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也欢迎您去书本网下载更多优质全本小说:http://www.zaxsw.org/ 【1】 阿K的真名叫柯舞墨,可见柯爸柯妈多么希望自己的独身女儿能成为舞文弄墨的江南闺秀,但柯舞墨这姑娘活到了这般岁数,性子与她文绉绉的名字截然相反,她做起事儿来雷厉风行,还带着一股子的傲娇劲儿。这脾气放到现在的职场上理应是个被打压的主,但偏偏这姑娘爽快潇洒,挺讨人欢喜,混到设计总监这职位也算是顺顺利利,但稀奇的就是这么一个行事泼辣豪爽的人,偏偏生着一张我见犹怜的脸,就是这么一张让男人见了骨头都酥了的脸,却张口一句“操”闭口一句“你大爷的”……还是让众多男人望而止步。 阿K活到现在,连男人的小拇指都没碰过,更别说跟哪个男人亲过,啃过,吃过。她倒也不急,每天开着mini上班,眉毛一拎就是一股子的气场,一下班就宅在家里看电影,过得倒也是逍遥自在。 她有个已经结婚的闺蜜倪小婷,倪小婷是阿K的大学同学,脑袋不如阿K机灵,说好听点是为人单纯,说白点就是一个以老公为天的小女人。 倪小婷曾经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跟阿K说:“嘿,姐们儿,我说你丫的初恋时间来的也太迟了吧……连男人的小嘴儿都没啃过,该不会真喜欢女人吧?” 阿K斜瞥了倪小婷一眼,异常不屑地说:“急什么,天王老子定时把最好的男人留给了我!” 听听听听,这女人够猖狂吧,太猖狂了!猖狂得连天王老子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命运的轮盘转啊转啊,月老手中的红线缠啊缠啊,红线一头,缠住了某男人的宝马X6,另一头,缠住了阿K的mini,只听“呯”的一声,属于阿K的火花来了。 “酒驾?”西鹜只瞥了自己的爱车一眼,倒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阿K身上。 阿K披着外套,里面是粉红色的毛绒睡衣,脚上还踏着米奇家具拖鞋,打开车门便是一阵酒气,在这凌晨的夜里开车飞驰,倒也稀罕啊。 她裹着外套心虚地瞄了一眼地上的后视镜,再看了一眼被撞掉了一个反光镜的宝马,阿K的脑袋顿时两个大了。 刚才本就看着倪小婷跟男人斗气上了,自是也影响到了阿K的心情,现在她看每个雄性动物都是带有仇恨的,所以脾气更加火爆:“没看到是我后座上瘫着的女醉鬼吗?” 嘿,还是这姑娘有理上了? 西鹜眼睛一眯,脸就沉上了。 阿K心里一哆嗦,平时客户见多了,什么男人没见过,但这男人一眯眼,倒真让她心里一哆嗦,于是阿K又把这男人打量了一遍。干净利落又不失时尚的圆寸,衬托出越发刚硬的脸部线条,鼻梁很挺,眼廓极深,显得狭长的眼睛很是深邃,薄唇紧抿,下巴上青青的胡渣显出几分疲惫。披着灰色的毛呢大衣,长至膝盖,里面穿着西服套装,在凌晨的夜里,倒正统得诡异。 像阿K这般傲娇的女人,见到气势上盛过她几分的人,心里会悄悄不服输上了。于是她嘴角一抽,仰着一张我见犹怜的脸就挤出了凶狠的表情:“我赶时间!包里就500块。”转身往车里走,掏出钱包又掏了张名片甩给西鹜,“钱先拿着,修车的账单可以寄到我公司,把你卡号发到我手机上,我把剩下的钱给你打过去。”说完直接一个转头跳回车内,看都没再看西鹜一眼,甩上车门,发动了车子,朝着西鹜喷出一团尾气,无比欠扁地离开了。 西鹜脸色阴沉,瞟了一眼阿K的车牌,捻着手里的名片和五张红扑扑的毛大爷往副驾驶座上一丢,整个儿人沉在驾驶坐上,才拿起还处于通话状态中的手机。电话那头响着惶恐的吼声:“西老大!!老大!哎呦喂老大啊!别吓我啊!说话呀!!怎么了啊!我擦,你在哪儿!怎么了?跟人干上了?老大,你回答我啊!回答我啊!喘一下气啊啊啊啊啊啊!” 西鹜捏眉梁:“嗯。”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声音才恢复平静,又似很不爽地道:“我在这儿猴急巴拉地吼了这么长时间,生怕你被人打残了!” 言下之意,老大……您人品不好。 西鹜从后视镜里看着那辆mini飞扬跋扈地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弯下腰重新捻起阿K的名片,眼眸眯着落到公司职位那一栏,突然神色就顿了一下,手指一翻,对上阿K手机那一栏,直接把电话号码报给了电话那头的人:“告诉小陈,明早务必把电话打过去,和这个女人商讨赔偿问题。” “赔偿?什么赔偿。”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没有跟上西鹜跳跃的思维。 “她撞了我的车。让小陈让她出来当面交涉。”一句话就给出了解释,眼睛一闭,掩去眸中的千思万绪,“还有,明早,我就要看到关于她的所有资料都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他做事向来讲求速度,但是……但是……今晚这个点儿,难不成要兄弟全从女人身上爬下来继续加班加点?忒不人道了吧。 还没等电话那头抗议呢,西鹜直接结束对话:“就这样。”抬手就把电话撂了,丢到副驾驶座上。 寒冬的夜晚雾气湿重,路灯光投下的橘黄色不时晕过他的脸,眸中的神色三分疲惫,三分暗流涌动。 江南的冬天带着一股子的湿劲儿,透到骨子里的凉意。而这西鹜的脸,比外面刺骨的寒风,还要冷。 阿K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就感到手机在颤动,她向来前面浅眠,又因为到了快起床的点儿,生物钟本就敏感。但一大早被手机打扰,还是让她心里不爽落,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睡在旁边,呼吸中还带着酒味的倪小婷,阿K替 她掖了被角,看着一串陌生号码,伸了伸懒腰很是官方地道:“喂,你好。” 没想到那头的男声比她还官方:“您好,请问是柯小姐吗?” 阿K披着外套,看了一眼指针指着七点半的闹钟,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语气一下子冲了不少:“你谁?” 电话那头似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柯小姐您好,我姓陈,是您昨晚宝马X6车主的私人特助。” 阿K瞬间暴躁地揪头发:“尼玛!特助?还私人特助!七点半打来电话炫富炫地位啊!开什么玩笑!”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呼吸都带喘的! 能摔电话吗?能摔电话吗!这个女人知不知道昨晚一帮人为了她的资料都熬到了现在这个点儿! “柯小姐,如果可以,能跟您面谈一下关于此事故的赔偿问题吗?”难为西老大的身边还有这样能沉得住气的特助。 阿K瞬间就不淡定了,愤怒地挥动着胳膊“靠!昨天晚上不是已经都说明白了吗?你丫的还要怎么样!!我都说了我朋友喝醉了……对对对,是她喝醉了,我又没喝酒!” 电话那头“哦”了一声,复又顿了顿:“但据了解,昨晚柯小姐也是一身酒气啊。” !!!! 阿K整个人炸毛,“都说了我没喝酒!!如果我喝酒了老娘会只是刮了反光镜?老娘早就把那宝马拦腰截断了好不好!!!你个男人家怎么这么难缠的?什么,晚上见面协商?商你妹啊!老娘我没空!”说着直接把电话按掉,捂住胸口直喘气,想了想,心一狠,直接把手机的电板取出来。 清——净——! 嗯哼,取电板?关机?断了手机的联络这阿K姑娘就以为清净了么?她要知道,现在的她就是个才狼虎豹盯住的女泼猴。而这泼猴的生辰八字,家庭背景,爱好习惯全部被印在了A4纸上,用文件夹整理好,规规矩矩放在西老大的办公桌上呢。 泼猴,你还往哪儿逃? 设计这行就是一碗青春饭,别被现在的偶像剧和小言误了眼光,通通认为设计师是光鲜亮丽的职业。看看看看,去看看阿K的那帮下属,那个不是熬夜熬到全身浮肿,头顶乌云地出现在办公室里的。 阿K也是这般熬过来的,但幸亏柯爸柯妈给她一副好皮囊,稍保养一番,粉刷一下,照样是张我见犹怜的脸蛋瓜子。 最近阿K的手头一直跟着个大case,收集了所有资料,也就差个实地考察后回来赶图稿了。但无奈跟丈夫吵架的倪小婷寄宿在她家,阿K也不得不暂时推迟一下行程。 叩门声忽然响起。 “请进。”阿K的脑袋埋在图稿中,右手边摆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进来的是阿K的下属,眼袋浮肿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封快递递给阿K:“柯总监,您的快递。” 快递?哪门子快递? 阿K的眼皮突然就跳了一下,伸手接过:“嗯,谢谢。” 小姑娘挺怕阿K的,交给了阿K后礼貌地转身出门,身后是阿K撕开纸壳的声音,待这小姑娘刚关上办公室的门,还 没走出几步路呢,只听办公室响起一阵嘶吼:“尼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众人:“……” 阿K拿着手里的账单彻底不淡定了,十个手指挠着桌子,牙咬切齿,一个没忍住就把手里的账单塞在嘴里撕咬成碎片!阿K爆发了!这泼猴怒了!她要掀天了! 你知道这快递里装着什么吗?只有一张账单,上面写着修补那该死的宝马X6的费用,整整六位数,还给她凑个666666,六六大顺是吗?现在三倍顺是吗?!尼玛还真吉利啊! 阿K掏起电板装回手机里,只有一通未接电话,就是那特助的!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就立马被接起了,还没等那头说话呢,阿K气运丹田求吼了出去:“叫你那狗血的,恶心的,仗着有几个破钱就摆臭脸的老板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钟,才响起一声浑厚的男声,这浑厚的男声只吐了三个字便让阿K的小心肝收缩了一下。 那声音吐出三个字:“我就是。” 阿K:“=_=!” “呯!” 她反条件性地就把手机按掉了。 捂胸口,望天呆愣三秒。 不对啊!不对啊不对啊!她……她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慌了一下。脑海中瞬间就闪出昨晚那个男人的脸。夜幕如墨,路灯如星,明明冷漠,却好像……他整个人,眼,眉,鼻,唇,都能融入你的身体里,一闭眼就能想起。这种微颤从心底而来,通过血脉神经喷涌到大脑里,积蓄扩大,让她瞬间心慌如麻! “该死,怕什么!”阿K捂住胸口咒骂一句。但抖着手也不敢再拨过去了。 而另一头。 硕大的会议厅内,齐刷刷一群人都正襟危坐地看着拿着手机微皱眉的西鹜。 开着暖气的会议厅内气温急剧降低。所有人惴惴不安地看着他们的西老大,暗自揣摩手机那头的人是谁。 方才陈特助的手机一响,陈特助只是默默瞟了西鹜一眼,他们的西老板就主动俯身拿过手机,那一瞬间,所有人能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但很快,他们心中无比敬仰的老板只说了“我就是”三个字,然后……面色一冷,无奈地把手机丢到了会议桌上。 他们的老大被!挂!电!话!了!! 于是,气压急剧降低!!市场部经理站在投影前已经大汗淋漓,他还要不要汇报下去,他还要不要在这个悲催的时刻汇报下去!!!他会不会成为炮灰!会不会!! 西鹜半低下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手中捏着手机,关节泛白。 陈特助默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心肝儿直颤抖…… 老大……别……别捏碎了啊! 他们的西老大顾自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拿着手机起身出了会议室,晾下了这一拨人,边走边拨了电话回过去! 一拨人倒吸一口冷气,现在什么情况?!!被挂了电话的老板在求软么!!是么!!! 西鹜站在会议室外,西装笔挺,脸色虽冷,但眸中还带着一分笑意,说明这个被挂电话的男人心情不错。 而阿K正抱着手机跟抱一尊佛像似的,神情无比庄重,而下一秒这“佛像”居然响了起来,她吓得腿一软,还真就跪在了地上,紧身套裙包裹住她挺翘的臀部,从后面看真是线条曼妙的芊芊女子。 阿K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先生,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要官方?客户见了多,这点公关礼仪她还是知道的! 西鹜眸中的笑意越发明显:“我姓西。” “嗯。”阿K再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西先生,昨天的确是我撞了您的车。但是……”阿K忍不住咬了咬牙, “用得着给我三个六六大顺么!!” 听着电话里没忍住情绪而咆哮的声音,西鹜嘴角上勾:“这的确是修车的费用。” 阿K握拳:“一个反光镜要三个六六大顺的数字?西先生,我也是有车的人,我也修过车,你要讹人也不是这么讹的。” 西鹜的整张脸都柔和起来,冬季的阳光不刺眼,从落地窗外切进来,他正巧立在白花花的阳光之中。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嘴角已然勾起笑意:“宝马X6,国内还未上市。” “哄——” 阿K瞬间感觉到自己的银行卡在她面前飙血!! 阿K捂住心肝:“如果……我说……我暂时没这么多钱……怎么办!” 看看,说句软话都要如此趾高气昂。 西鹜直接抛出自己的“橄榄枝”:“具体赔偿事宜,可以当面协商。” 阿K咬牙:“我!没!空!” 西鹜极其耐心:“柯小姐是选择走法律程序?” 阿K全身血液沸腾,头发都快竖了起来,死死地捏紧电话:“明天!明天下午!!” 殊不知这句话让某男人笑弯了眼:“好的~” 好你的西瓜大西瓜!!!! “就这样!明天联络!!”阿K几乎挤着牙齿才吐出这几个字,手指一撩,直接挂掉电话匍匐在地上喘气。 如果她把三个六六大顺的账单拍到她爹妈面前……她会不会被她爹的扫把拍扁!!~~~~(>_<)~~~~ 而这头,西鹜挂了电话,将手机递给陈特助:“把明天下午的行程留空。” 陈特助:“诶?哦……” 西鹜整了一下衣服重新回到会议厅,看了一眼满头大汗惴惴不安的市场部经理道:“继续。” 众员工:“……” 为什么他们觉得……老板的头上有光环在闪耀……!! 而这一场会议下来,是他们至今为止没挨骂的会议=_=! 【2】 阿K是下午才接到消息的,被告知一直在J镇建设中的主题园出现了一些问题,故让阿K去核对一下设计稿。阿K想到自家还蹭住着个跟老公吵架的倪小婷,也着实担心她,便想把行程推到明早,当天下午赶回来也是可以的。 可晚上回到家,倪小婷这二货接到他老公的电话,说她婆婆来了,那姑娘心眼实诚,急匆匆地就赶回家了,早就忘了跟她老公还在斗气的事儿。阿K明知是她老公的计谋,也不戳穿,目送她离开后,自己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索性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披着厚厚的羽绒衣去汽车站,决定连夜赶到J镇,明早查看一下,大致中午便可以回来。 其实阿K有时候觉得……她嚣张,她跋扈,但她怕极了一个人缩在装修华丽的房子里看电影的感觉。 打车到汽车站,正巧可以赶上去J镇的最后一班车。寒冬的夜晚很冷,但去J镇的人也挺多,有衣着简陋归家的务工子弟,有去镇上做生意的小商人。阿K穿着白色的毛呢大衣,瀑布一样的卷发披在身后,脖子上绕着厚厚的围巾,遮去了尖下巴,越发显得眼睛大而水灵,不得不让车内的人多瞧了她两眼。 阿K背着大大的单肩包走上车找座位,正巧是里面的位置,外面已经有个中年男人四仰八叉地坐在那儿了。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阿K示意这个中年男人抬抬腿,可以让她走进去。 但这男人抬头看了阿K一眼,瞪大眼问了一句:“你要跟我坐???” 阿K:“……” 好吧,像她这么不纯洁的的人,把“坐”想到了“做”也是正常的。 “我的位子就是在这里啊。”阿K特别强调了“位子”两个字。 没想到这男人依旧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阿K,还是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真的要跟我坐啊……”连说好几遍,才把腿挪了挪,让阿K进去。 阿K按额角。 放心先生!!我不会做了你的!!!!! 阿K郁闷地缩在座位上,头靠着椅子,看着窗外流动过的夜色,左眼皮跳个不停。车厢内开着暖气,从车厢后传来隐秘的味道,大多是乘客衣服上的樟脑丸味,还有行李物品的味儿,不知是谁在吃包子,肉馅的味道杂糅着本就不好闻的味道在暖气里翻滚,熏得阿K一阵头疼,左眼皮跳的越发厉害。 看着窗外的景色阿K很是不满,司机为了躲高速上的收费,所以都在乡间小道上绕着走。这羊肠子一样的小道并排开过两辆车子都是勉勉强强的,阿K左眼皮跳得越发厉害。 这不……阿K的眼皮跳着跳着,他们所在的客运车就堵在了这乡间小道上,四周都是农田,不远处农家小屋亮着白花花的灯光。小道前面塞满了车,货车,卡车,私家车,通通排起了长龙。阿K以为大多堵个半个小时,但……但……一个小时都过去了,车子还原地不动地堵着! 前面的大爷不耐烦起来,便开始转过头跟阿K聊天:“姑娘去哪儿?” 都给你坐同一辆车上了!你说去哪儿! 阿K有气无力:“J镇。” 大爷点点头,又问:“回家?” 您查户口呢! 阿K不再搭理他,板着一张脸靠着窗户。那大爷自讨没趣,转过头找别人聊天去了。 眼看着夜色已深,2个小时都堵过去了,车子上的人纷纷不耐烦,操着家乡话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得阿K真想破口大骂。车内的暖气开得十足,将车内的味道熏得更加难闻。 正待这是,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掏出来一看,又是那个陈特助的号码。这号码印在阿K的眼里,瞬间激起了她的怒火。 “烦死了!干嘛啊!”接起电话就吼过去,反正大气小气一起出,谁叫对方撞到她的枪口上了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响起陈助理的声音:“柯小姐你好,我们老板让我跟你商量一下明天见面的事宜。” 阿K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这电话一会儿姓陈的接,一会儿姓西的接,这是要哪样! “没空,等我明天回来再跟你说!”阿K本就满肚子不爽,顺道就朝电话那头吼了一句,“草!烦死了!” 电话这头的陈特助听到此话心里一惊,连忙去看坐在沙发上紧紧盯着他的西鹜,急忙握着电话说道:“柯小姐不在本市???” 说完这句话,陈特助就发现自己老大的脸色冷了一分。 “对!!不在!老娘堵在乡间小道上2个小时了!!”阿K本就想抱怨了,紧接着又咒骂出一大串,“擦!自从昨天撞到你们老板的车后,我运气一直就不好!!本来2个小时就应该到J镇了,尼玛现在光堵车就堵了我两个小时!” 陈特助发现自己的老大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那眼神死死地盯住他,让陈特助一阵发毛,赶紧问道:“柯小姐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 不说了,烦死了!”阿K心情暴怒,一把按掉电话塞回口袋里。 陈特助举着挂掉的电话转过头看西鹜:“老大……柯小姐堵在去J镇的路上了,貌似还是乡间小道。” 西鹜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了…… “叫人确定她的方位。”西鹜凝了脸色,向门外而走,“备车。” 阿K冲电话抱怨咒骂了一句后心情大有好转,靠在位置上闭目养神。倒也没先前这么郁结。 前头的大爷方才下了车去察看堵车原因,现在上车后就一直吵嚷,说是前面一辆货车撞到了电线杆,车子停在那儿横着,司机却不见隐了。交警也被堵在半路上,现在徒步过来呢。 阿K暗暗感叹到J镇恐怕真的要深更半夜了,干脆放松下来小睡一会儿。这一睡还真的睡熟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听到惊叹的声音,车内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欢呼了起来! 阿K眯起眼冲窗外去看,竟发现小道上不知何时多了很多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有十多人,训练极其有素,全部朝着事故发生地带跑去。 阿K看着这些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心下好奇。只见那不安分的大爷兴冲冲地跑上车,对车里的人喊:“好了好了,有人来顺通了!” “不是交警啊?来的一群是什么人啊……”身后有乘客好奇道。 大爷兴奋:“管他呢!只要不堵就好了!” 还真别说,差不多只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前面塞死的车子居然开始缓缓移动起来,车上所有人开始欢呼。 道路恢复畅通,阿K所在的客车渐渐往前行驶,路过事发地段时,阿K透过窗外看到一拨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们站在破损的卡车前指挥交通。 这些人明显受过一定的培训,倒还真像军队里的人。 车子开上了正道,速度也有所加快,但毕竟前面堵着这么多的车,一时间都有超车急赶之势,所以不得不让客车司机小心翼翼地减缓了速度,就凭这龟速,好歹还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J镇。阿K心里的怒火又冒了上来。眉毛高耸,撑着下巴靠在车窗上。 猛然一晃眼,一辆黑色奔驰超了上来,紧接着,又一辆奔驰超了上来护在客车的旁边。 “什么情况!”司机忽然惶恐地喊了一句。 乘客闻言,纷纷回身望去,竟是四辆黑色奔驰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护住了他们所在的这辆客车,呈导引之势护着车子往前行驶! 有着四辆奔驰的开道,车子行驶的很是顺畅,速度明显加快。 但……但这架势…… “是不是我们车上有大人物???”一直很活跃的大爷这时候推测到。 车内顿默三秒,乘客互相对视一眼,仿佛真觉得这辆客车里有啥了不得的人物似的。 于是,本来吵杂的车子就这么保持着诡异的气氛,在四辆开道的奔驰护送下,顺顺利利,快快速速地到达了J镇。 这辆客车一停,四辆奔驰也有序地停了下来。后面奔驰的车门一开,下来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士,皮鞋锃亮,走到这客车门旁候着。 乘客们拿着行李下车,纷纷好奇兴奋地看着这一幕,暗暗推测这所谓的“大人物”是谁。殊不知我们的阿K已经有了一些预感,在她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下车时,果然就瞧见候在车门旁的年轻男士朝她一笑:“柯小姐,一路辛苦。” 阿K嘴角一抽:“………” 看!她的预感向来很准!!尼玛!!!她风光了!!!!! 一时间,乘客的目光纷纷射向阿K,带着敬仰,带着崇拜,带着好奇。尤数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最为痛心疾首,无比懊悔当时怎么就没跟这位“大人物”好好地说说话呢! “我姓陈,刚在三个小时前跟您通过电话。”陈助理一边说着一边将阿K指引到后面的奔驰车上,微笑着替阿K拉开车门,眼镜片泛起一阵白光,“我们的老板已经在车上了。” 阿K:“!!!!” 望着这一扇打开的车门,从这个角度看去,刚好看见一双修长的腿。 阿K咽了一下口水,心头小鹿乱撞,撞啊撞啊撞啊,撞得她脑袋一阵发晕,硬是扬着脑袋道:“我凭什么要跟你们走!” 陈助理开着车门低头一笑,复才抬起脑袋看着阿K:“柯小姐请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这语气骗光屁股小孩啊啊啊! 但关键是看这阵势,四辆奔驰齐发,一拨彪悍黑衣大汉,干嘛干嘛!!在和谐的环境中压迫她么!!她怎么逃?她!根!本!逃!不!掉!!! 阿K狠狠瞪了这个陈助理一眼,咬咬牙,深吸一口气,踏上车内。 “呯” 车门一下子关上。 外面的陈助理并没有上这辆车,而是上了旁边一辆奔驰车。 阿K生平第一次觉得……她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转头就对上西鹜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他坦坦荡荡地坐在她旁边,一点褶皱都没有的西装,西鹜脸看她,眼睛很是深邃,本就昏暗的车内,这眼神能把阿K看得汗毛倒立! “咕咚!” 阿K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贴着车门,强行扯出一抹公关微笑:“西……西先生?” 很可惜,颤抖地声线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嗯。”西鹜转过头算是应了阿K一下,却是对司机道,“走吧。”   ……走?走!! “去哪儿!!”阿K吓得差点撞到车顶。 西鹜淡淡地昵了她一眼:“帮你找今晚住的地方。” “你干嘛啊!”阿K只有惊吓! 他跟她又不熟! 西鹜只把自己的侧脸留给她,眼睛被车窗外溜过的路灯光照得异常缤纷:“谈谈赔偿问题。” 阿K握拳:“你要不要这么急!!!!” 西鹜只吐出一个字:“急。” 阿K:“……!!” 她撞上了什么人啊啊啊啊啊! 【4】 说完,曹大操用修长的手指擦了一下嘴角,一个媚眼飞过来:“小姐,看到我……你馋了?” 阿K:“=_=!” 妖孽!居然还会调戏人! 阿K翻个白眼,气鼓鼓地立在西鹜身后。 曹大操看着阿K的反应就乐了,笑嘻嘻地耸耸肩,转过脑袋看着西鹜,中文说起来带着一股子的沈阳味:“watermelon,我爬错窗户了……”说完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委屈地耷拉下嘴角,这表情就像一只巨大的……金毛萌犬。只差没有蹭到西鹜脚边颠着爪子,甩着尾巴了。 西鹜面色不怎么好,指着还在卖萌装可怜的曹大操,一记眼刀飞过去:“你出来!”语毕,又转过头看着气鼓鼓的阿K,方才狠戾的神色荡然无存,只有西老大难见的温柔神情:“你先休息着。” 哎呦喂,那深邃的眼睛里柔情千古的啊~ 曹大操憋屈:“喂!!喂!!对她这么温柔对我这么凶?!!” 西鹜又是回头昵了他一眼,看得曹大操背脊上立马冒出一层薄汗。他吐吐舌头不敢再磨蹭,立马抬步跟上西鹜。路过阿K身边时,曹大操那墨绿色的眼睛立刻就弯起了,红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美女,晚安~” 太妖孽了!!太妖孽了!!受不了了啊啊啊啊!! 阿K真想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还没等她抬脚的时候,反倒是西鹜长臂一伸,拽住曹大操的衣领就把他连拖带拉地拽了出去。 西老大黑着脸道:“中文说得烂还这么聒噪!” 曹大操被他揪着领子很是委屈:“喂,好歹我也是跟你家鹦鹉学的中文,好吗!” 阿K:“……” 尼玛!一个个都是稀罕货! 俩男人走出房间,阿K捅了捅耳朵,面色死灰,还没来得及关门呢,西鹜又领着曹大操折了回来。 “干嘛!”阿K看着西鹜面无表情的脸,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自己的左眼皮又隐隐作跳。 西鹜眉毛微皱,薄唇嘟囔了一下却没说话,反倒是后面的曹大操跳了出来,墨绿色的眸子真是好看:“watermelon刚才太担心你,没关门就跑出来了。现在门被风吹得关上了……watermelon钥匙没带。”说完还无辜地摊摊手。 阿K这才留意到曹大操一口一句的“watermelon”,她眨巴眨巴眼,抬头对上西鹜紧绷的脸:“诶……watermelon?西瓜?” 噗——这西老大居然被这个老外称为西瓜?哎呦喂……有点好笑诶!!!别说,watermelon这英文名字还挺洋气~ 西鹜垂下眼皮看着这个低头耸肩憋笑的女人,嘴角一抽:“不要笑。” 被西鹜这么一说,阿K反倒憋不出了,喷出一口口水,捂住肚子笑得打颤,笑得拍大腿,最后扶住门喘气:“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娘了!一个西瓜,一个曹大操,你们两个男人想干嘛!哈哈哈哈,哎呦喂,笑死老娘了!怎么被你们想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鹜:“……=_=!” 曹大操:“O__O"…”他只是不明白……这女人的笑点在哪里?! 阿K大笑一会儿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板起脸,看着门口两个黑脸的男人说:“找宾馆老板啊,找我干什么。” 西鹜皱眉,现在都凌晨三点了,这又是普通农居宾馆,根本就不会有人守夜服务。老板都去睡觉了,他怎么知道老板的房间在哪里! 见这两个男人拉着脸站在门口,阿K挑眉:“不会想在我这儿睡下吧?” 西鹜沉默。曹大操狗腿地点头。两个男人跟两座罗马雕塑一样立在这儿。 “做梦!”阿K果断拒绝,“啪”地就把门甩上了! “咔嚓”一声,坚决反锁。 阿K恶狠狠朝门板翻了个白眼,这么大两个男人跟她蹭一个房间,光想想就恶寒!她活到这么一把岁数,连男人的小嘴儿都没啃过,思想自是保守的。 阿K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也不会理会。西家的男人难道连这点小事儿都解决不了?她不信!! 事实证明……有时候男人的智商真是低的可以!这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脸色死灰地坐在一楼,早上五点宾馆老板开门营业时,看到坐在楼梯口的两个“罗马雕塑”,吓得差点跪在地上,这两个男人才拿到备用钥匙回房补觉=_=! 早上九点,三个人都顶着黑眼圈出房门的。 西鹜倒是三人中最为精神的,只是下巴上的胡渣还是现出了他的疲态。但一身毛呢黑色大衣,灰色高领毛衣,棕色的围巾立在那儿的时候,西鹜自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的肩头挂着一个手臂,哈欠连天的曹大操没精打采地靠着西鹜:“watermelon,昨晚这么一折腾,我好累哦……” 曹大操说着这话的时候,正巧阿K系着围巾走了过来,这别扭的中文语调落到阿K耳朵里,自是让阿K看着他俩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探究……=_=! 西鹜一脚将撒娇的曹大操踹开,目光冰冷:“再靠上来就把你的脊椎掰成两断。” 语气淡然,但……着实让人心颤。 曹大操更加委屈,像一只受伤的金毛犬。还真不敢往西鹜身上靠了,跳到阿K面前,墨绿色的眼睛忽闪忽闪,无比热情地说:“good morning~美女~” 阿K看着这两个男人着实头疼。多了一个西鹜不说,如今又对了个曹大操……这是要闹哪样!阿K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整理围巾。 “先吃早饭。”西鹜的声音一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说完就自己管自己下楼了。身后照旧跟着个屁颠屁颠的曹大操。 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男人牵着一条会走路的金毛犬。 阿K又狠狠朝他们的背影白了两眼,什么时候她也成他们中的一份子了?! J镇是个位于城区郊外边缘的小镇,地皮多,但大多只适用于农耕。镇上的人大多没出过几次城,所以当这三个光鲜亮丽的人出现在路边的早饭摊上时,所有人的眼球都恨不得黏在他们身上,尤数金发的曹大操,众人看他的眼神都跟看黄金蟒似的! 而这曹大操浑然不觉,敞着腿坐在窄窄的木条板凳上,嫌弃地用勺子绞着一大碗粥:“我要吃牛排!!” 这句带着沈阳口音的中文一出口,周围吃饭的人都快把勺子塞进鼻孔里了。 哎呦喂~这金毛还会说中国画?!! 西鹜根本就懒得理他,一勺子一勺子把粥往自己嘴巴里送。 曹大操委屈地扁嘴,朝着阿K卖萌:“我要吃肉!!” 阿K眼中一晃,仿佛看到一大只金毛犬流着眼泪,吐着舌头问她要肉。 阿K性子爽快,也不避讳,白了曹大操一眼:“入乡随俗。” 说着,一边吃着粥,一边又偷偷地看了西鹜两眼。 她一直觉得西家出来的人肯定是养尊处优的,但至少现在看来,这死老外嫌弃这嫌弃那的,西大老板适应性却极强,喝白粥坐长条木板凳,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这不得不让阿K觉得意外。 “去哪儿?”西鹜吃得很快,拿着纸巾抹了一下嘴巴,抬头问阿K。眼睛被粥的热气熏得泛上了一层雾——至少阿K觉得。 好吧……好吧,她的心脏好像又开始狂跳了!! “去工地上办事儿。”阿K低头喝粥,端着碗掩饰自己的不正常。 西鹜点头:“我送你去。” 阿K一口气腔在胸腔里喷不出来,含着粥咕咚一声吞下去,被烫的眼泪汪汪:“不……不用了吧……” 西鹜转头看她,面无表情:“等你处理完事儿,我们再来详谈赔偿问题。” 阿K抽了一下嘴角也没说话,心里早就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数落了个便! 曹大操两只绿眼珠看看西鹜,又看了看阿K,勾勾嘴角没说什么。待阿K吃好后,三人爬上西鹜的奔驰,出发去工地。 这位于J镇外的地皮被阿K的公司承包下来建一个主题园,这个主题园的部分内容是把世博会的遗留产物迁移过来,自是引得了政府的重视,也是由政府官员亲自操刀的,所以阿K的公司能把这个项目承包下来,不得不体现了这个公司有着足够强大的实力,也是能与西鹜的集团相抗衡的最佳体现。 阿K下车去工地审查情况,核对设计图稿了。 西鹜将车停在建筑工地的外围等她,曹大操躺在后驾驶座上。 “watermelon~~”曹大操揉着脑袋,从后视镜里看着西鹜,墨绿色的眸中冰冷一片,嘴唇却依旧上扬,说不出的鬼魅,“这女人太弱,当你们西家的主母是不现实滴~” 西鹜闭目养神,闻言才冷冷地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 曹大操掏掏耳朵,满不在乎:“提个醒……我有预感,”墨绿的眼睛一闭,“我能闻到血的味道了。” 西鹜淡淡地昵了他一眼,转头去看堆满石块的建筑工地,声音低沉厚重:“放心,到时候我会把你丢下车的。” “喂喂喂喂喂~~~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某金毛犬趴在后座上抗议。 西鹜懒得理他,继续闭目养神。 阿K做事儿向来雷厉风行,速战速决,不得不说她天生就是有领导的潜能。对着设计图稿很快指出了装修中出的纰漏,实地拍了照,交代一下后续工作后就爬回了车里。前前后后也只是一个小时。 西鹜看着她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的样子,眼里也不易察觉地柔软三分,发动车子:“回H市?” 阿K处理完事情后心情轻松:“嗯。” 一个坐在驾驶座,一个坐在副驾驶座,从后头看过去,俩人还真般配。曹大操依旧躺在后座上,撑着脑袋看了看阿K,忽然说道:“美女,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阿K喝着矿泉水,享受着车内的暖气喷在她的脸上的感觉,心情好的她脾气自是不暴躁,连声音都甜了几分:“我姓柯,柯舞墨。” 曹大操装作很懂地样子点头:“哦~好名字~~” 当然,他丫根本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 然后这自来熟的曹大操便打开了话匣了啊,用他独特的沈阳强调跟阿K聊天,聊名牌,聊食物,聊八卦,嘴皮子翻得尤为利索。阿K心情好,也迎合他几句,这老外便聊得更亢奋了,车内气氛一度高潮!一向喜静的西鹜也没说什么,把车顺顺当当的开到了高速上。 正值冬天,高速旁的农田都是荒凉的,寒风吹过都没任何阻碍。光秃秃的树干,光溜溜的天空。有几辆车在高速上行驶过,倒还增添了几分人气儿。 这厢曹大操还翻着嘴皮子跟阿K聊着呢,一直没说话的西鹜却突然道出一句:“舞墨,到后座上去。” 阿K心里突然柔软了一下,竟是因为西鹜叫她“舞墨”? 她转头去看西鹜,却发现一直慵慵懒懒开着车的西鹜已经挺直了身子,双手握着方向盘,剑眉微皱,嘴角紧抿,眸中严肃而戾气。 而这时,一直跟她开着玩笑的曹大操也不说话了,起身转头向车后一看,墨绿色的眼睛一冷,嘴角却还是勾着笑意的,冲阿K招手:“小舞墨,来来来~~陪我一起坐~~~” 阿K不笨,她自是知道西鹜让她坐到后面是有原因的。 她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和驾驶座中间爬到了后座上。曹大操的大掌包住阿K的后脑勺护到自己胸前护,一记媚眼抛过:“放心~watermelon车技很好~” 话音刚落,只见西鹜狠狠一踩油门,阿K整个人人摔在后座上,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地飞出去! 于此同时!只听车外“嘭”地一声响,车后玻璃竟被打穿一个小孔,一枚子弹不偏不倚就射入副驾驶座上! 阿K还来不尖叫就被旁边的曹大操一按,整个儿全部趴在他的身上。 曹大操恶狠狠地咒骂:“他妈的!直接上膛了?!!” 【5】 聒噪什么!”前头的西鹜怒喝一声,“给护我好人!”油门一踩,车子急速向前驶去。只听得马达声震得车身都在颤抖! 阿K被曹大操整个儿圈在怀里,眼睛只能看到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农田!突然视线一挡,竟是一辆白色吉普车从左侧包抄上来,速度绝不亚于西鹜。这辆白色吉普从后而上,后座的车窗大敞,探出带着鸭舌帽的外国人,俩车靠近之时,那人竟直接掏出一把枪横在半截车玻璃上,阿K看着那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他们,心头扭成一片,只觉得下一秒那枪弹就要甭着她的脑袋射过来了!! “枪在后座下方。”西鹜眸中凌烈一片,余光瞟到追上来的吉普车,脸色一狠,右脚一踩,直接刹车! 吉普车的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刹车,刚瞄准目标呢却发现自己的车子已经飞驰过去,而西鹜的奔驰竟一个刹车向后退去,只是一个刹车就一前一后彻底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shit!go on !!!”这个外国人大骂一声,扑到窗外向后看去,却发现西鹜刹车后快速的调转了方向盘,奔驰车的轮胎急速摩擦,在油柏地面上几乎摩擦出星火! 但包抄他们的并不是只有这一两吉普车!还有一辆一直跟在西鹜的后方。 西鹜一甩方向盘调转车头,用车头直接顶住那辆吉普,几乎跟对方直面相对。这样距离能将吉普车内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全是一帮彪悍的外国人! 曹大操也看清了那帮人的脸孔,一边护住阿K一边大骂:“他妈的!他要玩?老子奉陪到底!” 说着照西鹜先前的话,从车座下面一捞,手指触碰到坚硬冰冷的东西,竟是一把上膛的小型手枪!曹大操说着就要朝吉普车开枪,可那头也早已有两把枪口朝他们对上了。 “急什么。”西鹜低沉一句,再次提醒,“你给我护好人就行了。” 说完眼眸一眯,再次踩下油门。催大火力硬生生把吉普车顶了出去! 两辆车子呈相持状态,巨大的冲力将轮胎摩擦在地面上冒出火花,拖出长长的车胎印。 西鹜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往车顶夹层内一敲,一把M1911A1式手枪已然在握! 吉普车内的人已经出手,杀意尽显,两人各是一把枪直接对准西鹜的脑门,装上消音器的手枪根本听不到枪声,西鹜只能凭借他们搬动枪扳的手指来迅速辨别情势! “哗!” 前车挡风玻璃已经被击碎,玻璃满眼上密密麻麻的裂痕,阻挡了西鹜的视线,眼看着后面那辆吉普车也逆了方向追了上来了,子弹擦着火光噼里啪啦地刺在车身上,车玻璃全部往车内碎掉! 曹大操把阿K往自己大衣里裹,以防玻璃扎到她,一边调转身子与后方的吉普车拼上火。他的枪并没有撞上消音器,且后座力极强,子弹出膛,“呯”地一声都爆着冲力! 曹大操看着还在跟吉普车相顶的西鹜,急得大喊:“西大!你别玩了!我知道错了!!!你发狠吧!!待会儿我真被他们甭脑袋瓜子了!!” 西鹜知道这群人是冲曹大操来的,所以现在根本就是在吊着他们玩,他并没有真的出手,就凭车技磨着他们呢,完全就是在试曹大操的胆子…… 随着曹大操的求软,西鹜这才打算出手,方向盘一转,车胎急速向右偏去,与吉普车擦过,没有任何恋战的趋势,俩车擦身,擦身那一瞬间,俩车全部持枪相对,但西鹜完全快他们一步,“呯呯呯”三枪连射,只听枪响,不见子弹,他行事要么快,要么狠,还没看清,俩车已经擦身而过,西鹜加大油门扬长而去。 而那辆吉普车竟歪歪扭扭的飞驰在高速上,驾驶不稳,车身重重擦过保护烂又狠狠地弹回来,刺耳的刹车声齐鸣,竟撞到了另一个紧追而来的吉普车上!俩车速度本就飞快,这么一撞,直接压扁了车头! 原是西鹜那三枪,已经精准无误地崩了吉普车上三人的太阳穴! 曹大操回头看着撞到冒烟的两辆吉普,冒着青烟,压扁的车上爬下来一个个彪悍的外国男人,不禁心头爽快,吹了一声口哨:“哈哈哈哈!西大,我就是爱你的枪法!” 吼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怀里还裹着一个阿K,她的脸早已吓白了,抖着嘴唇看着曹大操手里的枪。 “还好吧,小舞墨~”曹大操看着哆哆嗦嗦的阿K挑唇而笑,“这场面就吓成这样了?那上次我跟watermelon在意大利……” “我不介意你现在就下车。”西鹜打断曹大操的话,一向不温不火的语气已然带着明显的怒意。 曹大操吐吐舌头没再敢说话。 阿K依旧苍白着脸,缩着身子。 刚才所有的一切已经完全超越了她能接受的范围!!!! 火拼!!!真枪真弹!!她活到这么大岁数,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些啊!但是没错!留着弹孔的玻璃窗,车内的弹药味,满车的玻璃渣,甚至曹大操手里的枪都在告诉她一个现实——这群男人疯了!!! 毕竟逆向行驶,又是高速上,车速都是极其快速的,前方源源不断的私家车和货车迎头开了上了,嘟嘟地按着喇叭,好几次差点撞上。 西鹜干脆心一狠,一转方向盘,撞断防护栏,直接开到了对面的车道上。 道路通顺,西鹜已经把车子开到了急速!开出不远,就看到对面车道上驶过整整一对警车,声势浩荡! 警笛声拉得极其刺耳,向前方事发地带快速而去。 曹大操靠在位置上笑呵呵笑呵呵,他倒是轻松了:“watermelon~又要麻烦你摆平了~” 西鹜昵了他一眼没说话,从后视镜里看着脸色发白的阿K,皱起了眉。 他们这辆残破的奔驰是在收费站旁停下的。 收费站旁陈助理已经站在那儿,神色肃然,旁边整整10辆奔驰,人手众多。全是严正以待。 西鹜的奔驰开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挺直了脊椎。 陈助理连忙迎了上去,着实担心自己的老大伤着了。但看到自己老大意气风发地下车后,才松了一口气。 西鹜下车,脸色冰冷,却是绕到车后面,把发抖的阿K拎了出来,但手指还没碰到阿K,阿K却是向后一躲:“别碰我!!” 一个甩臂阿K自己就下了车。 曹大操看着脸色发白,身体发抖的阿K,又看着脸色越来越冷的西鹜,识相的他立马选择缩在陈助理身后。 西鹜见阿K如此排斥的动作,表情越来越绷紧,却是转头向陈助理一偏头:“先将柯小姐护送回家。” 陈助理只觉得自己老大身上带着一股血腥味,连忙小心翼翼安抚着阿K,将她带上位于车队中间的车内。 阿K全身僵硬,一点都没有恢复情绪,脑子里一幕幕盘旋的全是高速上的场景。 凶神恶煞的老外,黑乎乎的枪口,破碎的玻璃,刺耳的刹车声…… 天!!疯狂了!这世界疯狂了!!! 她看着车窗外,看着西鹜和曹大操上了另一辆车。西鹜半个身子探进车内后还转头往她这边看了一下,目光……让人捉摸不透,让阿K心慌如麻,更是一点都不敢放松下身子。 西鹜和曹大操上了车队后方的奔驰车,整个车队渐渐向前行驶。连收费站的人都没有栏他们一下。 车内。 “你打算怎么做?”西鹜抬眼去看曹大操。 曹大操耸了一下肩膀,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墨绿色的眸子却是寒意:“watermelon,你了解我,要置我死地的人我不会放过。但是现在那边情况特殊,我还要再等等看。” 西鹜转过头便没说话,吩咐前头的陈助理说:“将她送回家,安排些人护着。别让她察觉到。” 陈助理自是知道西鹜指的“她”是谁。连忙点头,复又说到:“老大,我已安排了人去处理高速上的事。已经封锁了消息,打发了那些目击者,上头的……已经在外交中。” 西鹜点头,便闭目养神,眉毛微皱。 曹大操坐在他旁边没敢响,跟西鹜混在一起时间长了,自是知道只要他西老大皱眉,最好还是躲远点,因为此刻的他……心情是最差的。 车子行到城区,开始分为两路,一路护住西鹜所在的车子,一路护住阿K,将她送到她的小公寓里。 阿K心乱如麻,到现在手都是发抖的,任何思考能力都没有,所以她现在根本没有发现,明明她没有告诉过他们地址,但他们却准确地把她送到了家! 车子一停,看到车窗外熟悉的地方,阿K一直拎着的心才微微松下来,不等司机开车,她直接拉开车门跑出去。狠狠一关车,阿K指着司机咆哮:“告诉你们家老板!!!不要再找我!钱我三天后就还给他!!!” 这样的人,她惹不起!她惹不起!! 吼完这句话阿K埋头就跑回家。一进家就把大门反锁,窗户全部关起,窗帘通通遮掩实。黑暗中,阿K彻底瘫软在沙发上,回忆起高速上的一幕一幕,她终于才敢放声大哭:“尼玛!!吓死老娘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6】 接连半个月阿K都没有再见到西鹜和那只金毛曹大操,甚至高速上的枪击事件也没有被媒体播报出来,只是以简单地追尾事故而草草带过。第二天阿K就接到陈助理的电话,那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代表西鹜对高速枪击事件向她表示了歉意,故将对先前的事故赔偿不予追究。阿K闻言,乐得如此。挂下电话的那一瞬间,她心中大石终于落定,抬头望着窗外,多么风和日丽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我们的阿K认为,像西鹜这般身份的男人,终是她人生中的一粒灰尘。老天让她与他短暂地相遇,快速的分开,啊哈~终究形同陌路。 “柯总监大放血?” “哈哈哈,你没见她最近心情不错嘛?” “好家伙,这一顿要多少钱啊~~” 当阿K的下属齐聚君汇旋转餐厅的包厢里七嘴八舌时,请这顿饭的阿K还没来。 首先议论起阿K的还数一个刚刚转正的小姑娘,因为牙齿有点暴,所以人们都叫她兔妹。她吸着饮料说:“柯总监说,是因为上次主题公园的设计在上头得到了表扬,所以今天才请我们吃庆功餐的。”想了想,又忍不住皱眉,“柯总监最近情绪一直处于高昂状态,我进她办公室,她都对我笑眯眯笑眯眯的……” “噗——恋爱了吧!”其他几个男下属耸肩,“其实柯总监脸蛋儿不错,身材也不错,性子稍微含蓄一下,柔弱一点……我不介意帮你们收了她的啊~~哈哈哈哈。” 瞧,主人公没来,八卦倒是四起。 君汇旋转餐厅位于城区繁荣阶段,置于H市最高的摩天大楼的顶端,餐厅地板之下有轨道移动,这令全个餐厅360度旋转,食客可以一边用膳,一边俯瞰H市的风景。而在君汇旋转餐厅内能包一个包厢,价格自是不菲。 宝马mini一停,阿K便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下班后让下属先来餐厅了,她回公寓换下正装,如今的她一下车便亮了路人的眼。 长款宽松的西瓜红毛衣,嫩绿的宽大围巾,湖蓝的打底袜,帅气的黑色马丁鞋,外加一头海藻般大卷的黑发,阿K立在那儿就是一道青春生动的风景线。 “欢迎光临。”两边的服务员为阿K拉开玻璃门,90°标准的鞠躬。但眼角仍旧连连不舍得往阿K的背影瞟去。 不错不错,今天晚上餐厅内还真是帅哥美女不断啊! 阿K最近心情一直不错,走个路嘴角都是带笑的,俏生生的她自是又引来一阵回头率。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了,只差几步路就赶上的阿K连忙蹬起马丁靴冲过去:“诶!!不好意思,等一下!等一下!!!” 她向来咋咋呼呼,跑过去直接用一只手扒住快要合上的电梯门。 “咔呲——” 电梯门又重新开启,阿K低着头,吐着舌头跳进电梯,但两只脚刚一落地,抬头之时,阿K就立马僵住不动了! 一阵寒气从脚底板冲破她的任督二脉,直接灌入她的大脑神经! 她就呈一种金鸡独立的姿势,硬着脖子瞪着面前的一群人。这一群人也保持着一阵诡异的沉默气氛看着她!!! 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她一个人瞪着这么多人的眼睛,无力啊!挫败啊!暴汗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瞎了天眼啊啊啊有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那个黑脸男,狗血男,混蛋男西鹜也在这里!!也在这个电梯里!!而且,也半眯着眼睛盯着她!! 她该说什么?她该怎么做?她能怎么做!! 微笑着say hello?挑眉直接踢他下腹?还是……现在立马掰开电梯门冲出去??? 最后!阿K毅然选择,一个优雅甩发,一个华丽翻眼,一个猥琐转头,果断地留给身后西老大一个西瓜红的芊芊背影。 她在用实际行动表明立场——他们!不认识! 嘿~这个妞儿还跟他拽上了? 西鹜的眸子里带着三分笑意。半垂下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阿K,方才她跳进电梯的时候,的的确确让他心头一紧。 人活着,一辈子,也许会被很多人,很多物,很多事给打动。但终究只会有一个人,她的出现,能袭起视野中千万种亮丽的颜色。 而跳进电梯的阿K,无疑点亮了他的眸。 阿K硬着脖子站在电梯的最前头,本能地感受到身后波涛汹涌的目光。 波涛汹涌?能不波涛汹涌吗? 除了西鹜一个人的狼目光,在他旁边还跟着个陈助理,几个彪形大汉,附属站着一个姿态万千的妖精女人。 诶……诶……诶……妖精女人? 阿K缩了缩脖子,从电梯的反光镜上瞟向站在西鹜旁边的女人。嗯哼,裸色的大衣,衬着蕾丝紧身打底裙,黑丝,银色高跟,亚麻色的长发,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像个混血,猫眼妆容,红色口红,不错不错,一看就是个“我是正主,其他女妖休得抢我男人”的彪悍女子。 阿K看人甚是刁钻,尤其看同性的目光很毒。比如当初大学开学,她看到倪小婷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1米7的姑娘单纯懦弱,嘿~事实验证这个姑娘还真挺白痴的。 所以,当阿K看到西鹜旁边的女人时,阿K的所有细胞都咕噜噜得冒着热气,瞬间就进入了备战状态。这种自然的反应,通常被科学家归并于——同性相斥。尤其是同样两个妖娆的,骄傲的同性中间,这种相斥效应就会越明显。 处于备战状态的阿K眼睛很毒,在电梯的反光镜面中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把自己和那个女人对比了一遍,评价了一遍,然后她不由喜滋滋起来。 那个女人气势虽强,但是她比这个女人更青春! 瞧瞧,她今天身西瓜红毛衣,绿色围巾,湖蓝打底袜。她玩的是色彩!所以,她比那个女人青春!光明!时尚!!!! 阿K心情俱佳! 在电梯停住,开启的那一瞬间,阿K摇摆着一头瀑布卷发踏出电梯,不得不说,今天一身大胆时尚,玩撞色的她,立即吸引了餐厅内所有人的目光。 可刚等阿K走出电梯的那一瞬间,只听到身后那个妖精女人淡淡地冒出一句:“西,‘红绿配’下一句是什么?” 阿K瞬间腿软。 只感觉身后顿时目光如锋芒。 红绿配,塞狗屁……!那妖精女人讽刺她是吧! 阿K很想回头大骂一句,他妈的一群不懂颜色的人。但是想想西鹜那个魔障在,阿K还是握了握拳头忍下来,捧着自己心脏跟烈士一般去包厢了。 西鹜昵了挽着自己手的女人一眼,却是把更多的目光留给了阿K的背影,留意到今天真的很漂亮的阿K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这让他的表情多少有些难看,嘴上自是维护阿K:“很漂亮。”转脸去看她,“仪茗,不叫Patrick来?” 仪茗挑起嘴角笑,一双丹凤眼画着上挑的眼线,一个眼神就是媚态万分:“啊,不要,他好吵。西,我还是更喜欢叫他自己取的中文名,曹大操~” 简简单单一句话由她说出来,都自有一番风情。 西鹜没说话,朝她笑了一下,挽着她进入了包厢,门外已是餐厅经理亲自等候。 这头,阿K推开自己的包厢门:“大家久等了~” 她进门的那一瞬间,包厢内沉默一分钟,众人呆,都不带呼吸的。一分钟后…… “天!!!!!柯总监!!!!!!!你是柯总监!!!!!!!!!你确定你不是哪个明星吗???????????”一拨人拍桌、捶胸、尖叫~ 虽然有起哄的成分在,但不得不承认,脱去一身正装的阿K,今天时尚青春可爱到爆了!看得几个男下属真的心痒痒了,像木桩一样定在位置上,也只有看着阿K灵魂出窍的份了。 阿K笑骂:“太夸张啦啊,你们。”心里早就乐得铁树都开花,扭着屁股坐到了上位。 菜式是她早就点好的,现在已经上的差不多了,众人也就等她一个才动筷子。 阿K就有这种能耐,上班的时候能让下属人人敬畏她,下班的时候又能迅速跟下属打成一片。她聪明,社交能力极好,加之本身透着豪爽的性子,还是让人对她忍不住的喜爱。 阿K开车不能喝酒,但她极乐于劝别人喝酒,她就爱看一拨人倒下时,自己依旧没事儿人一样挺立着的场面,豪气啊!女王啊! 所以当她成功灌完一轮男下属后,喝了几杯饮料的她也不得不去洗手间“放水”。 此刻的她摘了围巾,西瓜红的毛衣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白皙可人,弯起的眼睛水亮水亮,本就我见犹怜的脸更是让人心动。旋转餐厅的洗手间很宽敞和明亮,水晶吊灯,甚是奢华。阿K“放水”出来,抬眼看到洗手间的镜子前立着的女人,阿K的嘴角就抽了一下。 仪茗脱去了裸色大衣,单穿了白色的紧身蕾丝打底裙,上面还镶着一朵一朵的玫瑰,绕着她凹凸有致的曲线绽放着,甚是妖娆。 她的妆容很媚,眼线长长的上挑,透过镜子瞥了阿K一眼,对着镜子勾画着淡去的唇线,风情万种。 阿K的细胞又开始咕噜噜地翻滚,肃了小脸,停直身板走过去,带着一股子不容小觑的气势,立在仪茗旁边捋了捋头发。 西瓜红宽松VS白色紧身,我见犹怜VS风情万种,注定是敌人啊~ 阿K气势甚佳,不急不慢地整理了一下头发,用凉水洗了手,抽出纸擦拭干净,抬起马丁靴的脚就想走,只听身后响起那女人懒洋洋的声调:“柯舞墨?” 阿K心中一凉,脚步一顿,转过脸冷眸微眯:“有事?” 【7】 阿K气势甚佳,不急不慢地整理了一下头发,用凉水洗了手,抽出纸擦拭干净,抬起马丁靴的脚就想走,只听身后响起那女人懒洋洋的声调:“柯舞墨?” 阿K心中一凉,脚步一顿,转过脸冷眸微眯:“有事?” 仪茗勾着嘴角笑,侧偏过头斜睨她,却是将口红放入包内,踏着银色的高跟,抬着下巴向她走来,身上飘着清凉的香水味,画着上挑眼线的眼睛轻蔑地瞥过阿K,直直地与她擦肩而过。 “哒哒哒” 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甚是有节奏感。包臀的紧身蕾丝裙随着她的胯部而一摆一摆的。 阿K嘴角一抽。 不用想,这女人跟在西鹜身边,自是那西混蛋告诉这女人她的名字的。但现在算什么?只是叫叫她,挑衅? 阿K不想跟这拨人扯上什么关系,但绝不能容忍这样一个女人上来就扯了高姿态甩脸色!阿K向来认为,女人不狠,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于是她也踏着马丁鞋走出去,但并未走到自己的包厢里,步伐一转,气势汹汹地寻到西鹜那个包厢,门口站着三个彪形大汉,显然他们也认识阿K,看着阿K捏着拳头走过来,都面面相觑。 “把你们陈助理叫出来!”阿K上来的口气就很冲。这摸样放在这几个彪形大汉眼里,就像看到一只炸毛的小泼猴在甩着尾巴嘶吼:“把你们的那菩萨叫出来!” 几个彪形大汉自是知道阿K跟他们西老大的关系,他们也是明眼儿人,怎会看不出自家老大对她的上心。所以丝毫没有想到拒绝,毕恭毕敬地对阿K说:“请稍后。”说着拉开包厢门,进去后随手警惕地又把门关上了。 也就过了几秒,包厢门打开了,首先出来的就是戴着眼镜的陈助理,身后跟着那个彪形大汉,俩人刚出门便警惕地把门关上。阿K也只从门缝处看到这个包厢居然还带红皮沙发,罗马柱的,真他妈的奢华! “柯小姐。”陈助理的眼镜片泛着一阵白光,标准的商务笑容。 阿K抬着下巴看着他,整张小脸的表情都绷着:“麻烦告诉你家老板,管好他的女人,别以为踏着双高跟鞋就比别人高了一等。高跟鞋穿多了,也会扭着!”本来阿K还想再加一句“她拽个毛线衫啊”但想了想,还是硬生生咽下去了,把她白白嫩嫩的脸蛋憋得涨红。 陈助理心里一顿,抬了抬眼镜去看阿K,她依旧凌着眼神看着他,西瓜红的毛衣明明温暖,而她此时的神色却能让人感到胁迫。这般神情,跟有些时刻的仪茗还真像。 语毕,阿K一点都不想多留,狠狠剜了一眼包厢门就走,笔挺的身板,紧握的两只拳头,还真像暴走的小泼猴。 陈助理盯着这西瓜红的背影笑:“你们刚才听到她说什么了么?” 旁边站着的彪形大汉低头垂目:“没听到。” 陈助理扶扶眼镜:“很好。”转身进门而去。 是的,这是一个资本主义日渐侵袭的社会,这是一个适者生存的时代,这是一个打着制度光明,实际暗流涌动的环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处事风格,每个人都会隐藏自己的真实,自己的喜怒哀乐,虚伪下的圆滑,圆滑下的欲望变成光怪陆离的人生常态。哦,请记住,我们的女主角是柯舞墨,她是阿K。我们的男主角是西鹜,他是西老大。 阿K向来不会因为一件事儿而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绪,回到包厢后依旧使着坏水灌着男下属酒,吃饱喝足到八点多才离开。 当她一个人开着车行驶在回公寓的路上时,车上的暖气纵然很足,还是让她觉得全身冰冷。不自禁地想到电梯里的一幕,那个女人如此自然地挽着西鹜的手,哎……哎…… “豺狼虎豹还真他妈的般配!”阿K狠狠咒骂出一句,想想心里还不是很痛快,握着方向盘又咒骂出一句,“我诅咒你们开车没有方向盘!!!!” 话音刚落! “呯!” 随着一声巨响,车身一阵震动,阿K狠狠被弹了出去,又被安全带狠狠拉了回来,她整个人而撞在车椅上,后脑勺生疼。车后的撞击力推使着阿K的车向前弹,阿K赶紧踩刹车,车子停下来后她才感觉到冷汗连连。回身望去…… “追尾!”至于吗至于吗,她……她只是弱弱地诅咒了一下别人而已,用得着现世报么!!! 阿K解了安全带就跳下车,本想火爆地直接骂过去,但看到后面那宝马车的车主时,阿K彻底不淡定了,只感觉自己脑袋上的天空一阵电闪雷鸣。 尼玛啊!!!!为什么又是这个男人啊啊啊啊啊啊! 西鹜看着面如粪土色的阿K,还故意走上去查看了一下阿Kmini车的“伤口”,一脸无辜,那无害的表情仿佛就是在说“这的确是个意外哈~” 意外吗?意外吗?谁知道他跟着阿K很多时候了,掐准时机,拿捏好力道,测准好距离才撞上去的啊~ 知道吗,他车技向来很好。 “我们私了吧。”某西老大开门见山,一双深邃的眼睛开始变得流光溢彩。 阿K朝他摆着手,拎着眉毛,诚惶诚恐,一边说一边向后退:“不不不不不~是我的错,我不该没记住您的车牌号,下次见到您的车我一定闪得远远的。是我的错,我不该在您面前开车。是我的错,下次只要您开车,跟我知会一声,我一定就不开车出来了。”那虔诚的神色哟。 西鹜挑了挑眉,突然很想把这个向后蹿的女人一把拎着逮到自己面前。虽半个月未见,但派出去的人每天都会把她的情况汇报给他,这种距离感会酿造愈久弥深的情绪,蛰伏越久,欲念就越深,方才电梯里的一面,一抹颜色,便能彻底唤醒了他犹豫,暗躁的情绪。 是的,任何一个凶残,狠戾的生物都会有一个软肋,只要戳戳这个地方,任何的残暴都会瞬间化为柔软。而阿K,已经渐渐地开始成为了西鹜的这处柔软。 “我会给你赔偿。”西鹜的眼眸开始幽暗。 “不不不不,哪能您给我赔偿啊,就当我自己撞着了,是我的错,您说您跟在我后面,我怎么就这么不长眼让您给撞着呢!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您高抬贵手,高抬贵脚走着,好不?”阿K觉得她惹不起,狗腿一点就行了。 西鹜本就喝了点酒,情绪难免不受自己的控制。如今又见得阿K甚是避嫌自己的摸样,心里的火是蹭蹭蹭地往喉咙口冒。他觉得自己应该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的细脖子,往自己车里一塞,直接扬长而去得了! 偏偏这时巡逻的小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了,看着两个追尾的车子大喇喇地停着,两个车主大眼瞪小眼的,浑然不觉自己是在路中间呢。连忙下了摩托车,朝西鹜和阿K一个标准的敬礼:“您好,请先把车靠边停。” 嘿,人家小交警文明吧~忒文明了点。 偏偏西鹜正眼都不瞧他,直接蹦出两个字:“滚开。” 阿K:“……” 尼玛!!知道他嚣张,没想到还敢这么嚣张的!人家好歹也是交警诶!交警是什么?交警就是司机的娘舅诶!没烟酒供着,好话说着就算了,居然要娘舅滚开??? 阿K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方避一避。 别说阿K了,连这个小交警心口都哆嗦了一下。哆嗦了后,火气也是“蹭蹭”地冒上来了,看着西鹜,口气狠了起来:“喝酒了吧。我需要看你的驾驶证,身份证,把车开到旁边,我要对你进行酒精测试!” 西鹜的眼睛已经眯起来了,整个人的气场都冷了七分。阿K在他前面站着都觉得有股寒气往脚底板上冒,生怕西鹜真掏出枪把这小交警避了。西家的人诶……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高速上枪击都枪击过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他们的车大喇喇地停在马路中间,后面的车不得不绕开他们,交通也开始混乱起来。 阿K开始软了下来,犹豫要不要替这个交警解解围,但还没等她开口呢,西鹜上去就把这小交警胸口别着的警牌捻过来看,本就神经紧绷的小交警以为西鹜是要来揍他的,连忙后退一步,说着就要打上了。 西鹜斜睨着他:“把我的车牌报给你的上头。” 阿K:“……” 小交警:“……” 嚣张!!太嚣张!!! 西鹜没空等这个小交警回神,他的耐心已经够足了,瞥了一眼也在愣神的阿K,直接拽着她的围巾把她往车里塞。 “你!!你放手!!!”阿K被他揪着围巾往车里拖,心里着实是怕了这个男人!一边死扒住车门不放手,一边喊救命! “闭嘴!”西鹜一巴掌打在阿K的屁股上,成功地让阿K口中嘶吼的“救命”变成了暧昧的“臭流氓”~撑着阿K捂屁股的间隙,西鹜用膝盖供着她的屁股把她撵到车里,狠狠地关上车门,自己迅速坐上驾驶座,锁了门,发动了车子。 “我擦!你有病啊啊!”阿K扒着车门火急火燎地在位置上乱窜。 而那交警已经看到了西鹜的车牌,嘴巴一抿,脸色一白,望了望天,满头冷汗,只差不能鞠着躬恭送西鹜了! 好家伙,他上岗的时候师兄就跟他念了一串车牌,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不要去惹这个车牌的主儿。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这个车牌……现在就出现在他眼前呢!!! 西鹜最后倒还是看了这个小交警一眼,却说出让小交警吐血的一句话:“把mini拖到修车厂。我会派人来取。” 小交警:“……好=_=!”顺带一个标准的敬礼。 阿K:“……” 不对啊!!不对啊!!尼玛啊!!喂喂喂!交警大哥!!你的气势呢!!!!! 阿K就这么扒着车门,西鹜一踩车门就载着她扬长而去。 “你这是干什么!我撞你车,你把我半胁迫上你的车,现在换你撞我车,你又把我塞进你车里!!干什么!!!没王法了???”阿K拉着车把手大骂。 西鹜瞥了她一眼:“私了,给你赔偿。” 赔偿??有这样的赔偿吗?!! 【8】 “你这是干什么!我撞你车,你把我半胁迫上你的车,现在换你撞我车,你又把我塞进你车里!!干什么!!!没王法了???”阿K拉着车把手大骂。 西鹜瞥了她一眼:“私了,给你赔偿。” 赔偿??有这样的赔偿吗?!! 而西鹜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只要他西老大愿意赔,甭管你接不接受,你都得收着! 当西鹜揪着阿K的围巾把她连拖带拉进卖黄金的店面时,阿K已经放弃反抗了。反正在这种人面前,你越反抗,他镇压得就越起劲。 西鹜把阿K往大厅里一放,周围的玻璃展柜里都陈列着大大小小的金器,在灯光的照耀下,十足的金碧辉煌,雕着凤凰的金碗,镂空雕的金手镯,跟蟒蛇一样粗的金项链……哎呦哎呦,财大气粗的店啊! 阿K的眼睛被闪得一抽一抽的疼。 而这西老大却靠着玻璃柜,朝她一挥手:“自己选。” 阿K捂着胸口,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他以为挑芝麻啊!!不要钱啊! “给我的赔偿?”阿K环胸冲他冷笑。 西鹜点头。虽靠着玻璃柜,但那身高照旧是俯视着阿K的,眼睛本就深邃,离得近了,能闻到他呼吸间的酒精味。 “喜欢什么,我自己拿?”阿K最后确定一遍。 “对。”西鹜直直地看着她,一点都没有犹豫。 “很好。”阿K一个甩发,踏着马丁靴走到最大的一个玻璃展柜里,对已经带着白手套的服务员说,“你们店里哪条金项链最贵?” 店里的服务员看到西鹜走进来的时候脸都白了。整个店现在也就他们俩人,西鹜周身寒冷的气场都快冻死他们了!服务员哪敢担待,连忙把阿K引上前几步,从展柜里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条金项链,由小拇指粗的金块串成一条项链,拿起来的时候都能听到服务员“嘿”的提气声:“小姐,这个项链含金量达到了99.9%,是我们店内最具价值的项链。” 阿K点头,摸下巴,说了一句让所有人绝倒的话。她眼也不眨地说:“很好,给我来100条。50条串起来给我妈的腊肠狗做狗链~50条串起来给我大舅子的猫做盔甲~这一狗一猫傲娇着呢~” 众人:“……” 她开玩笑的吧!!她开玩笑的吧!但看她一本正经的神情,哪有开玩笑的样子!服务员倒吸一口冷气,哆嗦地看了阿K一眼,又去观察着西老大的神色,前者环胸冷笑,后者大掌一挥,那神色仿佛就已经放下三个字了:“包起来~!” 服务员倒吸一口冷气:“好,请稍等。” 说着还真要去拿100条打包了。现在的情形可不是阿K预料中的啊,她哪儿想真要打包一百条黄金项链回去啊,顶多心里气不过,刺一下西鹜呢。但现在看来,这些服务员还真就缩着脑袋去拿货了,她能不哆嗦么! 阿K干脆转身对西鹜吼:“你怎么不把整家店送我啊!” 西鹜闻言,靠着玻璃展柜上点头,表情认真得不能再认真:“明天就把这家店划到你的名下。” 阿K:“……” 他有病吧!!他有病吧!! “西先生,你喝醉了是吧!”阿K彻底抓狂,“我觉得你现在很无理取闹诶!!我跟你熟吗?我跟你一点都不熟!!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你的反光镜而已,你为什么就开始揪着我不放啊!你他妈的烦不烦啊!” 极怒的阿K开始爆粗口,西鹜听得皱眉,看着面前开始撒泼的女野猴,西鹜体内的酒精全开始沸腾。扫了一圈周围大眼瞪小眼的服务员,西鹜的脸色越发冷下来。 “出去!”他转过脸,朝周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的服务员道。 话音刚落,一拨服务员连忙缩脑袋缩脖子,作鸟兽状往店外逃去。 “转过身去!不准让其他人进来!”西鹜一声低斥,越发吓得这拨无辜的人打了个寒颤,一时全部背对着店门,站在了店外吹冷风,没一个敢回头看他们的。 “我擦!”阿K看着所有服务员全被赶到了门外,心里不爽爆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 现在整家店全部清场完毕,只剩西鹜和阿K,俩人周围全是金光闪闪的黄金。 “那你觉得我了不起吗?”西鹜却是转过头看她,那样深邃的眼神,阿K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睛很有魔力,他在看你的时候,仿佛……仿佛全世界那么亮那么亮,但在他的眼中,只有你最亮似的。 阿K的心脏有跳得不正常了,舌头都开始打结,她怕极了这个男人,他的气势袭过来,简直要把她压迫得喘不了气:“我真的觉得你很奇怪!!!!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撞了你的反光镜而已,用得着坐着一系列的事情吗。去J镇堵车,我干嘛要你疏通道路,干嘛要你帮我找宾馆啊!我干嘛要你送我回H市啊,放心……高架枪击的事情我不会到处乱说的!但现在你干嘛啊……我都说了我不要你赔,你还胁我到这儿来干嘛啊!!!!你真的很莫名其妙啊!你……唔……” 阿K喋喋不休地嚷着,嚷到一半便被西鹜上来扣住了后脑勺,嘴唇直接覆上,他的动作如此果断干脆,甚至还没让阿K回过神来,他便已经搂住阿K的小腰,一把将她抱在玻璃展柜上坐着,这般的姿势,西鹜自然霸占着最有利的位置,让她的双腿缠上自己的腰,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几乎是以禁锢的姿势把阿K整个儿钳制住,舔过阿K僵硬的小舌,那一瞬间,连阿K都能看到他眼底突显的暗流涌动。 阿K从没有这般的经历,他的大手拂过她的背,拂过她的腿,阿K觉得被他拂过的地方都带着一阵颤栗,瞬间将她烧得热烫!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在她嘴里纠缠,缠绵,带着酒精的刺鼻,却越发的暧昧和激情。 阿K慌慌忙忙地把舌头瑟缩,他却越发霸道地上来纠缠,大手轻蹭她的后背,在她的扣带处犹豫轻按,却始终不敢有过多的动作。他的呼吸越发沉重,暧昧的酒精味从他的呼吸中传到了阿K的口腔里,阿K快被他折腾地疯掉了!都快窒息了! 他如此来势汹汹的吻着她,捕捉着她的退缩的舌头,舔过她的舌尖,狠狠纠缠,坏意地舔舐着她的上颚,炙热一片!这让阿K又痒又心慌,几乎本能地用腿圈住他的腰,大脑一片空白,却是又用手把他往后推,近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动作,欲留又迎,充分现实了她的矛盾。 吻着吻着阿K就觉得不淡定了,虽她未知人事儿,但是现在西鹜裤裆里抵着她的东西,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一抵,阿K彻底回神了,瞪大眼看着某人还忘我地挑逗着她,阿K心肝哆嗦啊啊啊啊啊!!太哆嗦了啊啊啊啊啊!!!本能地想把圈住他的腿放下来,但他挤在自己两腿中间的姿势太过强势,阿K移动着的双腿竟在某种程度上取悦了他!磨蹭在他的腰间,西鹜猛地睁眼,深邃的眼底已经开始激起惊涛骇浪了,竟低吟:“舞墨……” 声音低沉磁性,拨动过阿K的心弦,让阿K柔软到一塌糊涂。忘了反抗,忘了僵硬,竟不由自主地用舌尖小心翼翼地回应西鹜。 是的,是的!不得不承认,当她的名字从他嘴巴里吐出来的时候,真的好听到爆了!在一堆金光灿灿的金器中,他为她沉醉的模样,真他妈的性感啊! 但只因为阿K稍稍地回舔了他一下,这西老大心中的欲火已经从身体里烧到身体外了,本就在阿K肩上犹豫磨蹭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握上了阿K胸前的丰腴。 捏一捏,尺寸不错! 然后向上一推,就把阿K的Bra硬生生推了上去!!! 阿K胸前一凉,彻底回神,打掉西鹜不安分的手,双眼圆瞪:“唔唔唔唔唔唔!!” 西鹜现在欲火焚身,完全是在隐忍自己的欲望,被阿K“唔唔唔”一叫,这声音在他听起来甚是销魂,一下子放开她的舌,西鹜靠在她的脖颈上喘气:“舞墨,别闹……” 阿K大口大口的呼吸,整个人就像只被打捞上来的河豚,张大嘴翻白眼,用食指打颤地指着西鹜身后…… “唔唔唔!”被吻得舌头都发直的阿K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句话来,耷拉着舌头喘气,满脸惶恐地指着西鹜背后。 西鹜这才觉得阿K神色不对,凝了气向后看去—— 尼玛!外头的员工全跟壁虎一样扒在玻璃门上看着呢!!!只差没把眼珠黏在玻璃上了!! 能不看么能不看么!!现场版爱情动作片!强攻,有没有!! 西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门外的一只只“壁虎”立马心虚地从门玻璃上滑下来,转身,立正,正视前方,目不斜视! 他们没看到……他们没看到……他们什么也没不知道! 西鹜这才回头去看阿K,她的小脸憋得红彤彤的,湿湿的嘴唇也红肿起来,看得西鹜的内火又是烧了几分。几乎咬着牙才强迫自己转过身:“收拾一下。”声音依旧带着不正差的喑哑。 阿K更是脸上发了烫,连忙跳下玻璃柜,在西鹜身后开始系内衣。狠狠白了他的背影一眼,想起自己方才居然迎合了,越发羞愧万分!!正当她低头羞愧地整理内衣时,只听背对她的西鹜开始说话:“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 “诶?”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可算是把阿K疑惑到了。 西鹜低头清咳了一下,似是在整理自己汹涌的情绪:“你问我,为什么替你疏通道路,替你找宾馆留宿,送你回H市啊,胁你到这儿来,”西鹜停顿一下,“刚才我已经回答你了。” 阿K看着西鹜的背影,他的肩膀很宽厚,看着就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但是……但是……他刚才说什么??他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是!!他刚才那么忘我地吻她,就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阿K彻底凌乱了:“换句话的意思是,你……想上我?!!” ……这女人,被他亲傻了吗!! 西鹜黑线,几乎是咬着牙说到:“你是在逼我说我是在追你吗?” 阿K:“!!!!!!” 不对啊!!不对啊!!他为什么追她!! “就因为我撞了你的车你就追我?喜欢我了???”阿K毛发尽竖,仰头对着西鹜咆哮。 西鹜转过头:“舞墨,你也喜欢我。”那样的眼神,看得阿K狠狠心颤。 “开什么玩笑!”阿K反条件性地就说。 “刚才为何没推开我?”某西老大开始循循善诱。 “啊?” “为何会回吻我?” “哇?” “J镇,你又为何会默认我的留下?” “诶?!” “舞墨,你对我有感觉!”最后一句,铿锵有力! …… ……!! 阿K炸毛:“尼玛还给我反问上了!我丫从小数学就没学好!你他妈的别趁机跟我讲逻辑思维!!!我绕不过来!!!” 他的这些问题,她一个也回答不出!!!她有种被被绕进去的感觉!!!! 现在她脑子混乱,神志不清,心跳加快……她没办法思考!!! 喜欢他吗??喜欢他吗???阿K当然想否认,但是……为什么他的问题她一个也反驳不出来!!不仅反驳不出来,还有种……被他吃死的感觉?!! 不!!这个情况很危险,好吗!!! 西鹜看着僵硬中的阿K,眉毛一皱:“过来!把口水擦干净!我送你回家!”说着把阿K拉过去,大拇指的指腹往阿K湿嗒嗒的嘴唇上抹去。 阿K如经电击! 告诉她!为什么她有种自己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9】 再聪明的女人也会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变得低智商。阿K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西鹜绕进去的,她花了整整一天时间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这个男人啊! 阿K觉得自己当然不可能喜欢他!她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她认为的爱情就是应该细水长流的。所以,她是不应该喜欢西鹜的! 每当她想下这个结论的时候,西鹜的声音又会在她脑海中盘旋……盘旋…… “刚才为何没推开我?” “为何会回吻我?” “J镇,你又为何会默认我的留下?” …… 这些声音转啊转啊,最后化为西鹜铿锵有力的一声:“舞墨,你对我有感觉!” 阿K捂住胸口,望天泪无语凝噎。 那晚送阿K回家之后,西鹜越发冠冕堂皇地出现在阿K的生活中,对他的强势出现,还甚有为主的姿态,阿K犹豫,她退缩,她忌讳,但西鹜似乎了解她的性子,每当她退缩得越发厉害的时候,他就会捡起树枝逗弄她,刺激她,刺到她炸毛,让她主动地蹿上来咬着他手中的树枝,这西老大才会用力地把树枝往回抽,将阿K整个儿拉到他面前。 哦~这别扭的爱情啊,总有一个要用强的。 哦~这简单又狗血的爱情啊,其实就是一部攻心剧! 西鹜,无疑正在击溃阿K设得防线。而阿K也无疑在犹豫、退缩、忌惮中慢慢接受了他的出现,开始学着去试探西鹜的底线,顽劣地去拔他的毛,无比好奇他发怒的样子。 俩人的关系,既没明确,也没断裂。反而在一吻之后,成一种诡异的趋势,继续发展着。 今天周日,阿K休息,西鹜特定空了行程陪她。俩人驱车去电影院。 阿K坐在副驾驶座上,脱去老气的正装,今天的她套着米白色的卫衣,肚子前有一个大大的口袋,系着浅灰色的围脖,显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下面是嘻哈猴的银灰色休闲裤,脚丫子上穿着土黄色的雪地靴,上面还有两个白色的小球在晃啊晃啊。她本就有张巴掌小脸,活脱脱一个我见犹怜的标志小美人儿,如今一身休闲装的她更像一个上大学的姑娘。 此时阿K正把后视镜掰到自己面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瞪瞪眼,鼓鼓嘴,表情甚是丰富。倒是冷漠了驾驶座上的西鹜。 这西老大也是能自嗨的主,瞄了阿K一眼,腾出一只手摸摸阿K的脑袋,无比肯定地说:“嗯,真漂亮。”说着还宠溺地在阿K的脑袋上拍了两下。 阿K:“……” 说真的,这拍脑袋的动作外加宠溺的语气,真的让阿K很受用,但是吧……但是吧…… 阿K“啪”地把后视镜转回去,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西鹜:“我能说句老实话吗?” “说。”西鹜看着前方的路况,握着方向盘。 阿K=_=:“当你说着不正经的话的时候,却搭配你那正儿八经的脸,会让人感觉你很恐怖……” 西鹜被她呛得一口气憋在气管里吐不出来!!良久才恢复表情道:“舞墨,我也能跟你说句老实话吗?” 现在他一口一句舞墨叫的甚是习惯。 阿K倒要看看他嘴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讽刺她:“说~!” 西鹜故意沉默了三秒:“……你真的对我是有感觉的。” 阿K:“……………………” 老大,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强调这个问题啊!!! 西鹜发现了阿K鄙视的目光,继续用正儿八经的神情说:“这是真的。” 真你个鸟啊!! 阿K握拳:“都说了你长这张正儿八经的脸,就不要学人家说不正经的话!真的很恐怖的,好吗!!!!” 看看看看,这俩人的关系依旧被阿K心虚地不明不白着…… 俩人很快便到了电影院,此电影院位于市中心,不是特别的大,加之周末,人很多。阿K买的是最普通的中间座位,上映的影片是《冰川时代2》。 阿K抱着爆米花,西鹜走在她的身边,走进电影院便吸引了众多回头率。美女不算什么,熟男也不算啥事儿,但美女配着熟男走成一对儿,还是挺让人赏心悦目,羡慕连连的。 阿K抱着爆米花用力嚼着,发现身边的西鹜总是在回头,眉毛微皱,这幅严肃的神色,阿K真的怀疑他会不会在下一秒掏出枪来……! “怎么了?”阿K被这幅样子的西鹜搅得心神不宁。 西鹜缓了表情,拍拍阿K的脑袋:“没什么。进去吧。”说着还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阿K的背后。 阿K的心都纠起来了:“不……不会是上次高速上的那帮人吧?”说着就不由自主地抓住西鹜的衣角。 西鹜闻言,眼神软了下来:“上次的确吓到你了?” 阿K听着更不安,两只手都抓上了西鹜的衣角,心里虽然开始害怕,但还是猛地侧身望向西鹜背后! 尼玛!!只有一颗金灿灿的脑袋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身后!!! 不是那个曹大操又是谁!!! 见阿K发现他了,曹大操从角落里出来,嘿嘿三声笑。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墨绿色的眼睛,风衣,也抱着一桶爆米花,哎呦喂~笑得跟像只奸诈的金毛犬。 某金毛犬蹭上来,天真地笑:“啊~好巧啊~” 阿K立刻一个白眼,立在西鹜胸前啃爆米花,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只有西鹜冷着眼看他:“滚。” 金毛犬泪眼汪汪:“不要这样嘛!!!watermelon~你们来看电影都不叫我……” 西鹜:“再不滚就掰断你的脊椎。”西老大出马,别说脊椎了,就说直接上来一捆甘蔗,他也能徒手劈成好几十段,连口气都不喘一下。 曹大操伤心地抖了抖嘴唇,却是把目标转移到了阿K身上,瞄了瞄阿K手里的电影票,顿时乐开了花,对着阿K裂开嘴巴笑:“小舞墨,我坐你们后面诶~好巧!!” 真的……只是……巧合吗?!! 西鹜把阿K往自己旁边一拉,隔开与曹大操的距离,说着就想拿过曹大操的电影票给撕掉。曹大操反应倒是快,一把将电影票塞到自己的裤兜里,欠扁地朝西鹜说:“我放在这儿~你来掏啊~来掏啊~你真敢掏我就叫雅蠛蝶!” 那猖狂的表情呦。阿K实在觉得他烦,真让这货坐在他们后面看电影?指不准就是在看他了。 阿K当即甩了脸色,把手里的票丢到曹大操的爆米花里:“给你,自己去看吧!”说着气鼓鼓地转身就走。 现在的西家老大可就宝贝着这么一个女人,恨不得揣怀里捂着,天天哄着,谁让她不开心,他就拧谁脑袋!西鹜脸立马黑上了,抬起脚就去踹曹大操的屁股,这货也是反应灵敏的主,腰间一扭还真躲了过去,没想到西鹜眼睛一眯,以手做刀砍向曹大操的后脖—— “嗷!”曹大操捂着脖子疼得眼泪上涌,“watermelon你要不要这么狠!” 西鹜冷冷瞥他一眼:“赶紧给我滚回意大利去!”说完直接追上阿K。徒留下曹大操,墨绿的眼神微暗,看着阿K的背影挑了挑眉毛。下一秒才敛了神色,又像一只天真无害的萌犬似的跟了过去。 西鹜走在阿K旁边,看着她板着的小脸孔,思索再三,却是直接问出一句:“不开心了?” 就某一方面而言,这西老大习惯了直接,跟阿K相处起来,也有着一份直接。 阿K傲娇:“看出来了还问?!” 看看看看,现在她已经一点都不忌惮西家的老大了。 西鹜点点头,却是问道:“我该怎么做才会让你开心?”这语气求知若渴的啊……甚是虔诚呀! 阿K头疼:“……=_=” 老大,您不适合谈恋爱,还是比较适合拿枪……!! 阿K撇了撇嘴没说话,眼睛瞥到电影院旁边的中餐馆,这里的铁板鲈鱼是H市出了名的。想到这里,阿K就觉得嘴巴里的口水开始分泌起来。 也快到中餐的点了,阿K转头对西鹜说:“我们去吃饭吧。” 对阿K的要求,西鹜向来不会拒绝。 俩人进了餐馆,直接包了包间,一直跟在后头的曹大操也舔着脸蹭了过来,无视俩人的黑脸,笑嘻嘻地自说自话坐在了旁边。 阿K真窝火啊,太窝火了!曹大操这家伙虽长得挺赏心悦目的,但一开始阿K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现在这货又跟块狗皮膏药似得甩也甩不开,阿K只觉得头疼,拉长脸垂眼喝茶,懒得看他一眼。 西鹜看到阿K的小脸皱上了,那还了得?立刻就想揪住曹大操的衣领把他往门外丢。 曹大操却眼疾手快地抓住桌子,急得大嚷:“喂喂喂,watermelon………………”却是暗自瞥了阿K一眼,沉默一下后吼出一句,“没办法,我被盯上了!” 言下之意,西老大~只有你能保护我! 阿K听到这句话,立马抬眼去看曹大操。西鹜也停了手里的动作,眉毛紧皱,肃了脸色,看着曹大操的无辜的脸,却也是松开了曹大操的领子,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包厢里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良久,西鹜才冷冰冰地道出一句:“没用的东西。” 曹大操委屈:“……” 阿K看着俩人,识趣地半垂下眼喝着茶,心里却是思绪万千。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们高速上枪击事情的原委,只明白事情跟这曹大操有关。 现如今又听到这货蹦出一句“我被盯上了”,阿K心里没来由的一拧。 “哎,”曹大操墨绿的眼睛开始冰冷起来,“那边是在逼我出手啊,你知不知道啊watermelon!” 西鹜昵了他一眼,低斥:“慌什么!” 曹大操抱着桌角一下子又是眼泪汪汪:“是意大利哪儿直接下的死令……”说完继续可怜巴巴地瞪着西鹜。 阿K喝茶,做两耳闭塞状。 西鹜闻言,沉默一阵,看了阿K半响,神色更是凌烈。 【10】 正在这时——   “咚咚咚!”忽然响起叩门之声。   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曹大操和西鹜的脸色冷到了极致。来者绝不可能是才点好菜走出去的服务员,这叩门声连敲三下,中间各有一次停顿,这样的习惯,谁人会有?!   西鹜将阿K拉到自己腿上:“不要怕。”大手直接揽住阿K的肩膀,让她呈一种暧昧,且方便他将她圈护住的姿势搂在怀里。   阿K的脸埋在西鹜胸前,很是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反抗,现在的西鹜和曹大操像极了凛冽住气息的野兽!连一向嬉皮笑脸的曹大操也收了神情,侧转过身,姿态高傲地坐在那里。下巴桀骜,墨绿的眼睛暗沉一片。   叩门声响起后,把手一拧,门外四个带着帽子的外国人走了进来。小拇指处皆纹了一个十字架。他们看着西鹜抱着个女人坐在上位,嘴巴不由一抿,又看了曹大操一眼,恭恭敬敬地把一部手机递了上来。   阿K听到他们用纯正的英文说:“西先生,请听电话。”   西鹜眯了眯眼,并未去接手机,半阖着眼,一只手轻摸着阿K的头发,用极其娴熟的英语道出一句:“你们的规矩,在哪里?”忽的眼睛扫过他们的脸,硬生生把这四个人看的心寒一把。   西鹜的语气向来很淡,但却能带着一股森严。   即刻回答他的并不是这四个外国男人,而是手机里的声音,这手机竟是开了免提的,纯正的英文顿时在包厢内响起,伴随一串古怪的笑声:“呵呵呵呵呵呵……西家老大,”声音一顿,“怎么?如此生分,还规矩上了?”   阿K窝在西鹜的怀里,她的整个脸都是靠在他的怀里的,闻到他大衣淡淡的香味,听着他的心跳,感觉到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拂过她的头发,连阿K都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在竭力隐藏自己的气息,让她感觉安心。   阿K明事理,这时候倒也乖顺地缩在西鹜的怀里。   西鹜:“不用废话,直说。”   他完全开始掌握主导氛围。一旁的曹大操眯了眼睛,食指放在鼻子下方,表情阴冷,却也是没有说一句话。   电话那头顿默几秒,又是一串流利的英文:“西家老大很久都未来我们这儿坐坐了。我们都在担心这样下去会与西家人的感情疏远了呢。但是……”电话那头话音一转,又是笑了一阵才幽幽道,“明显我们多虑了,西家老大把我哥Patrick照顾得很好啊。要不,跟他一起来意大利,怎么样?哦……叫上西家老大的女人如何?听说长得不比仪茗差啊~”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阿K英语水平六级,但工作了这么些时候,现在听起这纯正的英文来着实显得吃力。反应了很久才听懂那电话头提起了她呢。   阿K只感觉西鹜的肌肉瞬间紧绷。一直摸着她脑袋的手也是一顿。   这回对上话的是曹大操,他紧紧地盯着手机冷笑,语气又是如此的玩世不恭:“哎~亲爱的老弟,在我身上,你下了多少功夫?”说完便一顿,“看来你真的急了~”   手机那头的声音笑得越发诡异了:“中国有句话叫什么?亲兄弟,明算账。对么,亲爱的Patrick?”紧接着又道,“西家老大不是糊涂人。大选在即,自是能者居之,对吗?”   西鹜不言,却听到电话那头又吐出一串意大利语,阿K听不懂,却感觉西鹜的身体越来越紧绷,一把将阿K的脑袋更深地埋在自己胸前,近乎一种强势的保护姿势,阿K大气也不敢出,想都没想就伸出手拍拍他的后背,西鹜绷紧的身子这才渐渐放松下来,脸色却是越来越寒意:“很好。”两个字说不出带着什么样的情绪,却是长臂一伸,直接捞过老外的手机挂断,丢到了桌上。   “呯!”   手机摔在桌上,在转盘上打了一个圈。   西鹜面无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某种令人胆寒的气势正在逐渐逼压!西鹜缓身将阿K抱起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曹大操立刻会意上来将阿K护在自己身后,勾着嘴角,反手用手捂住了阿K的眼睛。想了想,还凑到她的耳旁道出一句:“呐呐,小舞墨,不要看~”声音一顿,嘴角上挑,“watermelon从不屑亲自动手,但今天……哈~!”摆明了就是看好戏的语气。   阿K低声骂道:“你们这群怪物!!”心里越发慌乱!   西鹜站起了身子,身后的椅子发出“吱”地一声磨过木质的地板。他的肩膀很宽,眼廓深邃,薄唇紧绷,不怒自威,一步一步朝那四个老外走过去,每踏出一步,他的气息就敛了一分:“我有让你们进来吗?”淡然的语气,却能让人骇出一身冷汗:“该让你们的教父之选教教你们的规矩了。”   语毕,没等他们作答,西鹜的眼睛一眯,直接拿下桌上的小铁勺,眼疾手快,扬起手肘,对准这个男人的手掌就划过去!那人显然早有防备,赶紧侧身收手。西鹜根本不给他退后的机会,长腿一挑,勾上那人的大腿弯部,脚下用力往回一拉,勒住他的脖子,再侧身膝盖一顶反扭,只听清脆的“咯噔”声,那人的大腿竟直接被西鹜扭断了!!   那个老外痛呼一声跪倒在地,面部痛得全部扭曲!双手却已经呈反搏之势,西鹜戾气已现,他出手向来狠快,在那人跪地之时,已经抓住了他的右手,手握铁勺高高地举起,对准铁勺的边沿朝那人的小拇指狠狠地刺入,再狠狠地划开!力道之狠,非常人所能想象!那个老外面色更加扭曲,已经蜷缩在地上!!   “啊——!!”老外缩在地上挣扎!!!只看到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右手,鲜血流了一地!   在他的旁边,一小块血糊糊的东西滚落在那里,竟是那人的小拇指,血肉模糊,白骨可见!!   其他几个外国男人只是站在旁边看,没有过去援手。他们这群人深知,西家的人从来不能妄意招惹,除非有上头下达的指令。所以,即使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切断了拇指,他们依旧不能,不会上去帮助!要不然恐怕真会升级到与西家人的对抗中。   西鹜直起身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外国男人,表情阴戾,手中的小铁勺已经弯曲了,边缘滴着血,弥漫着一股腥味。   他低头昵了一眼跪在地上疼得颤抖的人,弯下腰,将带血的铁勺塞进外国男人的上衣口袋,接着捻起这人的衣领,擦起了自己带血的手掌,把手中的血全部擦在他的衣服上。这一系列动作做起来是如此的翩翩然,却带着独属于西鹜的桀骜!他这才缓缓起身,俯视着地上的人,又抬头扫了周围的外国男人一眼,长串的英文异常流利:“你们教父之选没有教你们的规矩,那便由西某代为指导。”   无论说什么话,西鹜的口气都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他偏偏有这种能耐,任何的话经他之口说出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跪在地上的外国男人已经疼得冒着虚汗,纹有十字架的小拇指已经被切了下来,他哆嗦着,颤抖着,咬着牙将自己的断指拾起放回到口袋中,捂着鲜血淋淋的手站起来,默不作声地退回到自己同伴身旁。这几个外国人又扫了曹大操一眼,其中一人用英文道出:“那我们……恭候您的到来。”便脱下自己的大衣,裹住受伤同伴的手,掩饰血迹,开门退出包厢。   不敢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阿K被蒙着眼睛,依旧会恐惧地皱起眉头,她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听到金属撞击的声音,闷哼的声音,她当然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但她怕的却是……却是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西鹜受伤!   最矛盾的一点是!她相信凭西鹜的本事是会安然无恙的,但她还是会担心!   曹大操松了捂住阿K眼睛的手,阿K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西鹜。西鹜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没等阿K反应过来便把她搂到自己怀里,阿K的额头正好抵在他的肩上。   她能感觉到西鹜的不安。   这个男人在不安?很……少见。   阿K没说话,居然本能地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又是习惯性的安抚动作。   “怕吗?”西鹜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   阿K想了想,觉得……她方才怕的只是西鹜受伤。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确定后,连她都吓了一跳。   “不怕。”阿K老实地答道。   西鹜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跟我去意大利,你害怕吗?”   阿K心里便惊了一下。想到方才电话那头,似乎用英语提到了她,还用她听不懂的意大利语说了什么,阿K便隐隐觉得不对。   西鹜这样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把她牵扯进去。他一定有理由。   阿K从小到大活得挺本分,专制的社会把她培养的很好,只让她接触了社会的光明,顶多出个地沟油、苏丹红、三鹿奶粉,贪污受贿的事件。但自从接触到西鹜,她的一切观念全部改变了!她怕……当然怕,但是……但是,身体里会有一种情绪在叫嚣,她觉得……她信任这个男人!!   很奇怪,很不由自主地信任……   阿K说:“很危险吗?”   “嗯。”西鹜点头。   阿K便又沉默了。   西鹜发觉了阿K的沉默,眼中心疼一片,刚想开口收回话时,却听到埋在他胸前的姑娘说:“比起这个,反而是你受伤了,让我觉得更害怕一点。”   这一刻,西鹜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垂下眼皮遮住自己的万般情绪,更紧地抱了抱阿K,考虑要不要来个热吻的时候,却听到这姑娘特煞风景地冒出一句:“如果你受伤了,谁来赶走曹大操这狗皮膏药吖!”   西鹜:“……”   曹大操:“!!!!!”   有没有人告诉他,狗皮膏药是……什么玩意儿啊? 【11】   罗马位于意大利半岛南北方向,由亚平宁山脉把意大利半岛分成了东西两部分,而在亚平宁山脉旁有一条特拉西梅诺湖,是意大利半岛最大的湖泊,湖滨多沼泽,人烟稀少。在西元前217年,北非古国名将汉尼拔便在湖北岸大胜了罗马军队。如今,代替汉尼拔的战绩屹立在这里便是古老的Patrick家族--意大利黑手党。   当西鹜把阿K从直升飞机上抱下来的时候,阿K已经被冻得鼻子通红,眼睫毛上都快结冰了。看到西鹜穿着厚厚的大衣,阿K毫不客气就把自己冰冷的手掌往西鹜衣服里塞,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快!温暖我!”   那命令的口气啊,让西鹜身后跟着的陈特助心里“咯噔”一声,但下一秒,他们眼中一咳嗽整个国家都会抖三抖的西老大居然很是顺从地敞开了自己的大衣,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地就把阿K冰冷的小手塞到自己胸膛上,皱眉:“这么冰?冻着了……”说完,二话不说就想要脱下自己的大衣把阿K裹起来。   身后的陈特助和几个人看到了只觉得惶恐!!   自己老大冻着了该怎么办?!!!那还了得!!!   陈特助连忙甩了手里的东西就开始扒自己的外套:“不不不,老大……我来我来!!我的给柯小姐!!您穿着……穿着啊!”   不仅陈特助脱了,几个跟着西鹜一道儿来的男人也开始拼命扒衣服,生怕自己的西老大冻着一点。   此情此景,怎一个诡异了得!   阿K看着众男争先恐后扒外套的场景,抽了一下嘴角。西鹜知道阿K不爽落上了,面色顿时冷了下来,睨了一眼已经把外套扒下来递给阿K的人,眼神冰冷而戾气,便让陈特助几个人不敢靠近。   这一个眼神就让这一拨人垂着脑袋不敢上前了,拿着外套递上去也不敢,穿回去也不是。   西老大的脾气,他们怎会不知。有一点最数恐怖,如果有不长眼的人碰了他的东西,这西老大绝对会发怒。而他发怒起来与别人不同,他从不会大发雷霆,而是一眼就能把你看得胆寒,看得你打心眼觉得恐惧。所以啊……很多人认为西家老大的武器不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枪支,不是精英的黑客团队,而是……西家老大站在那儿,他就是最能让人胆寒的武器!   你说,别人无意碰了他的东西他就发怒了……如果还敢碰他的女人,哪怕只是把自己的衣服给这个女人裹上了,那西老大还不知道要哪样呢?谁敢尝试?傻子才敢这么冒险呢!   但陈特助几个是真心担心自己的西老大的啊,他们拿着衣服哆哆嗦嗦,犹犹豫豫:“老大……那……那你把衣服给柯小姐,我把衣服给你披着?”   那痛心疾首关心的语气哟……这是要干嘛!!一个男人能让这么一群大汉呵护着?阿K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翻着白眼把自己的手从西鹜大衣里拿出来,拒绝西鹜递上来的外套:“你自己穿回去,我不用。”   现在的西鹜完全就是一条忠诚的皇家猎犬:“听话,穿上,你的手很凉。”   阿K固执:“不!要!”   某西鹜皇家猎犬皱眉:“听话,穿上。”   阿K继续傲娇:“我说我不要!!!”   “听话……”   “不要!烦死了你!”   “舞墨,乖,穿上。”   “哎呀!你烦死了!!”   一个拿着外套一脸狗腿样,一个环着胸冷脸拒绝,他们的身后是一群脱了外套,在寒风中望着自家老大泪无语凝噎的壮汉。   山风吹过,光秃秃的树都在颤抖。   最后……最后……曹大操实在看不下去了,裹紧自己的衣服咆哮:“尼玛啊!!演戏呢!!老子的城堡就在你们面前,一个个都扒衣服献殷勤干嘛!!!”   众人:“……”   阿K半阖着眼皮干咳两声,转头看了看曹大操,又转头看了看距离自己只有二十几米远的古老城堡,城堡门大敞,里面燃着壁炉,大厅都罩在热乎乎的橘黄色火焰中,甚是温暖。   她冷静地抬头看着黑脸的西鹜:“看,我都说不用了。”   说着自己昂首挺胸,裹紧衣服就往城堡里走去。   西鹜赶紧拿着衣服跟上。   陈助理等一拨人站在原地,一时回不过神……他们有种错觉……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家的老大长出了一条狼狗尾巴,他的脖子上套着一条黄金狗链,而狗链那头……握在阿K手上。   老大啊……他们的老大啊!!   阿K怀着好奇又兴奋又拘谨的心情走到城堡里。从外面看这个城堡就已经很古老了,堡墙似乎被修正过,还有翻修的油漆痕迹,下面的墙角栽着爬山虎,有些爬山虎都爬到了3楼的铁窗上绕着。城堡不算很高,有尖尖的堡塔,筑着垒墙,打着很多方形洞口。这座城堡伫立在这湖北岸,灰扑扑的墙面与山间枯败的冬季相映衬,的确透着一股应景的肃杀寂寥感。   “啧啧,还有壁炉,真漂亮!”阿K走进城堡就被大厅里的壁炉吸引了。   欧洲人认为壁炉是团结,温馨的象征,一家人能聚在壁炉前取暖是件幸福的事情。但是现在欧洲的壁炉越来越少见了,没想到还能在这城堡里看到,阿K只觉的新鲜。身上也被壁炉里跳着的火焰烤得热乎乎的,连忙喜滋滋地蹲过去暖手。   对曹大操居然住这么一个古老的城堡里,阿K也不会过问。   西鹜跟上前,把外套搁在红皮沙发上,看着神采奕奕的阿K,连眼神也跟着柔软下来。曹大操坐在他旁边不屑地昵了西鹜一眼,摇摇头,用意大利唤了一声对着楼上喊:“管家爷!知道我们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出现!!”   城堡很大,上面还有很多楼层,很多房间,曹大操的声音在大厅里旋转旋转,在上面的楼层内回荡回荡,半响才有个干瘪瘪的声音从楼上回应下来:“少爷——”   这声音又从楼层上一层一层地传下来,在大厅里回荡回荡。随之,每个楼层的灯光都亮了起来,一层白色,一层橘色,一层淡蓝色,从大厅里仰头望上去,更是灯火通明,色彩斑斓!   “好漂亮!”一向对颜色都有着一份敏锐感觉的阿K忍不住赞叹。   曹大操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瞄了西鹜一眼,凑到他耳边说:“你女人喜欢,要不要问我买下这城堡啊?给你个友情价怎么样?”   西鹜靠在沙发上淡淡地昵了他一眼,嘴皮一翻:“何必这么麻烦?把这里的灯全部敲掉,然后在我的房子里装上更精致的,这样更简单一点。”   那表情正经的不能再正经,曹大操赶紧闭嘴,不再刺他,说不准这西老大明天就真派人把这里的灯都砸碎了!!那老管家爷知道了,还不敲扁他的脑袋……曹大操想起他的管家爷就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这不,管家爷从楼梯上走下来了。   一身西装,黄白的唇须,额前的头发有点秃。眼睛倒是蔚蓝色的,看上去有50多岁,但背脊挺得笔直,神色庄重,带着白色手套,右手举着,横起一根食指,在食指上面立着……立着……立着一只肥肥的,绿色羽毛油光发亮的大鹦鹉。   这管家爷就挺着背从楼梯上下来,走到壁炉前,向曹大操和西鹜鞠躬,标准的英文:“少爷,西大。”然后一转身,又冲着阿K鞠了一躬,“柯小姐。”   啧啧,这老家伙消息灵通,全都摸清底细了嘛!   话音刚落,站在他食指上的肥鹦鹉也扑着翅膀,居然蹦出一口流利的中文:“曹笨蛋!!小西西!!”然后转头看了呆泄的阿K一眼,这肥鹦鹉居然呈现癫狂的模样,捏着鹦鹉嗓子嘶吼出,“哦!!!!不!!!!女人!!!!”   吼完这句话,这肥鹦鹉又看了阿K几眼,居然翻了个白眼:“好丑。”说完就转过脑袋,继续耀武扬威的立在管家爷的食指上。   阿K呆泄:“……”   反正看到这肥鹦鹉说出流利的中文后,她就没有回神过!   曹大操看了一眼很不自觉的鹦鹉,又瞄了瞄西鹜的脸色,连忙咳嗽一声:“管家爷,你先带西大的人去房间吧。”   管家爷点头,上前指引陈助理等其他三个人往楼上走。   陈助理和其他几个男人是西鹜的心腹,这次前来都拎着银色带密码锁的保险箱。他们熟门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对着管家爷都带着一份尊敬,毕恭毕敬地跟着管家爷上楼去了。   大厅里只留下西鹜、曹大操和还在愣神中的阿K。   西鹜脸色有点不好看,明显在计较肥鹦鹉蹦出的“好丑”两个字。这只忠诚的西猎犬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这鹦鹉给宰了。但下一秒,阿K总算回神了,蹲在壁炉前,眨巴眨巴眼,小脸呈不可思议的模样,猛地转头,对曹大操说:“你的鹦鹉?”   曹大操点点头,又摇摇头:“是watermelon的,他送给我了!!”   阿K又惊喜地去看西鹜:“它好有灵性,中文……这么棒!!!”见阿K一点儿也没有气恼,反而对这只鹦鹉抱有极大兴趣的摸样,这只西猎犬又在考虑要不要留住费鹦鹉的小命,从曹大操这儿拿回来给阿K。   曹大操聒噪,立马替西鹜回答了:“这鹦鹉本来是watermelon姥姥养的,每天教它说话,逗它说话,它理都不理。后来watermelon的姥姥就把它摆在电视机前,每天带着它一起看电视,watermelon姥姥去世后,这鹦鹉就忽然会说话了,特会说,还能跟人对话,灵得不得了!watermelon嫌吵,就把它送我这儿了。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中文老师是只鹦鹉?我说的就是它。”曹大操喜滋滋地晃着脑袋。   阿K的兴趣更浓了:“这么聪明的鹦鹉?!!!”   话音刚落,只听一城堡上方响起“扑哧扑哧”的声音,一抹绿色的身影扇着翅膀飞冲下来,准确地落到西鹜的肩膀上,肥鹦鹉眨眨眼,小脑袋亲昵地蹭在西鹜的耳朵上:“小西西~~~~”   西鹜黑脸:“滚下去。”   费鹦鹉扭尾巴:“乖孙子~~~你好凶。”   阿K在一旁看得惊悚……确定……确定这鹦鹉不是被西鹜的姥姥附身了?!!! 【12】 肥鹦鹉扭尾巴:“乖孙子~~~你好凶。”   阿K在一旁看得惊悚……确定……确定这鹦鹉不是被西鹜的姥姥附身了?!!! 西鹜已经彻底黑脸:“再不滚下去,扒光你的毛!”   肥鹦鹉偏了偏头,阿K只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这鹦鹉居然还会露出委屈的神情,下一秒,这逆天的肥鹦鹉又蹦出一句话:“臭孙子,有了女人就不要姥姥了!”   阿K:“……”   这鹦鹉逆天了!!逆天了!!   但西鹜已经完全到了忍受的边缘,铁青着脸僵坐几秒,猛然就开始扬起手臂抓向这只费鹦鹉,这肥鹦鹉也是身手敏捷的物种,抖着绿毛跟闪电似的飞出去,根本看不清它的身影,就已经落在二楼的铁扶手上,两个爪子扒拉着,这绿毛鹦鹉精神抖擞,傲视群雄:“孙子孙子孙子!!!!小西西孙子真不乖!!”   看着一只鹦鹉就把西家老大气得脸色发黑,曹大操只想笑,又睨了一眼壁炉前蹲着发愣的阿K,曹大操的眼睛暗了三分。他只觉得,说不准这世道上,能让西家老大变脸色的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逆天叫他孙子的鹦鹉,还有一种……便是关系到阿K的任何事儿。   “好了好了好了,这鹦鹉你送给我了,就休想再琢磨是要把它烹了煮了还是炸了。”曹大操知道西鹜的心思,连忙替自己的“中文老师”打圆场。从沙发上站起来,朝鹦鹉挥挥手,就像个和平使者,满脸慈爱的微笑,“西姥姥,快去管家爷那儿,待会儿你孙子真要拔了你的毛了~~” 此鹦鹉甚是傲娇,一个白眼:“你才孙子呢!”倒也真噗嗤着翅膀飞去找管家爷了。绿色的羽毛在一层一层灯光的晕染下变得五彩斑斓,甚是好看。   曹大操看着还在愣神的阿K,墨绿色的眼睛笑眯眯笑眯眯:“这西姥姥喜欢追随管家爷~”   阿K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身后的壁炉把她整个人儿晕成一抹光圈,难得见她有如此求知若渴的表情:“它是雌的雄的?”   “雄的~”曹大操解答。   “雄的……自称为姥姥??”阿K不可思议,完全被这只鹦鹉迷住了,“它称自己为西鹜的姥姥!!还喜欢管家???天……它是鹦鹉中的……gay???还是……一只受???!!!”   看着阿K眼中冒出兴奋的小火苗,西鹜倒不怎么爽落上了,靠着沙发,深邃的眸子已经暗淡下来,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冰冷的僵硬:“它很蠢。”   曹大操抽了一下嘴角,去看臭着脸的西家老大。 老大啊,你不觉得跟一只鹦鹉争女人心中的地位是件更蠢的事情吗?!   但这西家老大丝毫没有察觉,眉毛一皱,看着阿K又无比正经地加了一句:“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东西。”   西鹜的气势本就渗人,如今他冷冰冰地开口,瞬间就把这活泼的气氛浇灭了下去,大厅里只有一种压抑的氛围在侵袭。很多时候,只要西家老大在场的地方,他的喜怒都会直接主导这一块地方的气氛。   阿K蹲在壁炉前看着莫名其妙开始发怒的西鹜,心里也蛮横上了,挑着眉道:“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   西鹜的眼睛一眯,倒也没说话,整张脸都耷拉了下来。   曹大操咳嗽一声,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回答阿K一句,免得气氛越发尴尬:“watermelon指的是……咳咳,你刚才说的gay,受什么的……”   阿K的脸立马也垮了下来,看着西鹜翻白眼:“神经病!这很正常,怎么乱七八糟了!!”   这神经病骂得是西鹜。   这回,西鹜的嘴角也紧抿了起来,了解西鹜习惯的曹大操知道西鹜已经在忍耐怒火了。不由暗自坐远了几步,打算避一避这危险的风头。   阿K丝毫也不害怕,又瞪了西鹜几眼,气得胸口起伏,只觉得西鹜的脾气实在莫名其妙,她也是暴脾气的主,想都没想直接就说:“少来命令我!!我不是你那些手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用你的那一套来让规范我!自己思想古板就一定要让别人跟你一起当个古董?有病啊!”想了想,阿K说得还不过瘾,又站起身,握着拳头看着西鹜,“不要让我后悔跟你来这里!!!!”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吼完看都不看西鹜一眼,转头对曹大操说:“领我去房间!”   曹大操看看阿K,又看了看西鹜,觉得自己……自己……还没等曹大操想好该怎么做呢,西鹜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身体本就修长,肩膀身宽,壁炉里面的光投下来,把他的影子拉得浓黑又宽长,气势越发渗人。大厅光线不是很充足,将他深凹的五官刻画的越发立体。   西鹜从来就没有在阿K面前表现得如此戾气,阿K不怕他,只觉得心里气,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来压迫她!!阿K越发挺直了脊椎昂头看着西鹜,那不服输的眼神哟,硬生生把西鹜看得气消了三分。   反正这阿K怎么横着看他竖着看他,都能让西老大心头柔软。   “过来,我带你去房间。”西鹜的声音倒没那么冰冷。   “不要你带我去!!!”某姑娘还在傲娇。   西鹜没理她,干脆拦住她的小腰,“嘿”地一声把她提起来抗在自己肩膀上,扛到一半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会让阿K不舒服,于是胳膊一翻,抱着阿K一翻,直截了当地把她横着抱起,标准的一个公主抱,抱着也不说话,抬起两条修长的腿就往楼梯上走。   阿K惊恐地抓住他的衣服:“你干嘛!!!”   西鹜淡然:“带你回房间。”   阿K=_=:“你想强暴我?”   西鹜越发淡定:“还不是时候。”   阿K也就不反抗了。任由这个男人抱着她往三楼的房间走。徒留下曹大操站在大厅仰望着他们,听着二人诡异的对话,大操的嘴角一抽,自言自语出:“一个个都当我死了吗?!!”   话说这头,西鹜抱着阿K熟门熟路走进了城堡内一间房内,用脚踢开了门,把阿K往地上一放,阿K赶紧把皱起来的登山服整理平整,却瞧见西鹜自说自话关上了门。   阿K倒也不害怕,就某一点来说,阿K还是挺信任西鹜,这个男人骄傲,而骄傲的人大多是有原则的人。   西鹜开了灯,这件房间很大,有水晶吊灯,独立的卫生间,浴室,很宽很大的床摆在正中间,金色的床柱,罩着白色纱曼,铺着白色整洁的床单,看着就让人很有睡意的枕头。   西鹜也没做什么,而是笔挺挺地站在那里直视阿K:“你能跟我来这里,很让我……”这个西老大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阿K翻白眼。 老大……你找不到词语了吗?   西鹜看着阿K,表情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然后垂头开始认真地扒衣服。   阿K:“……”   所以呢……所以呢……这是要干吗!!!   阿K咳嗽了一声,倒也笔挺挺地直视西鹜,脸不红气不喘地看他扒衣服。   刺啦——大衣脱下来了!   刺啦——毛衣也脱下来了!   刺啦刺啦——衬衫也丢出来了!!   阿K捉摸着总该脱光了吧,没想到西鹜赤着胳膊,里面还罩着黑色紧身的……诶……诶……防弹衣???   西鹜瞥了阿K一眼,刺啦一声把这黑色紧身的脱下来递给阿K:“穿上。”   这就让阿K有点不淡定了,手指触碰到还留着西鹜体温的防弹衣,心跳又开始蹿啊蹿的,忍不住退后一步:“干嘛……我……我不要你的。”   西鹜昵了她一眼,把防弹衣丢到床上,自己开始往回穿衣服:“这是最好的。”声音一顿,开始系衬衫的口子,半阖着眼皮,看不透他的神情,“并且,这是我的。”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回荡在房间内,这孤男寡女的,还是让阿K狠狠地心颤一把。   西家老大的身材本就耐看。精瘦的腰,挺结实的腹肌,衬衫包着也独有一份味道在。阿K的眼神瞟啊瞟啊,还是挺自觉的去瞟天花板。西家老大继续一本正经地开始穿毛衣,动作慢条斯理,让阿K觉得……觉得……这个男人在勾引她!!   “你就不能穿快点!!!”阿K暴躁。   西鹜昵了一眼阿K,知她羞涩了,便也不为难她,开始转移话题;“会穿吗?”说着已经套好了毛衣,房间内开着充足的暖气,倒也未把大衣穿上。   阿K转头看了一眼丢在穿上的防弹衣:“会。”   “嗯。”西鹜点点头,又定定地看着她,头顶上的灯光打下来,把他的五官晕染的更为深邃,连眼睛都变得像一汪幽潭,里面晃着阿K的影子,“这里很安全,可以放心休息。”   阿K被他盯得有些尴尬,忽然就觉得俩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哆哆嗦嗦地“哦”了一声,居然没敢用正眼去看西鹜。   西鹜站着又看了阿K一会儿,便弯腰拿起大衣:“有什么事儿可以叫这里的管家。你自己休息着。”便真的转身开门走了,门轻轻地被他合上,阿K还是有点愣神。   尼玛!真就这么走了???   阿K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愤懑地朝着门白了两眼。 拜托,都已经在同一件屋子了诶!!!所以说啊,这西老大揍人开枪倒挺本事的,但就某一方面而言,西家老大……很没情调!!!! 【13】 阿K觉得不对劲是在当地时间的晚上了,她时差没有调过来,以至于躺在床上刷了半天微博也没有任何的睡意。披了一件外套打算下去喝杯水,可刚一打看门就瞧见一个男人候在门旁。这人阿K认识,是西鹜的手下,叫熳,光头,右眼皮上有一条很长的疤,一直拉到了右耳,但看着也不是很狰 见阿K要出去,熳礼貌性地伸手:“柯小姐有什么吩咐?”   阿K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上了。  这是干嘛,合着要有人……监视吗?!   “喝水!”阿K小脸一板就要绕开他。却没想到熳又一闪身恍到她的前面,挡住了阿K的路,垂着眼皮:“柯小姐,我帮您拿回房间。”   干嘛干嘛,这正是还囚禁上了?那西家老大上演哪出?   阿K性子硬,别人越拦着她,她反抗得越起劲儿,这不,小脸一抬,恶狠狠地瞪着熳:“让开!”   熳皱眉,一点儿也没有让开的意思,低声说:“柯小姐,现在您出去不是很方便。”   不方便?怎么个不方便!那西鹜叫她跟来是什么意思!阿K的火气瞬间就冒了上来:“我再说一遍,让开!”   熳皱眉,还真打算把阿K推回房间,阿K见这男人打算动手上了,也丝毫不顾及了,抬脚就往熳的脚背上跺去,她也是反应灵敏的主,一把抓住了熳的胳膊,亮出齐齐的牙齿咬下去,她知这群男人皮厚,所以咬下去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顾忌,似乎连衣服都快被她咬出洞来了。熳眉头一皱,硬生生憋着了呼疼声,但也扣着阿K的肩膀没放手。   阿K咬得下巴都酸了,干脆松了嘴,抬头冷冷地看着熳,吐出这么一句话:“如果被你老大知道摸了我的肩膀,他会怎么样?”   这女人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熳听到这句话就愣住了,足足有好几秒没反应过来,西家老大的脾气谁人不知?真被他知道了……估摸着……估摸着……会不会拿斧头直接把他的手剁了????   也就趁熳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阿K得逞地一眨眼,猛然一转身,还来了一个篮球场上传球转身的假动作,直愣愣地晃过了伫着的熳,像只灵巧的猴子向楼下跑去。熳暗叫不好,连忙想去追,但阿K蹿得像只长臂猴,一眨眼就已经溜到了一楼,穿着大大的棉质拖鞋,裹着珊瑚绒的睡衣,外面罩着大衣,露出小半截白晃晃的腿,就这么一路蹦到了大厅。这女泼猴刚想抬头大骂西鹜,却在抬头时被吓得愣在原地。   熳从身后追上来,脸色铁青,站在后面垂下头。   大厅内,壁炉在冒着暖光,旁边立着一身西服的管家爷,看到阿K咋咋呼呼地跑下来,管家爷抬头看了她一眼,面对一屋子的人倒也是淡然地俯身问好:“柯小姐。”   现在的阿K完全就处于呆愣惊吓状态。   惊吓?能不感到惊吓吗?!!   现在大厅内坐着的人除了曹大操和西鹜外,还坐着的一群一本正经的人呢!!   阿K看人,大多会去看他们的气场,就如西鹜,打从看到西鹜的第一眼,阿K就觉得这男人不好惹,如今看到这么一拨穿着黑色大衣,靠着沙发,冷眼看着她的外国大佬们,阿K只觉得……只觉得……只觉得面前一股慑人的气压就朝她扑来。你试想过吗,一群外国大佬齐刷刷地坐在对面看着你,板着脸,冷着眼,那神情,比面试时候的氛围恐怖一千倍,一万倍,就好像有无数个枪口对准你,你回答错一道题就会听到一阵齐刷刷扳动枪口的声音,然后……然后……你脑浆迸射,一命呜呼。   阿K多后悔自己没听熳的话啊……干嘛这么猛,这么没头没脑,这么咋咋呼呼地冲下来啊!!   看吧!看吧!!这么一群大佬啊!!   惶恐中的阿K只能故作镇定,还没等她想好下一步该做什么呢,只听旁边响起西鹜的声音:“坐过来。”   这声音来的好啊!这声音简直就像战场上的和平鸽,橄榄枝啊!阿K想都没想都走过去,规规矩矩地缩在西鹜旁边,屁股刚一坐到沙发上,西鹜的胳膊就伸过来,拦住了阿K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姿势甚是亲昵。这简简单单一个动作,立即让这一群肃着脸的外国大佬挑了挑眉,连冰冷的眼神也开始波澜起来。   这西家老大根本就不打算说一句话,抬个胳膊就维护了阿K的立场。这抬胳膊的举动可不简单啊,好比已经给这么一拨人放下话了:“她是老子的人,你们自己估量着吧~”   嗯哼嗯哼,这就是西家老大的行事风格。   阿K能怎么办呢?聪明如她,赶紧扒在西鹜的胸膛上装娇媚,装亲昵,恨不得整个身子都扒到西鹜怀里缩着~这会儿倒知道害怕上了。   西鹜睨着难得乖顺的阿K,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跟哄一只猫咪似的,抬起头,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对着坐在对面的大佬道:“大选之事,我本不参与。”故意一顿,开始主导大厅的整个氛围,周围的空气随着他的神情而慢慢变得压抑,“但是,既然能把事儿闹出来,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对西某的挑衅。”   一大串纯真的英文从他嘴里蹦出来,腔调拿捏的都非常到位。   对面沙发上倒有一个人沉不住气了,狠狠地剜了一眼坐在西鹜身旁的曹大操,冷笑一声:“西老大跟Patrick的感情好众人都知,偏偏在大选之际跟着patrick来了,其中的意味倒也让人深思。”   西鹜继续摸着阿K的脑袋,动作亲昵,这回连眼皮都懒得给他们抬一下了:“西某本就不想参与,偏偏你们心中的教父之选对西某盛情邀请,西某拒绝的话,岂不是不给在座的各位面子?”   此话一出,对面的大佬全部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西鹜,明显就在琢磨“盛情邀请”的意思,一时间众人脸色变幻莫测。曹大操这时候也敛了吊儿郎当的神色,坐在西鹜身边,把二郎腿翘得异常帅气,嘴角一勾,一抹邪魅的微笑:“教父大选,各界虎视眈眈。我从小什么样儿,各位叔伯心里有数,如今教父大选在即,作为教父之选之一的我本就没什么兴趣,这本对大家都好,但偏偏要把我往悬崖上逼。”他的笑容越发诡异,耸耸肩,眼睛一眯,“做任何事儿,都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是么……各位叔伯?”   曹大操的英文带着一股伦敦腔。   西鹜闻言,没说话,一下一下地摸着阿K的头发,阿K乖顺的继续往他怀里缩,压根儿不敢去看身后的外国大佬,恨不得把自己团成团,缩到西鹜大衣里躲着。   对着面色已经有些难看的外国大佬,西鹜和曹大操的镇定已经有些诡异了。沉默半响,反倒是曹大操开了言:“大选在即,见血总是难免的。我本不欲出手,但几次三番挑我底线……我想,各位叔伯也只其中的利害。”曹大操墨绿的眸子渐渐眯起,挑起的嘴角越发邪气。   对面的大佬低头沉思了一下,却也打算缓和气氛,扯了个笑脸出来:“patrick你看,我们也是为你好,大选在即,各界都处于敏感时期。你和西当家关系好,难免不会让各界对你……有几分……猜忌.”   说这番话的时候,这群外国大佬下意识的去看西鹜,明显在拿捏适当的语句,不得不承认,他们终究对西鹜有几分忌惮。   曹大操闻言更是冷笑,眼睛都冒着一股寒意:“各位叔伯劳心,但今天我干脆也把话放在这儿。情势你们也看到了,大选还没开始我这儿就已经被枪口瞄上了,如输了,我的下场怎样……各位叔伯都是知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曹大操一顿,往沙发上一仰,“大选,我志在必得!”   这群外国大佬纷纷色变,狠狠地盯着又开始吊儿郎当抖起腿来的曹大操,心里的火是蹭蹭蹭地往喉咙口冒。但无奈西鹜给他坐镇着呢,这群大佬也只能把怒意往心里压,几乎是咬着牙道:“事情闹大了,对你们都没好处。”   此话刚一说完,整个大厅的气压都低了一份,大佬们都感受到了西鹜的目光,下意识的与他的目光相撞上,都不由一愣。这西家老大虽然摸着怀里女人的脑袋,但半阖着稍微抬了抬,眸中的不悦硬生生让他们感到了一丝惶恐,都不由半张着嘴看着西鹜,气势完全被这西家老大掐死。   西鹜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方才开口:“既然西某也在这儿了,自是跟各位一样,希望此事儿能压下来就压下来。毕竟现在不似从前,从前开枪随便溅十个人的血也能用钱摆平,但现在呢?所以多多少少也要规矩一点,像在高速上面直接派两对人就拼上火的事儿,西某真觉得……”西鹜眉毛一挑,“很可笑。”   语毕,环视了外国大佬一圈,西鹜往沙发上一靠,让阿K靠着自己更舒服一点,打算直接结束话题:“他盛情邀请,西某岂能置之不顾?理应,奉陪到底。”   最后四个字铿锵有力,让一拨人心头一抖,脸颊都开始颤抖起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都是聪明的人,看了西鹜半响,又看了看曹大操的神情,心里又气又忌惮,只能起身告辞。这一拨大佬从沙发上站起来,顺道了拉了拉大衣,神色不怎么满意地瞥了西鹜一眼:“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又暗自盯了一会儿西鹜怀里缩着的阿K,眸中一暗,转身离开。跟着他们的手下也退了下去,大厅的气氛才渐渐好转起来。   直至他们出了门,曹大操才泄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只打哈欠,恢复了一口沈阳强调的中文:“一群老头,老子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他们!真他妈的不爽快。”   西鹜懒得理他这货,拍了拍阿K的脑袋:“知道害怕了?”   阿K白了他一眼直起身,拉了拉衣服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西鹜,知道自己理亏,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再朝他白了一眼,握着拳头,嘴巴努了努,似乎想说什么话挽回自己的面子,但发现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便一个潇洒地转身,愤恨地上楼去了。熳依旧站在楼梯口垂脸。   西鹜看着阿K晃荡着两条小白腿,问熳:“为什么她要下来?”   熳依旧垂着脸:“柯小姐想喝水。”   立马接话的是管家爷,一个俯身立马说:“西先生,我这就去给柯小姐准备水。”   西鹜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曹大操坐在他的旁边,看着西家老大所有的面部变化,忍不住一个白眼:“你就宠她吧!”   西鹜:“难道我还宠你?”   曹大操=_=:“……你好坏!”   众人默。 【14】 清晨,山间的空气特别清爽,风擦过光秃秃的树枝都带着“簌簌”的声音。会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山里跳着叫唤,叫着叫着就把向来浅眠的阿K叫醒了。她模模糊糊地眯起眼,半睡半醒的大脑还有些混沌,初以为是在自己的精装小公寓里,但瞪着头顶上方的水晶吊灯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吧,她在意大利,并且跟西鹜在一起,并且是在曹大操牛气哄哄的城堡里。   白纱盖着精致的铜框窗户,昨晚没仔细看,现在躺在床上看过去才发现这个白纱上还绣着淡淡粉色的花朵片儿,还真是可爱的紧。   阿K不赖床,挠了挠头皮就起床了。看着床头放着的黑色防弹衣,阿K胸口里的气就顿时上涌,那个没情调,跟木头似的西混蛋!!!阿K狠狠捶了一下枕头,才把防弹衣捻起来往自己身上裹,一想到这衣服上曾经来有西鹜的体温,这阿K姑娘又羞得满脸通红,两只眼睛都激动羞涩得泪汪汪的,嘴角抽啊抽啊,一个简简单单的穿衣动作,被她做得怎一个猥亵啊。   喂喂喂喂喂,穿件衣服而已,又不上让你上了西家老大,阿K姑娘……!   大冬天穿衣服最为麻烦,穿多点吧就裹得跟头熊似的,阿K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她怕冷,但是她更怕穿得跟熊一样毫无形象,当一件件衣服都穿好了吧,阿K往镜子前一照,得儿,里面贴身的防弹衣把她贴得没胸没屁股的。像阿K这种固执、骄傲的姑娘,瞪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一咬牙,又重新把防弹衣脱下来丢在了床上,再挥着胳膊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站在镜子前看了半响,这才满意,扭着屁股洗漱去了。   走到一半,猛然就在窗边停下了,她的直觉向来很准,想了想,一把将白纱窗帘拉开,这铜雕的窗框外就是城堡前院的景象,道路两旁挺着几辆车,有些外国汉子候在两边,那架势一看奈何又是一群来者不善的人物。阿K隐在窗帘后面瞟了几眼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不免开始担忧起来。   阿K姑娘觉得,她真是越来越善良了,她不怕枪林弹雨把曹大操扫成个马蜂窝,但就怕西鹜掉了一根头发,这般想着,她想都没想直接调转脚步出了门,这回门口倒也没候着人,只听到楼下大厅内响起说话声,阿K俯身看去,还真看见大厅内坐着一拨人。   怎么怎么,又有一帮人上门来了??   经过昨晚一夜,阿K的胆子是瞬间练出来了,板着小脸,踏着拖鞋就下去了。   西鹜正坐在沙发上,旁边的曹大操一身正装,坐在沙发的主位上,他的旁边立着管家爷,管家爷的手指上立着一只鹦鹉,再加上陈助理和熳等一拨人负手站在他们身后,气场瞬间就拔高了一分。在他们对面,只坐着个外国年轻男人,亚麻色的头发,像方便面一样卷着,眼睛狭长,睫毛向上翘着,皮肤被阳光晒成小麦色,灰白色的大衣裹着,脖子上露出深蓝色的高领毛衣,在高领毛衣上系着松松垮垮的领带,挺奇怪的装束但独有一份味道。他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笑眯眯,眯着眯着就用英文蹦出一句:“别这么暧昧的看着我。”   这句话一说出口就让阿K心里一惊。这声音太耳熟了,不就是上次在饭馆里,四个外国大汉闯进来递给西鹜一部手机,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吗?!   所以……这个人才是……大佬中的大佬?!   阿K当即心中一愣,连脚步都是带虚的,迈出一只脚丫子刚踏出去,只觉得脚底板一凉,棉拖鞋就这么“吧唧”地掉了下去。阿K就直直地看着拖鞋板滚在楼梯上,发出“吧嗒吧嗒”的节奏,从楼梯上一路滚到了底啊~~~这节奏好听的,这拖鞋板滚得动人的,一时大厅里的人都扬起脑袋看她,阿K就这么僵直着身板伫立在楼梯上,默默地……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向她射来的眼神真可谓是包罗了各种情感,有惊讶的,有不屑的,有挑着笑意的……但就是在这么多这么多的眼神下,阿K能在一瞬间的慌乱中准确找到西鹜的眼神,他的眼廓极深,会投下一大片阴影,以至于很多时候阿K都无法辨别出他的目光,但是阿K总觉的,西鹜的目光只要落在她的身上,便会赋予她勇气、信念、安定。   所以,在触及西鹜的目光的时候,阿K的小心肝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她勾了勾微笑,目光扫视了大厅一圈,干脆脱了另一只拖鞋,赤着脚走下来,白色的毛呢大衣,瀑布的长发,小脸勾着笑,拾级而下,牵动的又是谁的心跳。   连曹大操的目光都幽暗了三分,转过头去看西鹜,一眨眼,便隐去了眸中的暗流涌动。 似乎,他已经开始见证着,阿K正在一步一步走到西鹜的身边,以西家当家主母的姿态!   阿K现在一点儿也不忌惮这些人了,似乎在她的眼里也只有一个西鹜,其他的人坐在周围,都是骡子驴骆驼~所以她一步一步走下来的时候也只看着西鹜:“又有来人了?”   西鹜仰头看着他,一直凌烈的眼开始慢慢的温柔,甚至带着几分笑意:“睡醒了?”   哎呦喂,这宠溺的表情,曹大操越发满脸黑线。   怎样?这俩人不会真打算晾着一拨来势汹汹的人准备浓情蜜意上了吧?   阿K挑挑眉毛:“怎么,这回倒不派人在我门外囚禁着了?”   嘿~反正这中文也只有他们仨人懂。   西鹜看着她几秒,居然露出无奈的神情,直接起身,二话不说,长臂一扬,就把这姑娘直接捞起再坐回沙发上,将阿K搂坐在自己腿上,大掌将阿K赤着的双脚裹到自己大衣里,又开始习惯性地把玩阿K的头发:“你会不高兴。”   阿K用鼻子哼了一声,继续把冰凉的脚往西鹜的大衣里塞,毫不客气。   这俩人几番动作下来,看得对面的外国男人表情沉重啊。   西家老大,你真当我们都死了,是吧!!!!   西鹜把阿K往自己怀里搂了搂,隔着她的毛呢大衣,敏锐地感受到阿K并未穿上防弹衣,这不由让他的神情凌了一分,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才抬起眼皮看着坐在对面的外国男人,流利的英文:“ben,你直说。”   ben淡淡地扫了阿K一眼,把目光重新落在西鹜的脸上,摊手一笑:“西家老大,很久不见,大家都把气氛弄得太紧张了~”说完又故意昵了曹大操一眼,“对吧,亲爱的patrick~~”   曹大操仰在沙发上白了他一眼,掏了掏耳朵没说话。这Ben也毫不计较,将眼神从曹大操身上挪开:“所有叔伯都怪我把西家老大惹进来了呢~~~还让我今天来向西当家赔罪。可是……我是故意的呢。要玩,就玩大,对吧,西家老大~”ben笑着,故意一顿,笑容一冷,“机会难得,玩吗?西家老大?”   阿K转头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只觉得这人看着就阴险,太让人倒胃口了!不由重新把脸转到西鹜的胸膛上闭目养神。   西鹜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阿K的脑袋,半阖的眼皮根本看不到他的一点神色,却没有回答ben,而是低头看着阿K,神色宠溺:“要不要玩?”   阿K想了想,抬头:“要~”   “好。”西鹜的目光瞬间坚定和冰冷,抬头直视ben。   ben的眼睛一眯,看了看阿K,说不出的邪气,才把目光又投回到西鹜身上:“玩股票,如何?”他的脑袋一歪,笑得很是灿烂“,看谁玩得大,怎样?”   西鹜面无表情:“可以~”   俩人对视,戾气已现。阿K窝在西鹜怀里,能感觉到有什么已经在锋芒毕露。   哦,这是个资本主义风起云涌的时代,人权的理念颠覆着所有的传统,传统之下,历史之中,总会有人挑起大梁,挑战一切专制的模式!资本主义的经济注定沦亡出专制制度下的漏洞!有这么一拨人逆袭而来,在翻涌,在暗流,在波涛出惊涛骇浪。请记住,我们的主人公是西家老大,他摸着阿K的脑袋说:“要不要玩?”   阿K说:“要~”   哦,亲爱的柯舞墨姑娘,我愿意为你——挥金如土! 【15】 所有的人全部转移到了位于城堡三楼的会议厅。阿K裹着拖鞋,环着胸,表情有些兴奋,跟只精神亢奋的泼猴一样蹦在西鹜身后。熳和陈助理依旧一人拎着一只银色的保险箱,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ben跟在旁边,负着手,眼神转啊转啊,在阿K身上辗转反侧,阿K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也不搭理,反正这姑娘现在心情颇好。   玩股票?怎么个玩法?   来,让我看看,西鹜你的能耐到底大到什么程度!   当他们走进会议厅时,长长的意大利红木桌上已经放着整整两排的电脑。各部卫星电话也排了一排,眨眼看去,这会议厅真像某种地下证券市场。   西鹜和曹大操来到右边的位置上,ben领着几个人站在对面。俩人相望,已经剑拔弩张!   “赌资?”西鹜在抛出自己的诱饵。   “输的一方放弃教父之选,并且拿出自己所有的股份,如何?”ben微笑着,目光又是何等的旖旎。   这话一出口,曹大操就翻了个白眼。   胃口真不小,摆明儿就是冲着西鹜来的~吞下西鹜的股份?也不怕撑得慌!   西家老大却在这个时候挑嘴笑着,目光从未有过的烁然:“好。”   阿K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西鹜开阔的背影,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气势越来越傲然越来越兴奋。   这西家老大……在兴奋什么?   老管家拿着一个地球仪上前,立在他肩膀上的鹦鹉叼着两个飞镖,今天这肥鹦鹉倒是听话的,一句话都未说,这小眼睛却滴溜溜地在西鹜和ben的身上转。翅膀一扇,扑啦啦飞到了桌上,小爪子蹦啊蹦啊,把一只飞镖甩给ben ,又把另一只飞镖递给了西鹜。阿K听到这肥鹦鹉在递给西鹜飞镖的时候还猥琐地蹦出一句:“孙子,加油~”   西鹜压根儿就不想理这只鹦鹉,接过飞镖,抬了一下下巴示意管家爷转动地球仪。   阿K在旁边看得奇怪,低声问曹大操:“干嘛要用地球仪和飞镖啊?”   曹大操挑着嘴角笑,目光落在西鹜的背影上,居然带着显而易见的崇拜:“选国家啊?”   这就让阿K奇怪了,不是玩股票吗?选国家干什么?   似乎看出了阿K的不解,曹大操转过头冲她眨眨眼:“玩股票~玩一个国家的股票。”他故意把语速放缓,仔仔细细地欣赏阿K震惊的表情,这才意味深长地一笑,举起爪子拍拍阿K的肩膀,“小舞墨,路还长着呢,今天……就当一个序幕吧。”   阿K一时没琢磨出曹大操的意思,瞪大眼睛抬头看他,看到他墨绿色的眼睛里涟漪出的深邃,她的影子印在其中,一层一层得陷进去。   曹大操又扯着脸皮笑了笑,爪子推了推发愣的阿K,朝她努努嘴,示意她去看西鹜。而这头的西鹜,已经将将袖子挽于手肘处,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越发显得他的十指很是修长。   地球仪在桌子上快速的旋转,转动,根本看不清上面画着的大洲大洋和世界格局板块。整个会议厅的气氛也随着地球仪的转动而逐渐凝结成块,所有人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西鹜站在离地球仪五米之远的地方,那样深刻下去的眼一点一点眯起,忽然抬手,只见手指间的红色飞镖像闪电似的脱离出去!   “啪!”   飞镖狠狠地扎在地球仪上!   老管家连忙用手抚住地球仪,停止了它的寻转。   众目聚焦,只看到红色的飞镖,针一样的镖头精准地扎入了地球仪上方的小点上。管家爷将地球仪朝向众人,确保每个人都能看到飞镖扎入的位置:“hongkong。”   此话一出,一只屏住呼吸的曹大操便乐了,连ben也开始勾着嘴角笑眯眯起来。前者的笑带着几分宽慰,后者便是欲欲跃试的戾气。 香港这地儿在地球仪上只是芝麻大小的这么一点儿,地球仪又是快速旋转的,西鹜有意扎香港这地儿,足以见得他精湛的眼力和手力。      “所以他的枪法向来很准。”曹大操又骄傲地对阿K眨眨眼,仿佛夸他儿子似的~    阿K不言,看着如此桀骜不驯的西鹜,心里不知涌动着什么情绪。   接下来是ben。   阿K看着这个外国男人,特不规矩的穿着打扮,谁会在高领毛衣外还系着一个领带的?偏偏这人穿起来配合着他邪气的气质,还真能把这身衣服穿出某种特性。   地球仪在桌上快速转动,刷拉拉的,晃出一大片蓝。ben不像西鹜这般肃着脸,他至始至终都挂着笑容,显得特流里流气,似乎什么事儿在他面前都是来玩儿的。甚至飞镖从他手里射出去的时候都显得特随意。   “啪!”   镖头扎入!   管家爷将地球仪举给众人看:“Frence。”   ben越发笑眯眯起来,欠扁地转过身冲西鹜摊摊手,那得意的神情啊~~哎呦喂,挑衅吗?!   阿K朝曹大操努了努鼻子:“好像这个也是他想要的地儿诶,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枪法也很准?”   在场的只有三人懂中文,阿K的声音不轻不响,偏偏就落到了西鹜的耳朵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西家老大的背脊一挺,然后西家老大转过脸看了阿K一眼,那神情啊,刺啦啦地冒着寒气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西家老大不爽上了。   “过来。”西鹜盯着阿K。   阿K看着臭上脸的西鹜,也不爽抬起小脸:“干嘛!”   “坐这儿。”西鹜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这个阿K倒挺乐意,从后面蹦过去,心安理得地坐下来,西鹜睨了一眼管家爷:“给她一份早餐。”然后大掌摸了摸阿K的脑袋,“你吃着。”语毕,转身,向身后的陈助理,曹大操,熳示意了一眼,这三人纷纷落座,全部面对桌上开启的手提。   手提的荧光打在他们脸上,漆上一层白绿光。   西鹜和ben在主位上相对,旁边是属于他们的团队。   阿K坐在西鹜旁边,感受着瞬间奔腾起的气氛,不由微微攥紧了衣角。似乎,曹大操口中的“序幕”……已经开始!   是的,序幕已经开始!接下来的场景,阿K恐怕永远不会忘记。   没有什么东西比股票更高风险!操纵股票?靠头脑,靠胆量,看你是否能将几千万的资产在一秒之内抛出还是投入!而现在,这两个人玩弄的却是整整一个国家的股票!!   他们操纵之下,关系到几亿人的钱啊!!关系到多少地方的股票走势!牵动多少经济脉络!!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开户!”西鹜对陈助理道。   几乎同时,ben也在对面命令出同样一句话。   俩人已经剑芒相对!相对的后果,必是有一方将一败涂地!   这是一场赌注!前所未有的赌注!   电脑键盘的声音啪啦啪啦敲击着,卫星电话发出长鸣,每个人全神贯注!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是一场直接关系到经济的战争!      阿K不懂股票,只看到大堆大堆的红线绿线在攀爬,在曲折。连她都瞪大眼关注着西鹜这边的情形!   陈助理、熳和曹大操三人都紧绷着脸,十指敲在键盘上,三人面前都放着手机,听候西鹜的指令。西鹜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亮过,站在三人身后,肩膀开阔,似是挥斥方遒的战者。   “香港分公司的股票放五百万股,三块价格抛出。”西鹜的声音不急不缓,深邃的眼睛划过三台电脑。   陈助理的眼镜片上倒映着密密麻麻的红色、黄色线条:“出现小盘,两块六。”   “四块以下全部杀。”西鹜不紧不慢地命令道,说着冷冷瞥了ben那边一眼,听到他也在命令着自己的手下:“吃掉所有小盘!”   ben语速缓慢,依旧是轻松应对的状态。      西鹜收回目光,又落到阿K身上。阿K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管家爷已经递上来了丰富的早餐,阿K正盘着腿嚼着涂着黄油的面包,伸着脖子看着陈助理的电脑。西鹜的眼神渐渐柔软,便又转过目光,看着熳的电脑:“铁南这只股十六块放一万,涨到十六块五的时候跟上五万!”   西鹜这边的话音刚落,又听到ben 的声音响起,纯正的英文:“拨出两千股!分小批!”   一切的程序都在俩人的指挥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在这位于特拉西梅诺湖北岸的城堡内,每队人各是三台电脑,三台卫星电话,两个男人正在调集数百亿资金,颠覆股盘,波动经济!   “民生抛十万了!”曹大操盯着电脑汇报,完全是在等待着西鹜的指示。   “急什么。”西鹜淡淡昵了他一眼,“接!他们放多少就接多少!”   “不是!!铁南跌下去!”曹大操就怕自己的中文转不过弯来。   “接回来。涨幅超过原先的预算了就抛回去。其他的小盘,通通杀!”西鹜的袖子挽到了手腕处,他叉着腰,深邃的眼睛眯起。   “中汇涨停了。”熳抬头看了西鹜一眼,等待着他的指示。   “让他跌停!”西鹜瞥了一眼他屏幕,“香港分股再抛出五百股,新户杀下所有小盘!”   陈助理的眼镜片上布满了红光绿光:“大盘全部波动。”   “很好。”西鹜眯了一下眼,瞥了一下ben那边的情形,眉毛一挑“把香港分股涨到六块五,我要颠覆今天的大盘!”   阿K心中一抖,抬头去看他。外面的阳光透过彩窗照进来,笼在西鹜的黑色西服上,五光十色。他的眼睛微眯,下巴微抬,眼廓本就深邃,如此这般,竟让人看不透他眸中的神色。   他的气势向来傲人,而这场赌注一下来,他就已是志在必得的神情。而这种神情,似乎打一开始,在高速的枪击现场时,他握着方向盘,也是如此沉着和傲气!    【16】 “横生崩盘。”陈助理专注于屏幕,对着西鹜汇报。   西鹜点了一下头,从旁边抽出一张白纸,耍耍地在上面记录下所有崩盘的股票。他的手指握着笔,关节泛白,有力而修长,他的眼睛越发眯了起来,笔头在纸上一敲:“把我们的股份挑到7块。用新股全部买进。”   “南艺跌了。”熳汇报。   “跌了百分之五十三就放。”   “欧涯这只股出现四块三。”曹大操一敲电脑。   “吃!”   “南艺涨了!”熳皱眉而道。   西鹜的眼睛一眯:“他们在试探,无论如何,今天把它的指数全部杀过来!”   众人闻言,越发大气也不敢出,十个手指敲击着键盘,“啪啪”的声音能打在心间上!卫星电话不停闪烁,联系和口令这资金的调集!这是一场游戏,这是一场赌注!在这么一间会议厅内,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们操控在手下!   “大盘全部颠覆,小盘上位!”曹大操及时作出汇报。   “很好。”西鹜虽然难得夸赞了一句,但表情并未轻松,反而越来越戾气,“离收盘还有2个小时,现在我们的杀下的大盘暂时不会有大动作。你继续控制,熳和小陈退出来,跟这边。”   曹大操三人闻言,全部一愣,随即抬起头,不可思议:“你指……这里?”他们的眼睛不由快速瞥过ben。   西鹜面无表情地点头,手指扣在桌面上。   曹大操随即便笑了:“watermelon,我就喜欢你这点~”   西鹜没理他,已然进入状态,食指一挥:“熳,用法国的户头发股,挑到6块。”   陈助理眉毛一皱,有些迟疑:“这样做……有风险。”   “怕什么。”西鹜昵了他一眼,那样的眼神又是何等的傲然。   西家出来的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对手毫无反击之力!   陈助理不再敢多言,立马灌以全部的精力将股市全部切入到法国这边。红红绿绿的线在不断上扬,曲折,攀爬,跌落。西鹜俯身去看,将法国的股市全部收入眼中,在一大堆波动的股票中迅速辨别出方向。   “在这里放掉一千万股!随时跟进他们的动态!”西鹜当机立断!   熳立马开始传输卫星手机调集资金。很快大批的资金开始输入!如此大的股数,一开股便吸引了众多股民的投入!西鹜站在电脑前抵着下巴,目光灼然,看着电脑中出现的数据!   忽然有一只新股跃然出现,紧吃他们,来势汹汹!于此同时,ben也在对面用意大利语命令出一句:“大盘吃下,打压下来!”   如此之景,陈助理低声对身后西鹜说:“他们开始吃了……老板,我还是很反对。太冒险了!”   现在西鹜的做法就等于把数笔资金送给他们吃,并随时有被他们颠覆得血本无归的危险!!   西鹜恍若未闻,挑了挑眉:“让他们吃。”   陈助理颇为无奈,却也不得违背,早已是冷汗连连!实在为自家老板冒险的举动感到无奈!   “吃到了五块。”熳的眼睛不离屏幕。   西鹜瞥了熳的屏幕一眼:“跟进!再放五百万股!让他们吃!”   此话一出口,三人不由一愣,抬起头去看西鹜,却没人敢放抗。只有曹大操一边跟进香港的局势,一边摇头叹出:“watermelon,没有会是你的对手……”   “少废话。”西鹜根本没空理他,没人能想到现在他脑中计算的数字,“用新股杀三块下的小盘!”   “出现三块二。”陈助理汇报。   “吃!”   “油501股放了四块!”   “吃!现在开始四块以下的全吃过来!”西鹜的双手抵在桌上。表情越来越狠戾。   与这边氛围完全不同的是,ben那边的气氛越来越轻松!甚至开始出现了欢呼的气氛。阿K心中有预料,老老实实的看着这一切,她甚至开始想……西鹜这个男人的能耐,到底到了怎样的地步!   “他们全部吃下。”熳转头看西鹜。俩人的目光一触及,就有一股默契。   “把价格追加到7块。”西鹜开始气定神闲。   7块一股的价格,这可是罕见的大盘!   “他们犹豫了!没有吃!”陈助理紧张地手都在颤抖,急忙转过身看西鹜,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滴落下来。   西鹜这才慢慢地直起身子,那一刻,会议厅内的灯光在他的肩膀上,竟让他像开天辟地的王者。他淡淡地看了思索的ben这边,嘴唇一动:“所有被他们吃掉的股,”他的眼睛慢慢闭起,缓缓睁开,已是桀骜一片,“全部给我跌下去!”   声音清晰有力,落在阿K心里,让阿K着实忍不住颤抖一下。   “老板!!”陈助理的身体已经开始紧张到颤抖!! 这样的做法太恐怖了!!太恐怖了!!这不就等于自杀式的毁灭吗?!虽然这样对ben的打击很是彻底,但他们这边集向法国的数百亿股资也是全部血本无归的!!!   “跌!!!”西鹜的分贝提高了一分,眉毛微皱,全身的气势都是一凌!   陈助理咬着牙,似是下了狠心,懊恼地一捶桌子,指尖快速敲过电脑!   “啪啪啪”的节奏,似是开始掀起巅峰的结局!   “shit!!!”几乎同时,ben一声怒吼,爆着粗口的脏话:“给我赶紧撤出来!!”   但西鹜哪儿还给他们撤资的时间!所有被ben吃掉的股票全部开始跌价,并且一跌到底!!红色的线刷拉拉的滑落,连同着成千上万的股民和资金!而对吃了他们股票的ben来说!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西家人做事儿最狠戾的地方时,他们能对自己狠!要玩吗?可以!就算毁去自己的左膀右臂,毕也要你个千疮百孔!   ben目眦尽裂,抬手揪住了一个手下的领子就把他从屏幕前拎起来,不可思议地瞪着电脑屏幕!看着疯狂开始跌落的股票,仿佛看着自己所有的资产都开始奔流出去一样!!他大声嘶吼着,狠狠地把桌上的手提全部扫到了地上!用着意大利文狠狠咒骂着什么!!   其他的手下盯着屏幕惶恐异常!   ben脸色死灰,拎起胳膊狠狠地摔椅子!   “啪”   椅子落地,四只脚全部断掉。   西鹜看着这样一个ben,知他已乱了心性,如此这番,西家老大在冷笑:“我用法国的资产换你一个教父之位,再换你的所有股份,值了。”   现在的西鹜太过恐怖!仿佛从地底儿钻出来,全身带血的魔鬼!! ben已然气得胸口起伏,表情极尽狰狞,他只感到大团大团的血液从脚底灌入了大脑,让他全身颤抖!他也开始冷笑:“你以为,我真会换吗?”语毕,猛然挥手,“西家的时代,该结束了!”   话音刚落,只见会议厅的窗户“呼啦”一声响,全部从外向内破碎!!玻璃渣飞溅,与此同时,从外飞跳进数十人!枪口齐对,火力全开! ben冷笑着:“真的,西家老大,你的时代结束了!” 【17】 ben冷笑着:“真的,西家老大,你的时代结束了!”他的手缓缓举起,破碎的窗户旁站着数十个装备齐全的人,怀中黑黝黝饿枪口相对,仿佛只要他挥一下手便会爆出带着火星的枪弹!   破碎的玻璃渣子散在地上,这些人的军靴踩上去咯吱作响,数十只黑黝黝的枪口相对着西鹜他们,正在逐渐缩小着包围圈,有意形成压迫感。   阿K至始至终都坐在位置上,甚至手上还拿着一根法国长棍面包,看到这阵势,虽然心口狠狠地跳了一下,但也并未有多少害怕。她就觉得自己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索性也就坐在位置上,继续往嘴里送着面包,鼓着腮帮子嚼着。或许她潜意识里知道,身后的西鹜……绝不会止步今天!   面对逐渐在缩小的包围圈,面对已经纷纷上了膛的枪,面对已现了杀机的ben,西鹜索性也一拉椅子坐了下来,深刻下去的眼廓投下一大片阴影,在阴影之中,西家老大目光寒冷而戾气,对着旁边的陈助理和熳一挥手:“打开。”   陈助理和熳闻言,目光扫过周围的包围圈,全身紧绷,已做好了所有反击的准备,可刚等他们伸手打算拿起桌上的银色保险箱时,ben的目光一寒,突然抢过旁边的手下的枪,二话不说就要对着陈助理直接扳动枪口!   “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吗?”西鹜看着ben冷斥一声。   他安安然然地坐在里那里,仿佛就算这一刻枪弹把天都射穿了他也仍旧会挺直着背坐在那儿。   阿K忍不住往西鹜旁边挨了挨,嘴里依旧忙着嚼着长棍面包,还没挨到几分呢,倒感觉右边的曹大操快把整个身子都挨上来了。   “你干嘛!”阿K噎着面包瞪他。   曹大操低声:“挨紧点~方便你给我挡子弹。”   阿K:“尼玛!”   阿K刚刚低声吼完这句话,却听到ben冷笑着:“等你们的尸体挂在外面了,我可以打开来慢慢看~”   那语气,邪魅而愚蠢!至少是在阿K看来。   西鹜闻言,周身的气势越来越傲,鲜有笑容的他居然能在这时候笑出来,却是吐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还有五十秒。”   他咬字清晰,加之至始至终都沉静的气势,不得不让ben犹豫三分,握着枪的手指迟迟都未扳动,目光落在银色的保险箱上推测。   西鹜紧紧地盯着他,嘴唇一动:“四十五秒。”   声音低缓,越发渗人!   ben的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慌,西家人出手向来大刀阔斧,这次……是什么驱使他能这么淡然地坐在这里?几乎是下意识的,ben朝旁边的手下使了一下颜色:“你去打开!”说完,黑黝黝的枪口立即又对准陈助理,还真是一刻也不放松。   被ben命令的人刚想上前拿过银色保险箱,西鹜却嗤笑一声:“东西,不是这样看的。”   说完也不顾对上来的枪口,拉过面前的手提,十指敲在键盘上,屏幕画面快速地切换,仿佛是有卫星定位似的,在大块区域中迅速缩小画面,精细地点,屏幕一跳,猛然出现一座仓库,甚至可以看到仓库前巡逻的外国男人。西鹜将屏幕一转,对向ben,确保他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   ben的目光一触及屏幕,整张脸都抽搐起来,手指一阵痉挛,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把枪砸烂西鹜的脑袋:“ 你怎么会知道!!!!!!!”   西鹜不言,却是在ben看向屏幕的同时,迅速扣开了两个银色保险箱,刚一打开,便可看见里面横竖密集的红白蓝的电线,互相缠绕,极尽复杂,中间有什么在闪烁,一跳一跳地显示着时间,在死寂的会议厅内响起一秒一秒的嘟嘟声。   西鹜戾气已现,将两个银色保险箱纷纷对上ben,俯身,十指握拳扣在桌面上,以方便他能准确看到ben眼底的慌乱:“卖军火是个行当生意,USA那边要了你多少货?若是今天全炸了,你说,生死由谁定?”说完,嘴唇一动,声音低沉,“还有三十秒。你可以在这里亲眼见证它的毁灭。”   不带任何波澜的声音,却在这一刻颠覆了所有的主动权!   “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吗?!”ben 心中的怒火已经壮阔到了极致!俯身拽过两个保险箱往旁边一推,嘶吼着命令他的手下,“给我拆掉!!打电话去仓库,能调出多少货就调出来!”那暴怒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颤音,却是在猛然回头的时候对上西鹜的眼,目眦尽裂:“西家老大,要完大家一起完!”此话一出,手掌一挥,“开枪!”   话音刚落,至始至终都跟鹌鹑一样的阿K跳起来就把手指的长棍面包狠狠捅向ben的脸上,身手之敏捷像极了翻山越岭的猴子!捅完这长棍面包,阿K踏着椅子就飞跳到西鹜怀里,西鹜大掌一捞,将她整个儿护在自己怀里,敞开了自己的大衣将她紧紧裹在自己怀里!与此同时,包围圈的人齐刷刷扳动枪口!眼看着噼里啪啦的子弹就让朝他们盖来!   陈助理,熳和曹大操双双将西鹜护住,合力挑起长桌猛然一翻,直接用长桌作挡板,齐齐挡下外围的枪火!西鹜更是以长桌作掩护,拿起长桌上的蜡烛灯台猛然挥向头顶上放的水晶吊灯!   蜡烛灯台本就有尖锐的刺,西鹜丢上去的时候又极尽力道!   “啪!!”   水晶吊灯被大块大块地砸碎!水晶片带着里面的灯泡,带着电线被激起的星火儿一并跌落,这蜡烛灯台本又带着油水儿,星火儿晃过油水瞬间烧的更旺,砸在地毯上,火光顿时一片!   西鹜护着怀里的阿K,眼疾手快就拽下了曹大操的围巾,狠狠一拉,曹大操跟只陀螺似的一转:“啊啊啊啊,你干嘛!”   西鹜压根儿没理他,绷着脸拽过他的长围巾,捏住一头狠狠甩向地上的火,恐怖的火舌立即爬上围巾,西鹜眼寒一片,手肘翻飞,甩着带火的围巾快速扫过周围的窗帘,更是瞬间就把火势蔓延到了极点,最后对准ben的脸,狠狠一扔!   铺天盖地的枪弹,瞬间奔腾而起的巨大火势!浓烟,弹孔,血腥!   ben狠狠躲过西鹜帅向来的围巾,带火的围巾落在他脚边的地板上,瞬间就蹿出半人高的火焰!他极尽嘶吼:“开枪!!开枪!!”   他们配备的本就是冲锋枪,枪弹连着一起射,每颗子弹都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纵使这桌板再厚,纵使桌面上再漆着一层厚玻璃,但迟早被打穿!!!但所幸现在火势蔓延起的巨大烟气形成了保护罩,或多或少减少了对方的火力,但再拖下去,他们也会被困在里面,活生生被烧死!   火舌舔着家具,舔着地毯,舔着窗帘,一转眼便形成了铺天盖地的大火,烧到了房梁上,落下来大片大片的尘埃!在ben 旁边的人却丝毫未觉,满头大汗直专注于面前保险箱内的炸弹!   还有十秒!只有十秒!   ben看着手提电脑的屏幕,看着里面的人在不断往外运送着积累在里面的军火武器,大规模……大规模啊!!但只有十秒,只有十秒!!他已经预测到了结果!   他说过,要完大家一起完!   他一把夺过旁边手下手中的枪,快步而上,只对西鹜。火光之中,巨大的闷热之下,他的眼里带着一股子的阴狠!   西鹜抱着阿K紧了紧,却又是把阿K推了出来交给了曹大操,忽然一个转身,对着ben迎头之上!   ben手握枪扣,还没扳动,只瞧见西鹜直面而来,他的衬衫袖口挽至手腕,眼廓极深,不怒自威,忽然一抬脚,直接踢上ben的手腕,手肘一翻,扣住他的胳膊,ben向后仰身一一躲过。   风起云涌的火光之下,铺天盖地的枪弹之中,这俩人居然开始拼上了!   阿K被曹大操拴在怀里动惮不得,漫天的火星子,刺鼻的浓烟味,曹大操用背顶着桌子竭力护住阿K,身旁的熳和陈助理已然发起了反攻,以长桌作掩护,居然还有余力夺过对方的枪来个连连扫射!一边反攻,一边以桌做盾迎头直上,直逼窗户边,显然就想匿窗而出!   阿K捂着鼻子眯着眼睛寻找西鹜!现在的情势大乱,她根本看不清西鹜的身影!旁边的火舌飞窜,把她的眼睛熏得生疼!   猛然,只见窗户外刮起了巨风,有隆隆的声音盘旋在头顶!!整间房子的火都被扇的一边倒!阿K捂住眼睛向外看去——   尼玛!!直升飞机?!!!  【17】 尼玛!!直升飞机?!!!   直升机不可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窗户,巨大的螺旋桨挂起一阵一阵旋风,在屋顶上不断盘旋,屋内的火势被螺旋桨刮起的旋风而吹得东倒西歪,舔着木头,舔着布料,更是烧得越来越旺!   忽然窗户边垂挂下来一条软帘梯子,曹大操带着阿K俯身,只见屋顶上方盘旋的直升飞机内,管家爷坐在主驾驶位向他们吼:“上来!!!”   精白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秃,但眼神却是如此烁然。   尼玛!一个个都是梁山好汉啊!!   阿K还来不及感慨就被身后的曹大操托大腿托屁股地往这软帘梯上拉!这会议厅本就位于三楼的城堡内,离地面的差距高的不的了,这梯子就是从直升机上放下来的,由小小的铁索扣在一起,人踩在上面东倒西歪,稍不拉紧就会跌落下去!而现在又是要从窗户上跳到软帘梯子上的,难度可想而知。身后的熳和陈助理还在拼着一口气给他们打掩护,那带着火星的子弹扫在他们旁边,连木屑都激了起来!加之身后烧的越来越旺的火,滚滚浓烟从后面排天到海地涌起,怎能让阿K不害怕!   “上去啊!!”曹大操还在撵着阿K。阿K怕到了极点,怎么也不敢跳出窗户爬到软帘梯子上,手扒着窗户一点儿也不敢松手:“不要推我!!不要!!我不敢的!!!”声音被螺旋桨的风刮得所剩无几,只看到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表情惶恐不安。   曹大操被阿K弄得着急万分,索性自己先行跳到了软帘梯子上,他身手利索,一只脚一只手攀附着,然后探身向阿K伸出手,表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看!!我没事!你上来!我抓住你!!”   现在能争取一点时间就是一点时间!旁边的熳和陈助理以火势做掩护,但终究支撑不了不少时间!   阿K根本就不敢跨出一步,纵使身后的子弹扫射得密集度越来越高,好几次都擦过她的耳朵,若不是陈助理和熳还用长桌给她挡着,她早就被射得千疮百孔了!!可她就是不敢挪动一个步子,就是不敢从窗户上跃出去抓住曹大操的手!   她怎么就不敢呢?她怎么就不敢呢!!!   因为向她伸出手的不是西鹜!!因为西鹜不在她身边!!!   阿K几乎本能地就转过头寻找西鹜的影子!可密集的枪林弹雨之下,浓烟之中,火舌之下,哪儿还看得到西鹜的影子!!哪儿还看得到他的影子!   陈助理和熳也着急了,一边把发愣的阿K往窗外托举,想着让曹大操领着她的领子拖到直升飞机上也行,但现在的阿K一门心思扑在了西鹜身上,煞有“没看到他我就不走”的意思!!   你说枪林弹雨的陷阱也不是很可怕,可怕的就是一门心思的固执的女人!!陈助理和熳急得不行,一方面是浓烟之下根本就看不到西鹜的影子,另一方面是窗户上还扒着个僵直不动的女人!   现在能保一个就是一个,绝不可以在有机会活着的机会下白白死去,这是西鹜一直以来教他们的行事标准!   熳瞪大眼睛看着滚滚浓烟的会议厅,不断有烧焦的木板跌落下来,整间会议厅被烧得面目全非,横七竖八全是烧着的火舌!这巨大的火势加之螺旋桨的旋风刮进屋子,一拨人早已精疲力尽,早已顾不得回击,倒觉得先逃出这件屋子要紧,于是全部向他们所在的窗口上涌!熳看着如此混乱的情况,和陈助理对视一眼,一个应付涌上来的人,一个强行拽着阿K的领子就要往窗外跳。阿K越发着急,越发害怕,失控地大声尖叫:“不要拉我!!我没准备好!!会掉下去的!!会掉下去的!!”   尼玛!!至少让她准备一下啊!!!   于是现在的场景就是,曹大操趴在直升飞机的舱口固定着梯子,陈助理跳到了软帘梯子上,一只手抓着梯子,另一只手抓着阿K的领子,使劲把她往梯子上带,而极度惶恐的阿K惊慌失措,依旧死死地扒着窗户,整个身子都被拉到窗户外了,依旧还坚持用脚用手扒着窗户!   “别拉!要掉下去了!!别拉!我怕!!别拉了!!!啊啊啊啊啊啊!!”阿K吓得鼻涕眼泪一起流。长长的头发被螺旋桨的风刮得凌乱不堪,眼泪刚流出来也被旋风给挂没了!   熳在窗户口掩护,但那么一大拨的人要涌上来,单凭他怎么招架得住!!他又往浓烟和大火下的会议厅内看了一眼,终究还没有发现西鹜的身影,却是叫了一声:“西大!!”这声音极尽嘶吼,但如此混乱的局势下怎么可能听得到!终是没有看到西鹜,似乎是在下定某种决心,往口袋里一掏,只见一个金属小棒似的东西,他往金属棒顶端一按,整个金属棒都亮了起来!!熳一咬牙,扬手就把金属棒朝房间内丢了出去!丢出去的那一瞬间,即刻转身,一把托住阿K的腰就往梯子上跳:“走!!!”   阿K这才彻底回神:“西鹜呢!!他在哪里!!!”   都走了怎么办!!!!   阿K一直抓着窗栏,被熳从身后死死一拖,手指嵌在窗栏上,指指甲竟被硬生生折断!剧痛之下,她下意识一松手,垫着窗台的脚一滑,竟半个人凌空吊在软帘梯子上,若不是熳抓着她的领子,她定是就掉了下去!   窗口涌上来大波大波的人,纷纷想从窗户上跳出来抓住阿K和梯子!   阿K更是惶恐地尖叫,却是听到熳朝上嘶吼:“走!离开!”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被扔出去的金属小棒折射出巨大的银光,刺得人眼生疼!!!阿K下意识地挣扎,却感觉衣领一松,熳就快抓不住她的领子了!!   巨大的银光吞没了会议厅,把半个城堡都快吞灭了,忽然!银光之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这金属小棒居然爆炸了起来!!!   铺天盖地而来的冲力伴随着随渣扑面而来,更是让熳快抓不住阿K了!!!   “抓紧!!!!”熳咬着牙,却心下慌乱,眼睁睁看着手指的阿K在渐渐滑落!   就在阿K快要滑落之际,就在巨大的火焰从窗口里喷涌出来之际,就在软帘梯子就要离去之际,只见窗口处一抹黑色的身影飞跃出来,猛然抱住快要掉下去的阿K,大掌一拉,把阿K整个儿护在了怀里,攀爬到了软帘梯子之上!   惊慌到极致的阿K只感觉身后温暖而坚实,西鹜在最后的时刻跳出来豁然护住了她,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不怕,我来了。” 阿K的眼泪瞬间就喷涌出来,双手这才死死抓住了梯子嚎啕大哭:“西鹜我他妈的恨你!!!!”现在的她不知道胸口翻涌着的情绪是高兴还是害怕!   反正……反正……西鹜,你他妈的以后再敢这样试试!!!   西鹜“嗯”了一身,紧了紧环着阿K的手,直升飞机上的陈助理、熳、曹大操在看到最后一刹那跳出窗户的自家老大,都松了一口气。或者说,他们早就相信,他们的老大……就是有这般能耐!   西家老大,天翻地覆了,他依旧能傲视群雄!!!   管家爷驾驶着直升飞机快速离去,长长的软帘梯吊在下面,上面攀爬着西鹜和西鹜护住的阿K。俩人齐齐回头看向那座城堡,只看到窗口里喷涌出烁烁的火光,因为爆炸而震碎的城堡石墙。   阿K的眼泪突然就控制不住了,结束了吗……终于结束了吗……   心中还未安定,猛然就感觉整个软帘梯子剧烈地颤抖!!   “抓紧!”西鹜在身后低喝一声,更紧地护住了阿K。   阿K心中大骇,本能地低头望去,却发现脸上沾满鲜血的ben居然挂着梯子的最下端!现在居然狰狞地向上攀爬!他全身都是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如此之他,像极了从地狱里攀爬出来的恶魔!!   西鹜托着阿K:“向上爬去!”   阿K不敢多言,立马咬着牙,努力抓着软软的链子向上爬去,上头的曹大操和陈助理也在使劲拉着梯子。但身后的西鹜却是一点都没有爬上来的意思,居然……居然想在这里再跟ben斗上吗!!   阿K从来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居然这么有勇气!!   半空中飞吊的软梯,脚下好比万丈深渊,风扑在她的身上仿佛随时就能把她挂下去!而她,此时的她,却因为西鹜而毫不畏惧!她回身一把扣住西鹜的手掌:“我来!”   西鹜心中微动,看不到阿K的神情,却能感受到这姑娘身上瞬间奔腾起的气势!   她来?她来对付梯子下面挂着的ben?她怎么来?怎么做?   只见这气势汹汹的阿K姑娘弓起身,冲着软梯下面低着头,对准仰起脸咬着牙爬上来的ben,这姑娘撅起自己的嘴巴,然后……然后……然后……   “呸!”阿K果断吐了一口口水下去。   “吧唧!”   口水落在ben的脸上,他一咬牙,没松手。   阿K顿时就发狠了,捏着自己的鼻子,猛地一擤……   “吧唧!”   这回是一大堆鼻涕落在了ben的嘴唇上,他又是一咬牙,没松手。   阿K彻底彻底发怒了!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口水鼻涕一起落啊!   当又是一大堆鼻涕落在ben的嘴巴上时,只见他仰着脸迎着风,风灌到嘴巴里,一个推力,他的喉结一动,居然硬生生吞了下去!这瞬间的恶心感让他失措的一颤抖,手指一下没了力气!!   “no!!!!!!!!!”他惶恐地大叫一声,想去抓梯子,但阿K乘机一摇,竟直接把他甩了出去!   ben全身鲜血跌落下去!!!!这万丈高空,他的身子坠得越来越小。那样含恨的脸,在阿K看来又何止的触目惊心。   直升飞机上的曹大操看到这一幕,不由满脸黑线,转头和陈助理、熳对视两眼,嘴角一抽:“你们能想到ben是因为这女人的鼻涕而死的吗……”   众人:“……” 【18】 阿K在做一个梦,梦见西鹜穿着唐装,骑着棕色的马,挂着冲锋枪来迎娶她,这爷们儿在马背上甚是彪悍,举着冲锋枪就这么吼着:“柯舞墨,当我的压寨夫人吧!!”   阿K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白白地嫁出去,于是她掀了掀自己的红褂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坐在太婆椅子上:“压寨夫人就是能压下一个寨子大丈夫的女人吗?”   西鹜拿着冲锋枪想了想,果断拒绝:“不!你只能压我!”   阿K扣鼻屎:“你有什么好压?”   西鹜想了想,开始甩掉了冲锋枪,跳下马,一不做二不休仰面躺在地上,双手平抚在腹部,面色甚是柔和:“你试试就知道了~~”   阿K在梦中也吞了一口口水啊,这姿势啊,摆明就是任君享用啊。刚想撩着裙子扑上去,还没尝到点这男人的一点肉末星子呢,画面一个跳转,又回到了那家金器店,周围无光十色的金器啊, 阿K看到自己被西鹜抱在玻璃展柜上,周围金光灿灿的金器,镯子,金碗,项链,西鹜跟地主一样坐在她面前,薄唇上挑,猛然开始颠着屁股,堵着嘴唇嚷道:“吃肉啊~宝贝,吃肉啊~~来……吃肉……吃肉~~”说着就开始解皮带脱裤子……   阿K心花怒放啊,在梦中乐得癫狂啊。   而这头,西鹜看着熟睡中还咧着嘴角笑呵呵笑呵呵的阿K,目光幽暗,落到了她的指尖上,她的指甲都折断了,缠着纱布,已经上了药。十指连心啊,她的痛何尝不是加倍放大痛在了西鹜的身上。   但阿K这姑娘倒是没心没肺得紧,被西鹜护着爬上了直升机,嘟囔了一句要睡觉,还真就笔挺挺地靠在了西鹜的胸膛上倒了下去,急得这西家老大第一次乱了分寸,命着管家爷用最快的速度落到了西家在罗马的宅子,遣了医队随时候着。等西鹜抱着没心眼儿的姑娘火急火燎地下了直升飞机吧,这专业的医队抬的抬,要诊治的诊治,刚想去翻阿K的眼皮,看看瞳孔有没有涣散的时候,谁知这姑娘居然笔挺挺地坐了起来,闭眼吼了一句:“吵死了!”吼完之后又笔挺挺地倒了下去,吧唧着嘴翻个身,摆明儿就是睡过去了。看得一拨医生甚是沉默。   最后最后……还是曹大操颠着胆子上来,举爪拍了拍西家老大的肩膀:“watermelon~你女人强悍,睡个觉都跟死过去一样。”   西鹜黑着脸没说话,依旧坚持医队把阿K抬进去做全面的检查,处理所有的伤口。在把阿K交给他们的时候,这西家老大还咬着牙放了一句话:“无论做什么,不准把她吵醒,不准弄疼她。”   这冷冰冰,这一本正经的口气啊,让所有的医生全部发抖。   曹大操看不下去了,太看不下去了:“你就宠着她吧!就宠着吧!”   西鹜冷瞥了他一眼:“当然应该由我来宠。”   曹大操咬牙,痛心疾首地捶了一下胸口,没再说话。   他知道,西家的男人傲气,而傲气的人一旦动心,那便真的意味着把整个儿自己都心甘情愿奉上了。   现在的曹大操也就这般痛心疾首地看着西鹜,看着西鹜俯身替阿K掖了掖被角,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受伤的手指,落地窗外,罗马正飘着鹅毛大雪,一层一层的雪覆盖下来,毛茸茸的白色,安逸而温馨。曹大操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已经看到了再过五十年后的他们,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西鹜拄着拐杖,弓着背影替年迈的阿K掖着被角。床头摆着全家福,上面的他们坐在一群儿孙中间,笑容可掬,双手紧扣。曹大操忽然就有些感动,还没等他吸吸鼻子,只见西鹜朝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到一旁,曹大操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西鹜站在落地窗旁,灰色的毛衣背心,内搭干净的条纹衬衫,笔挺的西装裤显得他的腿越发修长,双手环胸,不怒自威:“教父之位是你的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明显是不想吵醒睡得跟猪一样的阿K。   曹大操可受不了西鹜这德行,暗翻一个白眼:“既然不想吵到她,我们出去说呗。”   西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希望她睁开眼的时候就能感到安心。”   言下之意,这女人只有看到老子才能感觉到安心!!   曹大操眼皮一抽,没说话。   冬季的阳光从窗户外切进来,晕染在西鹜的脸上,把他向来深刻的五官都染得有几分柔和。曹大操靠着窗帘,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之下,手指攥紧又松开,似是在犹豫着什么,过了半响才慢慢说出口:“watermelon,你的事儿,特别是感情,作为外人无权过问。但你有没有想过,柯舞墨她生长的环境,你所生长的环境,柯舞墨的观念,你的观念,柯舞墨的性格,你的性格,如果下去,注定痛苦。”   西鹜没说话,表情在玻璃窗下变得异常清澈和透明:“嗯。”喉结一动,这声音仿佛从身体里闷出来的,“那又如何?”   一向嬉皮笑脸的曹大操居然正经了起来,双手插在裤袋中,眉毛紧皱:“你要我提醒你当初接近她的动机吗?”   西鹜依旧面无表情。   曹大操的暴躁更是往上蹿:“你别他妈的告诉我你真的动心了!你动心了,她呢?她知道真相呢!watermelon,你很聪明,你应该能看到结果的两败俱伤!何必呢!”   曹大操是真心着急啊,太着急了!他可以毫不在乎教父之位,甚至可以毫不在乎他现在的身价,也可以不在乎ben的死讯在界内掀起的惊天大浪,但是……经过这回,他是真的看到了柯舞墨在西鹜心里的分量,他急啊!他真的恼啊!   西鹜自是听出了曹大操话语中的分量,他转过头瞥了曹大操一眼,干净利落的短发染出一层光圈,他依旧面无表情,却总会有一层威慑感笼罩在他周身:“有时候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许应该多点祝福在里面,而不是劝诫。”   眼睛一眯,语气直白。同时白的还有曹大操的脸色。   祝福?   看,西家老大也在赌一个结果,属于阿K和他的结果。但西家老大执意的事儿,就算把天敲出个孔,把地儿挖出个洞,他也会做到精力耗竭为止。所以这也是他能让这么多大佬害怕的原因所在。   曹大操的性子也挺怪异,他越是恼,越是尴尬便会变得越发嬉皮笑脸,现在的他竟能扯着嘴皮笑:“watermelon,你心里有数吧,终究有一天她会恼你,然后狠狠地离开你。”   “怕什么。”西鹜依旧是如此的云淡风轻,连语气都波澜不惊起来,“我会把她抓回来,更加宠她。”   曹大操:“……”   他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曹大操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太他妈的憋屈了!是好是坏都让他们经历去吧!所以他话锋一转,这才开始接应西鹜开头的话:“watermelon,ben的事我就不跟你言谢了。教父之位,还真是迫不得已坐上的啊,放心,以后有什么好处定给你捞一半~”   或许曹大操就是很聪明的人,前一秒他可以跟你争得面红耳赤,下一秒依旧能跟你嬉皮笑脸,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什么是真心,什么是伪装。   西鹜点点头:“有ben这个猴在,那些大佬也不敢再对你怎样。教父之位,你会做得很顺利,日后再遇到什么,我倒希望你能自己学着解决。”稍微一顿,他的声音缓缓低沉,“别让自己受威胁。”   你看,有时候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能瞬间涟漪起心头的柔软,这些柔软从心脏里慢慢鼓动出来,放大……放大……再放大。   曹大操只感觉嘴里有些酸,有些甜,竟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咙里含糊地道出一个字:“嗯。”   话音刚落,眼角处的只感觉被子一动,一直睡得跟头猪一样的阿K居然发出了伸懒腰的叫唤声,软软的,弱弱的,柔柔的,传到西鹜耳朵里,顿时就觉得有一只小猫的爪子挠在了心间,这个发痒啊,连目光都开始幽暗起来。   “那我先走了哈~”曹大操很识相,又勾起一抹坏笑,“别用强啊~”然后一扭腰,躲过了西鹜朝他踹过来的脚,吊儿郎当地出门去了。   西鹜这才转过身走到床边。   某姑娘闭眼伸着懒腰,她本就绷紧了神经,心脏受了多少刺激啊,上了直升飞机后精神一松就睡了过去,睡得极其眠熟,如今醒来,只感觉身体软绵绵的,大脑有点不像自己的了。她眯着眼,慢慢把眼皮撑开,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在旁边一晃,然后身体一重,阿K吓得瞌睡全无,猛地就睁大双眼,这才发现西鹜居然迎头上来,隔着软软松松的被子就把她整个人裹起来,然后他的长腿一蜷,坐在了床上,把她裹着被子抱在自己腿上放着,这姿势……有点像抱一个婴儿=_=!   阿K抓着被子,躺在他的腿上仰头瞪他:“你干嘛!”   西鹜:“抱你。”   阿K瞬间满脸黑线……   老大,你还可以再再再再无趣一点吗?!   阿K再瞪眼:“放手!”   西鹜:“不放。”微微一顿,目光一暗,“永远也不放。”   阿K心头一软,竟没说出话来,这才正了正眼睛去看他,却发现西鹜的表情很是严肃,还带着一股子的……庄严?   噗——庄严?哈哈哈哈!   还没等阿K笑出来,只感到西鹜隔着被子又抱紧了她:“我有个庄园,里面养着很多羊群,会有牧羊人放它们去吃草,等你休息好了带你去看。”   阿K觉得西鹜这句话来得着实莫名其妙,张口就问:“看这些蠢羊干嘛?”   西鹜:“恩,你知道羊群为什么跑再远都会自己认路回家吗?”   喂喂,西家老大,你真有点莫名其妙诶!   阿K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刚想骂一句无聊,却听见西鹜沉沉的声音:“因为羊群的窝里有一块盐碱,它们草吃饱了,就会想起回家去舔舔。”说完,还没等阿K反应过来,西鹜低头就牵起阿K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舌尖一伸,湿湿软软的舌头就舔在了阿K的手背上,末了,抬头,眼睛半明半昧,“舞墨,你是咸的。”   阿K头发都竖起来了!!!!!   尼玛!!!老大,你……你……你莫不是在告白?!!!!!   你他妈才是盐碱呢!!!!你全家都是盐碱!!!!! 【19】中篇进行时—————— 你他妈才是盐碱呢!!!!你全家都是盐碱!!!!!   你他妈才盐碱呢!!你全家都是盐碱!!!   阿K窝在咖啡吧的红皮沙发上,桌前摆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和芝士蛋糕,当她把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把坐在对面的苏番茄笑喷了。苏番茄是阿K的大学同学,记得吗?阿K有个已经结婚的闺蜜一号,倪小婷,而这位闺蜜二号,便是这位苏番茄。   苏番茄是国画班的班长,跟倪小婷的老公应大牛是同班同学,毕业后考了编制,进了跟专业毫不对口的博物馆讲解员,如今拐了个有钱人做起了全职太太。   阿K选择把自己跟西鹜的事跟苏番茄说是因为……苏番茄的老公至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相信苏番茄能理解她的感受,也能相信她经历的一切,但如果把事情告诉了倪小婷那二货就不一样,她一定会咋咋呼呼地抱住她:“什么?!!!你用鼻涕杀人了??什么!!!你枪击了!!什么!!!你的男人是大佬?!!!柯舞墨,你他妈有臆想症是吧!!”   是的,告诉倪小婷?还是不要了。宁愿选择一个心思通透的苏番茄。   苏番茄捂着嘴角笑,眼角都飘出了泪花:“然后呢?他抱着你坐在床上说完这句话后,又做了什么?”   阿K握紧拳头:“说完这句话后,尼玛他跟拍婴儿一样的拍了拍我,让我再休息一会儿就出去了!!!!”   苏番茄看着阿K怨念的脸,彻底笑岔了气:“哈哈哈哈哈,阿K,难不成你还想跟他后续什么?”   阿K愤懑地没说话,用勺子嚼着热牛奶,看着杯子里面的液体在旋转,阿K低下头,扁了一下嘴:“我没谈过恋爱,如果真的爱上了……真的会很在乎很在乎,所以……当然会期待着主动。”   苏番茄“嗯”了一声没说话,想了想又问:“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啊在他的大宅子里吃了两顿饭,跟着他回国了啊,昨天开始上班,今天得空就跑来见你了。”阿K回答。   “他呢?”苏番茄问.   “他?”阿K扁扁嘴,“每天接送我上下班,一起吃晚饭,把我送回家,道晚安。”   所以…………这男人怎么还止步不前!!一点都不主动的感觉嘛!!!但又感觉……他已经全面地渗透到了她的生活里,如果有一天他不见了,她已经会害怕,无助的……   苏番茄看着眼神渐渐黯淡下来的阿K,端着咖啡抿了一口,想了想才说:“旁人无权来说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社会很现实,你跟他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大,自己掂量一下,别把自己全交了出去。”   这是实话,却让实在得让人悲凉。   其实阿K自己心里也清楚,但是已经不自觉地把脚往外迈出一步了……感觉……收不回来了。   也许细水长流的爱情才是真的天长地久,但是经历过生死的爱情……是不是意味着刻骨铭心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会感动,会领悟,会感受……然后一层一层经历下来,里面提炼出来的内核是如此的柔软和甘甜。   “知道了。”阿K端起牛奶,用热腾腾的烟气遮去自己的表情,心里还分不清燃起的是什么情绪呢,只听到前头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不需要知道。”   这声音低沉而毫无感情,却带着一股子的强硬,阿K举着杯子就颤抖了一下,心口猛地一哆嗦,嘴里含着一口牛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无比惶恐地扬起脑袋看着逆光而来的西鹜,大眼睛吧唧吧唧地眨啊,明显不相信他怎么出现了!!!   苏番茄只瞧见了阿K这幅见到鬼的摸样,背后一冷,转过脸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她的身后,笔挺的西装外面披着及膝的大衣,眼廓深刻,薄唇紧抿,不怒自威。苏番茄是个明眼人,自是从阿K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二,不免觉得尴尬万分。   西鹜自是听到了苏番茄的一席话,也自是听到了自家的姑娘吐出的“知道了”三个字。   知道什么?   知道不要把自己交给他?   对不起,他决不允许!   西鹜上来就做到了阿K的旁边,手臂一伸,就把阿K整个人带到自己怀里搂着,绝对具有占有欲的姿势。   阿K赶紧拉了一下脖子,把嘴里的热牛奶吞下肚,懊恼地瞪着西鹜:“你怎么在这儿!”   西鹜面无表情:“我的店,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阿K和苏番茄:“……”   你说这两位都这样上了,苏番茄觉得自己留在这儿算哪门子事儿,加之自己劝导阿K的话也被这西家老大听到了,她真无脸坐下去了啊!说着就拎起包站起身:“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儿,那就……那就先走了哦。”说话时,连眼神都不敢落在西鹜身上。   瞧,多么牵强的退场词。   阿K知道苏番茄留下也没用,抱歉地看她一眼,在西鹜强势的怀抱中扁扁嘴:“自己路上小心点。”   苏番茄赶紧点头,稍微朝西鹜笑了一下就蹿得跟受惊的梅花鹿似的。   看着她颠着高跟鞋离开的摸样,西鹜的眼睛难得幽暗了一下,目光精锐地落在苏番茄无名指的钻戒上,表情若有所思,忽而勾着嘴角一笑:“她姓苏?”   阿K背脊一僵:“你怎么知道?”   西鹜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便不打算多说,手指一绕,绕上阿K的大卷长发,跟逗弄一只猫咪似的:“刚才在聊我?”   这是个很让阿K尴尬的问题,被西鹜这么一挑,便被他轻易地岔开了话题去。   阿K索性也承认:“对啊~”   “聊我们的结果?”西鹜的手指又摸上了阿K的耳朵,在耳后揉揉地抚摸着,他指尖本就带着老茧,触碰到阿K敏感柔软的耳后,自是立马激起了阿K的鸡皮疙瘩。阿K慌慌忙忙向后躲,避开他不安分的手指:“你他妈摸得很爽是不是!!”   西鹜眯眼:“以后你会很喜欢我摸的。”说完,似乎觉得阿K不相信似的,还特地强调了两个字,“一定。”   阿K顿时就受不了了!   喂喂喂,老大,你丫别正经着一张脸却如此流氓的调情,好吗?!   阿K一下子就硬气上了,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环起胸瞪了西鹜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随时掌握了我的行踪似的。”   “恩。”西鹜想了想,倒是对阿K极其坦诚,“方便我随时能找到你。”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嘴唇并没有立马合上,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下去,所以显得这句话有些欲言又止的怪异。   阿K自是察觉到了,隐隐觉得自己很想探究出西鹜未说下去的那些话。她也是能使坏的姑娘,也自是明白西鹜会对她软上三分,于是干脆小嘴一嘟,故作娇憨,声音这就嗲上了:“小西西……你说完嘛~~~”   哎呦喂,这“小西西”三个字叫出来,西鹜的喉结就是一动啊,看着阿K跟只波斯猫一样地趴在自己胸口上,喂喂喂喂,姑娘,要玩出火了!也幸亏遇上的是西家老大,他自小控制力方面就极强,这时候虽然心中内火乱窜,倒也举起白旗投降上了,像只有问必答的皇家猎犬:“我会想你。”   哎呦喂,这语气坦诚的,太坦诚了。虽说别人听着挺肉麻,但值得注意的是,这话可是西家老大说出来的。西家老大是谁?那是一咳嗽各界都会抖三抖的人物,拿枪飙车火拼谈判倒是本事,让他说情话?拜托……他一把年纪容易吗!但现在居然能如此自然的说出来,想必是百分百真情流露了。   阿K瞬间就感觉心里挺甜,但她不想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硬生生绷紧了面孔“切”了一生,刚想直起身,摆在桌上的手机倒是响了起来。   来电——时早宇。   时早宇是谁?   嘿,不就是她大学时候的班长吗?喜欢戴着贝雷帽,留着络腮胡,那可是经常被街拍的人物啊,现在自己开了画室和工作室,也是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   一直没谈过恋爱的阿K不代表从没动心过,而时早宇,就是阿K第一个动过心的男人,但她至始至终没表露出来,因为她知道……时早宇喜欢那个二货,倪小婷。   但如今他们都毕业了,紧社会了,世俗了,阿K如今想来,觉得当初自己对时早宇的动心,也只是限于他的外表而已。   阿K接起电话:“哎呦喂,时老班,好久不见~~”   说完这句话就觉得旁边一冷。   西鹜的眼神跟刀一样射过来,似乎已经放下了一句话。   这男人是谁?! 【20】 这男人是谁?!迎着西鹜刀子一般的目光,阿K倒是丝毫也不害怕,反倒是玩意甚起,一边绕着头发玩,一边举着电话。   很久没有听到时早宇的声音,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正经:“啧啧啧,柯总监,最近混的怎么样?”   时早宇待阿K像待哥们儿一般,语气也如此的随性和调侃。   阿K微笑,故意在西鹜面前装作心情愉悦的摸样:“也就那样啦~~~”   时早宇倒是被阿K的语气逗笑了,干脆也直奔主题:“今早遇上了倪小婷那二货,瞬间觉得我们好久没聚聚了,怎样,明天我做东,搓一顿。”   时早宇和倪小婷?   阿K心中掂量了一番,豪爽道:“当然可以,地址和时间都发我短信上呗~”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在一旁一直竖着耳朵听的西鹜眯了一下眼,那眼神啊~怎么看怎么有点贼溜。   皇家猎犬在干吗?在捍卫自己的肉骨头!!!肉骨头是什么?就是这不知死活的柯舞墨!   于是见阿K还有要笑眯眯笑眯眯地聊下去,皇家猎犬爪子一捞就有抢电话的意思了,阿K心下一慌,如果被这西家老大抢走电话指不准他要对时早宇说什么呢,阿K连忙结束了对话,挂掉了手机。   “你干嘛!”阿K对这只竖起耳朵的皇家猎犬很是不满。   这西家老大到底是被地下的人伺候尊敬惯了,自是不会主动发问,纵使绞着心肝的好奇和很不放心,但依旧抬着下巴,以一种老大的高姿态道:“你从来就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   阿K瞬间就满脸黑线了。   西家老大,知道你实在,但你要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的?喂喂喂,这语气中怎么还带着一种幽怨啊?!!   阿K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他,偏偏这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新进一条短信,来信人——时早宇,信息内容——明晚6点,凯悦酒店7号包厢。   这一串醒目的字啊~俩人的目光同时望过去,阿K心虚地望天,西鹜的眼睛又开始眯起来了。   柯骨头……啃掉你的只能是我!!!   西家老大当机立断:“明天我送你去。”   一个“送”字可是意义非凡啊,真的只是把车开过去,送她去见男人而已?而已??   阿K自然也是明白他意思的,会有所顾忌,于是斜眼瞟了他一眼:“说实话,你适合见人吗?”   西鹜:“……”   姑娘,他两只眼睛一只鼻子的,请问哪里不适合见人了??   但西鹜终究是了解阿K的,就算她的话只说了半句,所有人都听得莫名其妙,但他不会。西鹜的眼睛暗了暗,似乎在思索什么,大掌继续一捞,把阿K的脑袋搂在自己的胳膊弯里,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阿K的头发,他似乎喜欢极了这个动作,这才缓缓开口:“我们在一起了吗?你是我的了吗?”   阿K翻白眼萧瑟,她真的很想说,西老大,你丫说话能不能不要像打枪一样直快?!!!很难让人启齿的!   “你觉得呢?”阿K认为最好的回答就是把问题重新抛还给他。   西鹜似乎早就知道阿K会这么说,所以当她话音刚落时就接了口:“我从来不认为男人必须说‘你成为我女朋友’‘你成为我妻子’‘我爱你’之类的话,才是双方确定关系的所在。”说完一顿,“如果在大灾大难面前也不离不弃的,还需要说口舌之话吗?”   阿K心头一抖,靠在西鹜的臂弯里说不出话,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咖啡厅的红色沙发很是温馨,旁边有原木的柜子,放着一站橘黄色的小台灯,一两本厚厚的书。阿K忽然觉得,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她一个人窝在精装的公寓里看电影,强多了。   西鹜摸着阿K的头发,感觉她僵硬的身体开始渐渐放松,眸中千万种变化:“你会对未来很担心。我不希望你担心。”   “嗯。”阿K微皱了一下眉毛,闭起眼睛,这样,就只听到西鹜的声音在缓缓,静静流淌。   “未来,只有走过去才知道。而我不希望你担心,因为,”西鹜的手开始慢慢扣紧阿K的指尖,“是因为我会好好对你。你就能感受到我从未跟你说过的,或是承诺的任何话。”   哎……你说,阿K还能说什么呢?   这个男人从来就没什么甜言蜜语,说些情话也是直白得不行,偏偏就能渗透到你的心里,柔软异常。   阿K能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也就真的只是闭着眼,抿了抿嘴,扣紧了西鹜的手指。   “所以,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在我身边的人是你,那些畏惧我的,臣服我的,轻蔑我的,都将知道我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女人,她终将会被冠以我的姓氏,她终将站在我的旁边,柯舞墨,这是你。”   “嗯。”阿K努力闭着眼,但鼻子里忽然就涌起一阵酸味,总感觉若是睁开了眼,眼泪一定就会落下来了。   感动吧,巨感动吧!   但下一刻西鹜就来了这么一句:“所以明天你的饭局我跟你一起去~”   阿K刚涌上眼眶的眼泪瞬间就缩了回去。   尼玛啊!!   合着铺垫这么多,就为达成这么一个目的??!!   她知道西家老大向来能绕,但能一步一步绕成这样,丫的怎么不去当外交官啊?!   阿K瞬间暴躁,拿着红皮沙发的靠垫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西鹜!!!!!!”   西家老大也不躲,就仍由阿K举着靠垫砸在他的身上,似乎还挺享受的:“我更喜欢你叫我小西西~”   我擦!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太无耻了!简直太无耻了!   阿K捂着胸口直喘气。   当然,更无耻的是,第二天,这男人还真就开着他高调的宝马X6准时栽她去会饭局了,压根儿就忽视了阿K不情愿的脸色。   坐在西鹜的副驾驶座上,阿K又是以一身浅灰色的卫衣赴约,最近她倒是越来越偏爱休闲风了,反正自己穿着也舒坦。倒是握着方向盘的那货,至始至终都是以正经的西装出场。   阿K盘着腿坐着,顺便给倪小婷敲去个电话,问要不要去接她,顺便也让倪小婷事先看看西鹜,免得饭局上太尴尬。谁知电话敲过去,竟得知倪小婷的老公应大牛也要跟去,阿K心肝这个哆嗦啊,暗暗瞥了正经着一张脸的西鹜……   是不是……是不是男人都很爱粘女人啊啊啊啊啊?   你说她自己拖了个尾巴去吧,合着现在倪小婷也拖了尾巴去,那让单身前来的时早宇班长如何是好!!   西鹜自是发觉了阿K的纠结,眉毛一挑:“怎么了?”   阿K想了想,打算跟西鹜先说明一下情况,免得他出现的时候,以他独有的强大气场搅坏了这场饭局。所以阿K舔了舔嘴唇:“今天是我大学里的班长请客吃饭,你知道啦,时早宇,现在他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他大学的时候暗恋我的朋友倪小婷,估摸着现在也没怎么放下吧。我的闺蜜一号,倪小婷,她现在跟我们大学时国画班的应大牛结婚了。今天他们都来。”   西鹜明显没怎么用心听,甚至还特老大样地说:“告诉我这些干嘛?”   阿K握拳:“我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挺本本分分的,你丫别一进去就摆出那副你在手下前的老大模样!”   西鹜今天心情不错,嘴角都有些上挑:“好。”   不管怎么样,柯舞墨,看,我正在认识你的朋友。   我正在,进入你的生活。 【21】   西鹜跟着阿K走进包厢的时候便发现包厢里已经坐着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一个带着贝雷帽,留着络腮胡,坐在椅子上向后仰着,看着阿K带了个男人进来,小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半张,看上去像快翻白肚子的鱼,最后拍着桌子咆哮:“尼玛!!一个个都是混蛋!就算结婚谈恋爱了,单身来会死啊!!!”   西鹜眼睛扫过这个男人,便觉得他有些不拘,很快就判断出他便是阿K的班长时早宇。而时早宇旁边坐着的一对男女呢~男的算是俊朗,戴着眼镜,乍一看斯斯文文,但嘴角上挑的笑还是看出他的心思有几分活络,坐在这个男的旁边的女人呢~个头儿挺高挑,但光看那双眼睛就知道还是个单纯的小女人,要不也不会依着男的胳膊靠着了。   不用多想,这对便是阿K提到的倪小婷和应大牛。   西鹜和阿K落座后,对面那三个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脸,尤数那个睁大眼睛的倪小婷看得最热切!反倒是一直以来在他面前就是一副傲娇摸样的阿K,居然在走进包厢的时候……羞涩了!她羞涩了!   知道阿K羞涩起来的摸样吗?!居然像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下意识地依偎到他旁边,两只眼睛贼溜溜地瞟他。   哎呦喂,这楚楚可人的小模样,西鹜还是第一次看到啊,以前这姑娘飞扬跋扈的,跟举着大旗的孙猴子似的,但现在这娇羞样啊~让西鹜莫名其妙地愉悦起来。若现在这儿没人,西鹜肯定一把捞过阿K啃起来了。   西鹜知道阿K害羞的原因,这不是……第一次以正式的身份把他带过来见人吗,虽然是他自己死皮赖脸跟过来的。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僵硬,五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西鹜不想让阿K太过为难和尴尬,已经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甚至挂着难得的笑容,并且一直保持在脸上,这让他看着不是太难接近。   最先打破僵局气氛的是时早宇,他拧着眉毛不爽:“我操!现在你们酝酿什么狗屁气氛啊!倒是说话啊!”   时早宇吼完这句话的时候,阿K就小心翼翼瞥了西鹜一眼。   好家伙……西老大,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你面前爆粗口,这般嘶吼吧……   但西鹜似乎没有听到似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慢悠悠慢悠悠地抬手,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似乎是想先观察一下这几个人。   接话的是应大牛,倪小婷的老公,一个戴着细框眼睛,皮相极嫩的男人:“最近怎么样?”   如此客套的一句话,这是聚餐该有的氛围???   西鹜依旧抿着茶不说话,眼角瞥向坐在旁边没说过话的阿K身上,眼底笑意越发明显。只觉得阿K的反应可爱到爆了!   时早宇白了应大牛一眼,眼角却是快速瞥过倪小婷,又快速自然的掠过:“什么怎么样?”   应大牛眨巴眨巴眼,甚是单纯:“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想把我们国画班的班长吗,现在这么多年了,把到没啊?”   这句话落到西鹜的耳朵里,立刻就在这西家老大的脑袋中转了一个弯,提炼出精锐的信息——国画班班长?苏番茄?   西鹜越发笑而不语。殊不知今天微笑过多的西鹜已经引起了阿K的恐慌。   老大……西老大!!!一个长时间木着脸的人,笑起来还是很恐怖的!!   时早宇抬了一下贝雷帽,准备把话题丢到阿K那边,以防气氛太尴尬:“兄弟,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让阿K的男人来做自我介绍吗?”   话音一落,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了西鹜的身上,又慢慢转到了阿K的脸上。   阿K的小脸“蹭”地就红了!一向跟悍妇一样的她,居然第一次露出了扭捏的神色!!   苍天啊大地啊,看得这一拨人只想挖掉自己的眼睛啊!   倒是西鹜落落大方,那出名片,直接起身,扶着西装给每个人递上名片。这张名片很是干净素雅,只写着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连公司职位都未标注。一如他这个人一样,表面看起来挺干净,但越看下去,便越能挖掘出弥深的东西。   在众人低头看名片之时,西鹜的声音便响起:“正因为舞墨撞破了我的反光镜,我们这才认识的。从某一方面来说,我是她的债主。而又从某一方面来说,我的都是她的,故而,这层关系又是不存在的。”   看看看看,这人说话永远是这么直接。   阿K看着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西鹜,心里却开始泛着一股甜。   没有什么比能在你的朋友面前郑重其事地承认双方的关系更甜蜜了!   时早宇在旁边听了半天,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很是认真地问:“什么时候生小孩?”   看着他挂着络腮胡的认真模样儿,在一旁至始至终娇羞着的阿K彻底暴躁了,拍着桌子就吼:“尼玛!你也要尊重一下自然规律好不好!!!”   这张小脸啊,已经变得通红通红的了。   嘿~平时都是这姑娘挤兑别人,现在怎么被人开了一句玩笑就炸毛成这样了?   西家老大生怕这毛躁的姑娘因为激动而吼坏嗓子,于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打算把话题拉到自己这儿来,声音特清晰:“这个,今晚我会考虑。”   目光没来由的一暗,所幸也被他故意显露的笑容而遮掩。   毕竟西家老大的微笑,也只是应付这些人的手段。   阿K可是实打实了解西鹜的啊。纵使现在倪小婷他们都认为这个男人是在看玩笑,但是……但是……但是他现在在桌下捏了她的手背的行为算什么???   他开玩笑的!对吧!开玩笑的,对吧!!   但之后看着西家老大和应大牛、时早宇喝上酒的架势来看,阿K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了。   首先,很明显,这西家老大的确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气息在融汇他们,尽量让自己跟他们混到一块儿。其次……从他们这拼酒的架势来看,这西家老大的酒量到底有多少啊????   阿K是真的真的怕这货喝醉了啊!   你说没喝醉的西鹜就那么恐怖了,如果喝醉了,指不准要恐怖成怎样呢!   阿K很多时候都想劝他别喝了,但如此关心的话,她的确又说不出口。就看到西鹜跟号称酒神的应大牛一瓶子一瓶子喝下去啊~   就在阿K觉得这场饭局要以这三个男人都要喝死的情况下作为结局了,没想到吃到一半倪小婷居然跑到卫生间呕吐了起来,应大牛急急忙忙冲进去,过了一会儿,又扶着撒娇卖萌的倪小婷出来,阿K看着倪小婷反胃恶心的摸样就有种预感。   倪小婷向来大大咧咧不怎么注意,这不会是……   阿K挑了挑眉,看向倪小婷:“最近你用苏菲弹力贴身没?”   这句话够含蓄吧!太含蓄了!说完就让这一对夫妻面面相觑,呆愣三秒,然后恍然大悟,最后喜滋滋地扭着屁股连忙散了饭局回家。时早宇看着靠在应大牛怀里的倪小婷,脸色不是很好,在阿K看来,时早宇这二货还带着一种文艺范儿的悲凉,但阿K现在已经无从关心这些了,她现在关心的是……尼玛!西家老大,你喝了多少酒,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发光的!!!   阿K也跟时早宇匆匆结束了聚餐,赶紧托着这个喝嗨了的西鹜离开。还未走到停车场内,却发现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奔驰,早已经有人候在旁边打开了车门,见到阿K扶着西鹜走下来,说着就上来跟着阿K一起把西鹜扶进了车。   阿K挺奇怪,她也没联系西鹜的司机啊,也没见西鹜联系过,怎么司机就出现在酒店门口了呢?还未等阿K想明白呢,已经半个身子坐到车内的西鹜一把将阿K拖进了车!   阿K原本不想上车的,但猛然被西鹜一拉,她一个不着力,一个狗啃泥的姿势就跌了进去,好跌不跌,就跌到了西鹜的大腿上,还未仰起身子,只听身后的车门一关,司机屁颠屁颠的上车,火速发动车门,向前驶去。   阿K现在整个儿人趴在西鹜的大腿上,姿势要怎么暧昧就怎么暧昧,她心里大惊,连忙想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却没想到西鹜的大手一捞,把她扶起来,分开她的大腿,让她敞开着双腿跨坐在他的身上,面对面与他相视。   阿K彻底凌乱了啊!!!   西鹜!!你想干嘛!!!!   西家老大的呼吸间都有一阵酒气,深刻的眼廓,眼睛却是烁烁发光,语气都有些绵力:“舞墨,我喝醉了。”   阿K紧张兮兮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这般危险挑逗的姿势让她动都不敢动,她强忍住心头的愤懑,咬牙切齿:“所以呢?”   西家老大的手已经自说自话地抓住阿K的小手,语气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有些委屈:“我难受。”   阿K翻个白眼:“关我什么事儿?”   西家老大的眼睛开始幽暗,握着阿K的小手拉到自己胯部,阿K面色一僵,手掌已经触碰到他滚烫的坚实……   这个……这个……喂喂喂,西家老大,你想做什么!!!   西鹜抓着阿K的小手抚上自己的欲望,眼底越发深邃:“因为你,让我这里……难受了……”   西鹜!!!你臭流氓!!!! 西鹜抓着阿K的小手抚上自己的欲望,眼底越发深邃:“因为你,让我这里……难受了……”   西鹜!!!你臭流氓!!!! 阿K咬牙切齿,握着拳头就一巴掌拍在西鹜的脑门儿上:“你他妈的就是故意跟他们拼酒拼上的是吧!人家都不喝,就你丫的两眼放光地把酒往自己喉咙口灌,故意的是吧!想酒后乱性,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阿K这一巴掌挥下去可不轻,立刻就让西鹜觉得脑门儿上火辣辣地疼了。看着坐在腿上仍不安分的姑娘,西鹜的内火和外火是一层一层往上蹿!   他知道的,他今天就知道的。   有些事儿,拿下了才稳当!吊着话……他第一次觉得不自信!   如此这般想着,西鹜一把抓住还在他腿上嚣张的阿K,朝前沉声命令了一句:“快开!”   声音暗哑而微怒,让司机一哆嗦,更是踩了油门飞飙出去。   阿K被这突然飙飞的速度吓了一跳,车子疾驰,突然的惯力致使她向前一倒,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西鹜的胸膛上,还没等她来得及起身,西鹜的两个手臂就像铁条一样禁锢了她,将她整个人死死地圈在怀里!   阿K是彻底的慌了!她自然感觉到今晚的西鹜与以往的都不同!他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狠劲!这种狠劲让她心慌!   她知道……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原则,所以就算两个人单独在同一件房间内他也不会做什么,但今晚,他故意把自己喝高,他故意说了“今晚,我会考虑”,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已经显示了某些苗头!   她会期待,当然会期待,但是当西鹜已经暗示了,或者说决定开启这一道关系时,她还是会怕!   怕什么?   怕她把自己整个个儿交出去后,却发现自己的下场是一无所有!   对啊……对啊,她终究也在对他们的未来而不自信!!   “别,我怕的。”阿K缩了缩肩膀,埋在西鹜的胸前说。   声音软绵而微颤,在西鹜听来,又是怎样的挠心。他的目光已经幽暗成一片,手指嵌进阿K的衣服里紧了紧,又松开,似是犹豫又似是坚决,呼吸间带着诱惑的酒精气味:“别怕。”   这两个字吐出来的时候,阿K就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打算这样做了。   阿K是真的怕了,她可以嚣张,可以悍妇,但此时此刻,她心中没有底,想退缩又想尝试,这种心情简直像极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半烈火一半寒水,现在她终究开始死死挣扎,犹豫,踌躇,好奇……然后……妥协。   对,她妥协了。   当西鹜微微扳开她的双肩,当他深刻的双眼半眯着,柔软的薄唇凑上来的时候,阿K心底的挣扎和抵御便瞬间瓦解。   窗外光怪陆离的灯光变换成五彩斑斓的亮圈,车厢里满满地都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手臂那么的坚实有力,从前往后将她整个儿环住,大掌轻抚,背脊处一片温暖。   阿K如此暧昧地坐在他的腿上,可以敏感地感受到他的炙热,他的欲望,他的一切。   唇齿相交,他的舌来势汹汹,一如他的人,来势汹汹地进入她的生活,终将贯穿她整个生命。   西鹜睁着眼,扣紧阿K的后脑勺,让她不得逃离,让她直直地与他相对,侧脸,舌头蹭过阿K的上颚,酥酥痒痒的感觉立刻让阿K缴械投降!西鹜越发步步紧逼,缠住她的芬芳,缠住她的柔软,狠狠地允吸,喉结微动,却是低低地道出一句:“舞墨,你是甜的。”   说话间,气息更是急促!   阿K早已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根本就没办法应声,只有抓紧了他的衣襟,在他胸膛上不断缩小,缩小,而这个男人无疑正在变大,变大,像天像地,像一个世界般撑扶着她。   同一个节奏的呼吸,同样的唇舌绞缠,同样的心跳,甚至……可以同一个身体。   西鹜的大掌越发加重了力道,如此炙热地拥着她的后背,将她的衣服彻底揉乱,弄皱!最后却是抚上她的后脖,结茧的手指摩擦着,更是让阿K酥痒一片!   西鹜至始至终睁着眼睛,看着怀里的阿K泛红了脸,微张着嘴,呼吸微喘,动情一片。 他的忍耐早已到了极限,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目的所在!   但就算是控制能力极佳的人,情到极致,身体早已不受大脑控制!   西鹜的呼吸急促一片,不由弓起身子将自己的欲望贴近阿K,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动,贴近,磨蹭……舌头相缠,狠狠允吸,阿K柔软的胸紧紧贴在他坚实的胸膛,这一切的一切无疑正在放大他们的炙热,正在放大他们危险,刺激的激情!   西鹜的眼睛彻底浓黑一片,心中的欲火“蹭”地一声蹿遍了全身,他知道自己胀大的已经难忍之至,像有一千一万只蚂蚁在啃咬着他,催使着他!他要她!他要这个姑娘!   西鹜一把扣住舞墨的后脑勺,脑袋一偏,直直地舔上阿K的耳朵。   舌尖湿润,气息热烫,更是坏意地伸进阿K的耳廓,轻轻一舔,便让阿K全身鸡皮疙瘩立起来,几欲挣扎,嘴里发出像猫一般细细的声音,这声音燃在车厢内,更是增添了西鹜的欲火!越发扣紧了阿K的脑袋,舌尖舔过耳垂,渗入耳廓,湿湿热热的气息让阿L更是瘫软一片,只觉得难耐而酥麻!加之西鹜隔着裤子,一直在狠狠地顶着她,磨蹭着她,这种奇怪的感觉越发让阿K无力招架!   阿K突然想到自己曾经问过倪小婷,问她为什么这么爱应大牛。   倪小婷笑着,只说了一句话:“只要他要,只要我有。”   倪小婷的声音忽然就徘徊在阿K的脑海中。她闭着眼,西鹜的大掌热切地揉搓在她的后背,拢在她的胸上,他在吻她,他的下面又在顶她,磨蹭着她。   欲望已现,如何休止?   只要他要,只要我有。   看,柯舞墨,今晚,你终将为他倾尽自己的所有。   车子缓缓降速,忽然一停,阿K知道,西鹜的家到了。   还没等司机下来开门,西鹜便脱下了大衣,一把将阿K裹了起来,打横抱起,直接开门下车。   阿K裹着他大大的外套,整个人被抱在他的怀里,越发能感受到他急速的呼吸,急速的呼吸之下,又是怎样难耐的欲望。   阿K第一次到西鹜的别墅。但西鹜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欣赏任何一处的装修,最先让阿K看到的便是他西家老大的床=_=!   没有点灯,只有奢华的落地窗外漏进来的一点路灯光,朦胧地照进室内,铺在白色的床单上,暧昧温馨。   西鹜抱着阿K直接覆在床上,她的长发铺散开来,像海藻一般漂亮,水涟涟的眼睛,红肿的嘴唇,尖尖的小下巴,这样一个阿K在西鹜的身下颤抖而努力平静。   西鹜撑着手臂在她上方看着她,心头温柔一片。   大掌摩擦过阿K的脸蛋,柔情万丈。   “舞墨……”   那么简单的两个音节却瞬间点燃了一屋子的热情!   阿K听着西鹜魅惑的声音,手指不受控制地抚摸着他的脸,他带着胡渣的下巴,他的头发,他的肩膀,他的背脊,然后无比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西鹜,我从不相信酒后乱性这事儿,每次喝多了回家连卸妆都觉得特费劲,洗漱完了静静躺床上都想吐,更别说来个男的剧烈捅我几下,我肯定想杀了他。你别说你微熏,微熏你就乱性了吗?酒后乱性啊就是两个本来就想干的人,喝点小酒做掩护。所以西鹜,你今天就想是上我了,对不对?”   看,多直接的姑娘,恐怕此时此刻,会在床上说如此这番话的女人,只有她一个柯舞墨了。   西鹜撑着手臂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听她说完,忽然一笑,薄唇上挑:“是的,我以酒作掩护,然后,就是想和你做爱。”   俩人都是如此的直接,俩人的声音都是如此暗哑。   那么静谧的房间,这样一张铺着路灯光的床,两个人躺在上面,笼罩在一片毛茸茸的微光之下。   感情正在深陷,情欲正在滋长。   亲爱的,我想和你做爱,因为我们相爱。 [22] 阿K虽然性子火爆,飞扬跋扈的,但从没谈过恋爱的她终究还是属于一个保守派!她一直觉得女人的心和身子是连在一起的。 当你情不自禁把自己的身体献出去的时候,你的心也整个儿被交纳了。 阿K仰面躺在床上,只透着路灯光的卧室,满室的情欲。 衣物散落在床边,西鹜的CK内裤,阿K的黑色蕾丝内衣,两具身体在床上缠绵,律动,阿K在娇喘,带着一丝初经人事儿的哭声,却是高扬着下巴,紧闭着双眼,汗水沿着尖尖的下巴滑落到了锁骨处,西鹜覆在她的身上,大掌流连,俯首一埋,薄唇吻着阿K的脸颊,吻着她的下巴,吻过她的锁骨,舌尖一勾,舔去她的汗水。 “香的。”西鹜喟叹出一声,身下浅出深入。每一次的没入都带着一股子的狠绝,像极了他的为人。 阿K从未经历过任何情事,这样一具羞涩的身体在为这个男人而绽放,在迎合,在为他而娇喘,在为他而流连,怎能让西鹜不动心。而此时的动心无疑让他越发血脉喷张,热血沸腾着全部集中到身下,浅浅地退出,又深深地没入,一没到底,让阿K觉得自己都快被撕裂成两半了! “啊……别!……痛!”阿K的指尖抓过西鹜的背脊,连脚指头都蜷缩在一起,说话更是毫不着调,娇喘连连,“别……啊……你又大了!” 阿K说话向来直接,连床第之间也是如此。殊不知这话太容易取悦到辛勤耕耘的西鹜。 “嗯~”西鹜又是一个狠狠地没入,睁开眼看着阿K失控的喘吟,“叫我。” 阿K现在完全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她似乎只感觉到身下的某处,在渴望,又在抵触……不不不……她喜欢…… 她喜欢西鹜的大掌揉搓着她的身体,喜欢西鹜亲吻着她的身体,喜欢他引领着她走过幽禁的一切,哦,她喜欢他在她身前喘息,情迷的模样。 所以,从来就没有酒后乱性一说,只有借着小酒作幌子,然后干你情我愿的事儿。 阿K勾着西鹜的脖子,感受着他在自己体内的冲撞,从下方传来的一阵阵酥麻感刺激着她的大脑,她像一只被西鹜操控的木偶,毫无思考能力地就张嘴道:“西……西鹜……啊……” 这软软弱弱,带着颤音的声音极大取悦了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男人。 浅浅的出来,狠狠地没入:“不对,不是这个称呼。”说完又是俯身在阿K早已挺立的小红豆上一舔,声音暗哑,“说,叫我什么……” 阿K 想破口大骂的啊!真想破口大骂的啊! 不叫他西鹜叫什么啊! 偏偏这男人还真就发狠上了,身下一耸,全部退出,就抵住阿K早已污秽的花园入口,慢慢磨蹭,却是毫不进入,自己忍得青筋直暴,声音暗哑难耐,撑着脑袋看着她:“说,叫我什么?嗯?” 这一声“嗯”真是性感好听到爆了! 阿K本就在临界点的高潮处,这男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着实憋得她难受啊!!一向骄傲的她也毫无思考能力地呜咽一声,忍不住弓着身子却磨蹭他。 西鹜竭力忍着,大掌抚摸过阿K的额头,循循善诱:“乖,叫我什么?” 阿K喘气,倒也老实:“老大~” 西鹜一顿,一个气喘,舌尖又是狠狠舔过阿K的小红豆豆,还湿漉漉地打了一个圈:“不是,再叫。”说完,又是坏意地顶了顶阿K,越发刺激了阿K 的渴望,引得她连连娇喘,想都没想就叫:“亲……亲爱的!!” 西鹜想了想,仍是不满足,舌尖勾勒到阿K的脖子动脉,湿漉漉地一舔,牙齿咬过一块肉慢慢研磨,大掌揉搓着她的浑圆:“这个,好普通。” 阿K心里气啊,挺着身子去磨蹭他的炙热,难耐地扭动着,嘴里发出像小猫一样呜呜的声音,偏偏这西家老大也是极力忍耐啊,他知道,忍一时,幸福长久啊,大掌快速地揉搓阿K,极尽挑逗:“乖,再想想,想到就给你。” 阿K真的要喷火了啊!你个死男人啊!他妈的这么多花样啊! 阿K圆眼一瞪,眼神瞬间清明:“尼玛!老娘不要了!滚下去!” 西鹜一看阿K 这反映,心知不对了,连忙一个挺身,狠狠没入,快速律动,双手也不安分,慢慢地碾磨着阿K的小红豆豆,唇舌相差,还真是哪里都不耽搁。直到阿K的眼神又逐渐情欲起来,西鹜这才敢凑近阿K的耳边呢喃:“乖,舞墨,叫我小西西~~” 尼玛个男人!还被叫上瘾了? 阿K咬牙,不叫! 西鹜眼底一暗,舌头就勾勒上阿K的耳朵了,湿湿软软的舌头喷着热气熏到阿K的耳朵里,让阿K瞬间就瘫软无力,加之比以往更加高节奏的律动,还带着暧昧的水渍声,在封闭的卧室里,带着一股子的辛味。 喂喂喂喂,男人,你……你……你太快了!! 阿K只感觉大脑忽然一白,从下而上涌出电流一样的刺激感,她根本毫无思考能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刺激地她全身微颤,仰起身子紧紧抱住西鹜:“不……不……不要了!小西西!小西西!!!!不要了!!啊……不要了……!” “小西西”这三个字绵力婉转,从阿K 的口中说出来,带着娇娇的颤音,真是好听到爆了! 西鹜只感觉腰眼一麻,身体一僵,抱着阿K埋头狠冲数十下,终是喟叹一声,抱着情至的阿K一起泻了身子。 满室的温暖,满室的情欲味道。 西鹜抱着阿K,额头上还挂着汗,两具赤裸的身体紧紧拥抱,欢爱下的痕迹刺激着俩人的视线。西鹜还没彻底的恢复,阿K倒是闭眼了一会儿,恢复了清明。手指抱着西鹜埋在她胸前的头,腿能敏锐地触碰到他精壮的腰身,只听见西鹜忽然说了一句:“舞墨,我们结婚吧。” 阿K 心头一抖,双手一颤,不由抱紧了西鹜的脑袋,却是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淡淡地道出一句:“你刚才没用安全套。” 西鹜倒是老实:“我故意的。” 【23】 阿K坐在办公室里,百叶窗下拉,紧闭着门,无人打扰,甚是安静。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还有些苍白,越发显得两只眼睛大得水灵,如果这时候能把她的心掏出来看一看的话,一定能看到这颗心上用刀刻着两个大字:西鹜。   哦,她相信了,原来一个女人把身体交出去后,心也会整个儿的,彻底的,交出去,甚至没有为自己留一点退路。   犹记得昨晚的一幕一幕,缠绵的身体,契合的呼吸。   “舞墨,我们结婚吧。”   这个声音在脑中徘徊了一千遍一万遍,最后全变为了一句:“我是故意的。”   ——你刚才没用安全套——   ——我故意的——   那么那么刺激危险又暧昧温暖的一晚,似乎并没有将他们的关系推到高峰,而是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扭曲感。阿K没办法形容这种感觉是什么,她想握住西鹜的手,却在伸手的那一瞬间彷徨,犹豫。   没有安全感……对!没有安全感!   阿K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下意识的防卫心理,但能感觉到西鹜的态度越来越坚决,还带着一股子的狠意,这种带着狠意的坚决让她心慌!真的!   他越发寸步不离地送她上班,相拥而坐,下车前一吻。这些动作在阿K感受起来,却带着一丝丝的不敢靠近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似乎被破了一层膜后,仿佛就把她所有的桀骜和骄傲都破去了。现在如此小心翼翼,矛盾的她……还是不是活了20多年的她?   阿K的手指挠着桌面,尖尖的下巴抵在手背上,办公桌上放着一小瓶避孕药。她摆在手心里慢慢地转动,听着小瓶子里的药在哗啦啦的响。仿佛里面一颗颗的药已经落在了她的心里。   哗啦啦。哗啦啦。   ——你刚才没用安全套——   ——我故意的——   ——舞墨,我们结婚吧——   看啊,听啊,西家老大,你说话永远是这么直接,没有情调。   阿K越来越感觉自己陷阱了一张网,一张由西鹜亲自一手一手穿好的网里面,她四仰八叉,嚎着嗓子黏在上面,接下来……他会不会把自己啃得尸骨无存?   但有什么办法呢?她已经自动的,甘愿的,跳进这张网里的,现在的这种害怕,也只不过是没了自己的一种惶恐。   是不是……习惯就好了呢?   阿K又摇了一下药瓶,闭了一下眼,又睁了开来。这才打开药盖子,倒了两颗出来,塞到嘴里,拿起水杯往嘴里灌了几口,一股脑儿全部喝下。   药有点酸有点苦,阿K只感觉喉管一闷,两颗药丸混着水就滑到了胃里,心里,小腹里,似乎正在一阵一阵的消除西鹜在她体内留下的气味。   阿K忽然又有些舍不得。舍不得什么呢?结婚?西鹜?他的精子?   她不由苦笑一声,把药瓶放到抽屉里,刚放下呢,就听到办公电话响了。这不,秘书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柯总监,有位叫苏番茄的姑娘找您。”   “苏番茄”三个字从秘书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明显带着一丝不确定。   阿K也好奇呢,嘿~这番茄姑娘怎么来了?   “让她进来吧。”阿K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纵欲过度的虚弱。   不一会儿就听到踢踢踏踏帆布鞋的声音,苏番茄的素颜脸就露了出来。看到撑在办公桌上脸色苍白的阿K,苏番茄撇了一下嘴角:“我说你平时挺注意这张脸的啊,怎么现在弄得这么憔悴?”   阿K狠狠白了她一眼:“你还是第一次走进我公司吧?火急火燎的干嘛?”   苏番茄一屁股坐在了阿K对面的旋转椅上,两只眼睛来回把阿K打量了个遍,才把身子向后一仰道:“大学的时候我就挺看好你,人长得漂亮,屁股翘,胸大,脸小,性子又泼辣,果不其然,在我们这些同学当中,你凭你的本事混得最好。但是吧……”苏番茄顿了顿,不由开始转动无名指上定制的婚戒,“为什么你偏偏会遇上这么一个比你还狠的男人呢?”   这话一说出来阿K就隐隐感觉不对劲了,不由挑眉:“喂~番茄,你不会特地跑过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言下之意,你知道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苏番茄自是看到了阿K脸上的紧张,其实她心里也怪难过的,总觉得……这么一个直率的阿K,活得这么有勇气的阿K不应该会遇上这样一个男人。   怎样一个男人?   西鹜。   “我老公昨晚跟我提起你和你那男人。”苏番茄又转动了一下戒指,抬起脸直视阿K的眼,“在我这儿的消息是,西鹜大大方方拨了一块地皮给我老公,目的是让我老公跟我吹枕头风,叫我成为促进你俩结合的关键性因素~”   听完这句话的时候阿K就抽了一下嘴角,瘫在椅子上翻了个白眼,被呛得吐气多进气少。脑海中瞬间就浮现了西鹜的那张正经脸,仿佛还能在听见西鹜的声音在徘徊。   不错啊,真心不错啊,尼玛个男人不愧是商场上的黑心鬼。   在咖啡吧的时候,西鹜就向她确定过苏番茄的身份了,阿K那时就觉得他的眼神不对劲,呀呵~原来他是认识番茄姑娘的老公啊!还真是愿意动用起这么多人脉啊!   “你老公和他认识?”阿K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向苏番茄确定。   苏番茄昵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柯姑娘,你玩儿完了”~   “貌似还挺熟,要不然我家那位也不会在我面前跟夸儿子一样夸他。我就觉得吧,阿K,那男人给的地皮起码值一个亿,他愿意拿一个亿来换我在你这儿的一句好话……这行为你怎么看?”苏番茄跟倪小婷最大的不同是,她比倪小婷更有自己的见解。   阿K白眼一翻,抠鼻子,答案爽快利落:“财大气粗!”   苏番茄差点一个岔气呛过去,慢悠悠地昵了一眼装模作样的阿K:“我怎么感觉现在你有点自欺欺人,压根儿不敢正视自己感情了呢?”   阿K眨巴眨巴眼,故作无辜。   苏番茄看着这样的阿K,倒也真想把自己的想法给她提拨一下,不由向前探了探身子,目光直视阿K:“记得大学的时候我问你的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吗?谈恋爱,结婚,男人的钱,应不应该看重。你记得你那时候的回答吗?”   阿K不知道苏番茄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喜欢和倪小婷在一起,是因为倪小婷快乐单纯,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但跟苏番茄在一起,苏番茄更能给以忠告,建议。所以,如果倪小婷是阿K的闺蜜的话,苏番茄则是她的挚友。   阿K想都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记得。”一顿,目光一暗,“当时我的答案是,只要我有本事,我有钱,我有实力,便不会经济这一条在恋爱中的阻碍。”   苏番茄点点头:“是的,当时我还在担心你丫成为个女强人,没男人敢要你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现在居然碰到一个这么强悍狠绝的男人。我一直觉的我老公算是个狠角色了吧,把我玩得团团转了吧,没想到你的西鹜,比他玩得更狠!阿K,女人玩不过男人的,尤其当他们愿意为你挥金如土的时候,又把你惜墨如金的时候,你便真的不太会不动心了。”苏番茄看着阿K的脸色,“对男人有没有钱这个问题,你还记得我当初的回答吗?”   阿K嘴唇一动,她当然记得,但是阿K也是脑袋灵光的女人,她知道苏番茄要说什么,这时候也就不想开口了。   苏番茄见阿K嘴唇动了动,却又抿紧的模样,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我当初的回答是,男人有没有钱,这个很重要。因为如果他们没有钱,怎么给你生活的保障,没有生活的保障,没有享受生活乐趣的条件,他又凭什么说爱你?给你吃白菜叶子?连买件有牌子的衣服都要盘算好久?这样的婚姻和爱情是维系不了的。但是,更重要的是,纵使是个有钱的男人,也要看他愿不愿意为你花钱!假设有一个男人,全身上下只有一块钱,但他愿意花八角钱给你买肉包子,假设又有一个男人,全身上下有一万块,但他只愿意花一百块请你吃一顿晚饭,两个男人中,谁会让你心动?而阿K啊,我不得不说,现在这个男人,我可以看出他在宠你,他愿意用一个亿来买一个你们能在一起的因素,在意大利的时候他又愿意玩转几千亿资金只为博得你一笑。而我只想跟你,阐明这一点。”   苏番茄一板一眼地说着这些,阿K全部在脑中过滤了一遍,不由嘴角一抽:“喂喂喂,是谁之前还让我考虑一下现实问题的?是谁说,怕我承担不了这个男人的身份的?现在好了,一个亿就让你的嘴巴抹得跟蜜糖一样了?”   苏番茄沉默了一下,谈过身,越发直视阿K的眼:“那天我说的和今天我说的区别就在于,他花了一个地皮的钱,让我看到了他的你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   他对你的良苦用心。   这句话经苏番茄的口里一说出来,阿K就觉得心头一暖,瞬间温柔似水。   似乎看到了阿K表情的微动,苏番茄这才从包里慢悠悠地拿出一张票:“呐,这才是我找你的事儿。莫斯科画家的巡回展,我知道你丫感兴趣,我这儿刚好有门票,就给你送过来了。”   看到没有!!朋友啊这就是朋友啊!!   时不时还有些福利!   阿K一脸感动地接过,顺便还抓着苏番茄的手向猫一样地蹭了两下:“啊啊啊,今天我下班就去看!番茄,我最爱你了啦!!!!”   苏番茄=_=:喂喂喂,这句话千万别被你的西老大听到……………… 【24】   阿K的公司一直在忙一个大项目,此项目从北京那儿直批下来,途经几个官员的手弯转,落到阿K的公司里便成为今年最大的一个项目,全公司的人都在绷紧神经准备,倒是一向走女强人路线的阿k在这个时刻松了链子,拿到了项目的详细资料也只是往桌上一放,提前下班去看画展去了。   这画展办的难得,阿K早就想去看了,无奈前些天生活一直围绕着西鹜转,倒把画展的事情忘掉了,如今苏番茄送来门票,正好撞到了阿K的兴奋点上,索性也任性一回,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抛一抛,自个儿开着mini就到了画展中心。   这莫斯科的画家性子古怪,办个画展还不让人拍他的作品。但整个儿布展的格局和油画的主题,是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   阿K到的时候人不是很多,硕大的展厅都是裸色调,灯光事宜,展厅里很是安静。阿K一幅画一幅画看过去,那些或淡雅或明快的颜色从眼前掠过,伴随着豪放轻松的笔触,看得阿K心情愉悦,什么西鹜什么男人什么社会的啊,一股脑儿忘了多半。   但生活啊,总是会给你无数的意外。阿K从意大利回来后总觉得自己的日子快恢复平静了吧,但平静了一段时间后,总会有一两个意外从地里或者天上冒出来,或者掉下来,这速度这块,这让人意外之感啊,总会砸得人脑袋嗡的一想,要不然怎么叫做意外呢?对吧?这不,这个意外就从地里冒了出来,结结实实绊了阿K一跤。   阿K看着西鹜站在画展大厅的另一边,他背对着她,却面对这一副长3米宽1米的油画驻足欣赏着。他的出现本该没什么意外,这男人突然冒出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关键是今儿他左手边还挂着个女人啊!懂吗?!!屁股翘,胸大的女人啊!!   这女人阿K怎会不认识!   不就是上回在旋转餐厅吃饭的时候,一样陪同在西鹜身旁的女人嘛!这个女人还在洗手间里叫了她的名字来着!   看看看——这就是……意外!   阿K握了握拳,真的很像咆哮一声:“尼玛啊!要不要这么狗血啊!!!”但想了想,今天这么一身职业套装,还挽了个发髻的她,实在没必要做那么丢人现眼的举动。   不就是个女人嘛!不就是西鹜带了个女人来看画展吗!她早该想到的吗,像这种身份的男人,一夜情的女人多了去了,对吧?对吧!对你个头!!!   阿K就觉得,女人不狠,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前些天倪小婷也在跟斗小三,只不过那小三是倪小婷丈夫的上司,倪小婷性子软,斗起来气到的全是自己。阿K那时候就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看上眼儿的男人也招惹了别的女人的话,那她绝对会冲锋在前,扫出一切障碍。   她的理念是,我爱你,我要你,那我则会不择手段铲除一切碍眼的障碍然后跟你在一起。   而现在一身职业套装,施了粉黛,挽了发髻的阿K,真高抬着下巴,挺着脊椎,将西鹜身边的仪茗看成了一个人形障碍,她要把这个障碍掰断!掰断啊啊啊!   或许,她现在要看的也只是西鹜的一个反应。   阿K朝那两个狼狈为奸的背影一扫,顾自转过身,拿出自己的小微单,调准好自己的微笑,踏着高跟鞋就走向旁边的工作人员:“你好,如果作品不能拍照的话,那画家前面的导言可以拍下来吗?”   她的声音清晰甜脆,在宽敞安静的画展大厅里倒是悦耳的好听。   没错,她就是想用这样翩翩的形象作为她的开场。   阿K故意选择了背对他们的角度,但透过展区的钢化玻璃,正好可以看到西鹜和仪茗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双双转头向她看来。   阿K的小伎俩成功,向工作人员展露的微笑更加迷人,看得这无辜的工作人员更是脸红心跳:“可,可以的……”   “谢谢。”阿K偏要展示自己涵养,把体态最婀娜的背影留给后面那两位。然后施施然转身,眼神迷茫地扫了一下周围,才故作讶异地落在西鹜身上:“诶,你怎么也在这儿?”   那单纯无辜的眼神哦,那表演的微妙微翘的表情哦~~   阿K的眼神又迷茫地落在旁边的仪茗身上,然后小脑袋歪了歪,眼神又变得可怜起来,朝西鹜泪汪汪地望去:“哦,这位是?”   看看看看,这神情委屈又不矫情,哪个女人能演出这份韵味来,瞬间就把西鹜看得心尖儿化成一滩水。   但西家老大是谁啊?在阿K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姑娘早就发现了他们,故意要用这种傲娇的方式出场着的呢?心里只觉得开心,开心于这姑娘果然在乎他,这不,吃味上了吧?   他没那么无聊,喜欢看自己的女人吃醋的样子。他只觉得,他不想让阿K不舒服。   于是西家老大撇下了仪茗,几步走过来,往阿K面前一立,手指稍稍翻开她的衣领,看着她脖子处的吻痕,指腹轻轻摩擦,简简单单几个动作,仿佛整个世界就属于他俩的了。   “喜欢这个作者的画?”西家老大把阿K往自己身边一带,已经完全巩固了阿K的地位。   阿K没想到西鹜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展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了,瞬间就显得她特小家子气。阿K下意识地瞟了旁边的仪茗一眼,让她意外的是仪茗反倒比西鹜更大方,一身黑色洋装外套站在那里,身材高挑,气场强大,一脸微笑,看不出任何端倪。   阿K眉毛一挑,淡淡转过头去。   倒不是对这个落落大方的女人不忌惮,而是开始更留意。   这个女人已经表露了自己的态度,要不然也不会在初见的那一天在洗手间叫了她的命又故意地于她擦肩而过,现如今气定神闲的神情,也只不过是她在西鹜面前的伪装。   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明枪,而是笑里藏刀。   “喜欢啊,要不然来看干嘛?”阿K在西鹜臂弯里仰头笑。   西鹜旁若无人地凑上来蹭了她的脸蛋:“喜欢哪幅告诉我。”   这话一说出来,阿K的心肝就哆嗦了一下,仿佛已经预见了若她开口说全喜欢的话,这男人一定会大掌一挥,把这里的画全搬到她家去。   阿K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摇了摇头,抬头直视仪茗:“你还没跟我介绍一下呢~”   阿K的心思西鹜怎会不知,他原先想直接说“没必要介绍”,但又怕这样的话会被阿K误解,才打算开口,倒是仪茗上来跟阿K握手了,顺带一张名片:“你好,柯小姐~我是西鹜的朋友。”   阿K结果她的名片,如此好听的名字“仪茗”还顺带一个“Anno”的英文名,职位那一栏写着“画廊经纪人”。   嘿~还是个混圈子的人。   阿K对她的印象越发不好,周身的气势也不免凌烈起来,但客套话还是要说的,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我叫柯舞墨,你应该知道。”大方一笑,此话自是说给西鹜听的成分多一点。   仪茗笑容不变:“是的,西鹜经常提起你。”   这话本该没什么,但阿K听起来就是不舒服。肩膀越发提起来,一直搂着阿K的西鹜怎会感受不到,他不希望阿K不舒坦,所以决定结束话题。   “好了,那事情明天商量吧。”西鹜朝仪茗看了一眼,拦拦着阿K欲走之势。   仪茗微笑:“好的。”   对方都这么客气了,阿K自然也是明理儿:“那仪小姐,我们先告辞了。”   语毕,还未等阿K转身呢,西鹜倒是搂着她转过身离去。徒留下仪茗看着他们,嘴角带笑,慢慢转过身,继续欣赏面前的话。   阿K用眼角瞥了西鹜一眼,不得不说,西鹜在维护她的立场。但是吧……但是吧,怎么说呢?心里还是怪怪的。   西鹜今天开的是宝马X6,他把还在别扭的阿K放到了副驾驶座上,自己这才慢悠悠晃到驾驶座上,看着阿K还木着的脸,西家老大发动车子:“跟她谈事儿而已。今晚想吃什么?”   阿K瞥了他一眼,系着安全带:“我也没问什么啊~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今晚不想吃,我减肥,送我回家得了。”   西鹜仿佛没听到她说的:“那好,我做给你吃。”   阿K瞬间无语了!   喂!!你有没有到听我在说什么啊!!!   西家老大完全忽略阿K的怨气,自顾自地有说上一句:“刚到一个天文望眼镜,今晚给你看月亮。”说完一顿,一踩油门,车子上道,“现在我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想第一个和你分享,舞墨。”   阿K躺在座椅上翻白眼:“都说了不要用正儿八经的脸跟我说没正经的话!!”   你不适合说情话,好吗?老大! 【25】   阿K一走进西鹜的别墅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像个被他包养的情妇=_=!   为什么这么说呢?   尼玛!这男人刚才还不是拿着个望眼镜搂着她看月亮吗?大冬天的,两个人跪在沙发上,拿着天文望眼镜看着夜幕中的一抹圆,窗户口冬风瑟瑟,看着看着这男人就不老实了,告诉她!!为什么现在西鹜压在她的身上!!!!   阿K甩掉望眼镜,双手双脚齐力推阻:“喂喂喂喂,滚下去!!!昨晚才来一回,今天又来???”   趴在她身上的西鹜早就跟八爪鱼一样粘在她的身上,手指也开始不老实了,磨蹭磨蹭就蹭到阿K的胸上,捏一捏,再捏一捏,阿K瞬间就觉得自己软了,呼吸也开始乱了,咬着牙用脚蹬着自说自话开始扒衣服的西鹜:“下去!!!”   西鹜眼底一暗:“不下,我上。”说着一用力撕掉了阿K的衣服,手指尖儿连带着阿K的豹纹小内裤,一股脑儿把她脱了个精光,暖气微开,散在身上,毛孔全开。阿K的皮肤极白,像剥开壳的荔枝,那么水嫩嫩地躺在红皮沙发上,看得西鹜血脉喷张。   西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性欲的人,但如今偏偏碰着了阿K,体内所有的兽性全部被激发了出来。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她,这是很奇怪的感觉。   “告诉我,你爱我。”西鹜趴在阿K身上朝她耳朵里吹气,湿湿热热,苏苏麻麻,阿K毫无招架之力。   阿K的脚趾头全部都蜷缩在一起,咬牙:“不说!!”   “告诉我,你会和我结婚。”西鹜的舌头已经伸到了阿K的耳廓。   “你有病啊!!!!”阿K顽强抵抗,破口大骂!   西鹜用自己的身体蹭着她,磨蹭着她:“告诉我,你是我的。”   话说到这里,西鹜连问三个问题,阿K再糊涂也能感受到什么,何况她不笨。   阿K扬了一下头,用手环住西鹜赤裸的背脊,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你怎么了?”   西鹜身体一僵,没动,脑袋埋在阿K的颈窝,呼吸竟开始变得缓慢。一时谁也没说什么,硕大的房间里就呈诡异的静默了……特别还是两具脱衣服脱到一半的身体。   西鹜用手拍了拍阿K的背脊,似是安慰地在她颈窝里蹭了蹭:“舞墨,你不要工作了,我养你。”   这句话一说完,阿K就很想把这个男人踹下去,但这个向来自大高傲霸气的男人最近却显得越来越浮躁,这是阿K能感受到的。   从意大利回来后,西鹜就开始呈现步步紧逼之势,阿K不反感,但又会下意识地抵触。如今他已经明示,甚至已经开始进一步想要控制她的生活,他的态度如此急躁和浮躁,难道不诡异吗?   “西鹜,你在怕什么?”阿K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点。   西鹜的气息已经完全平稳,从她的身上翻身下去,平躺在她旁边,结实的手臂垫在阿K的脖子后面,这个姿势能让阿K亲密地靠在他的肩上。似乎在思索什么,西鹜这才缓缓开口:“我在怕你你不爱我。”   一如既往的直白。   他在示软?这个男人在示软?   阿K心中微动,却又越发奇怪。   但这种奇怪还未怪出一个头绪,便被手机的震动打断了。阿K的手机放到了套装裙的口袋里,这一整动,立即把整个床都抖得有些颤抖,越发显得气氛很暧昧。阿K立马爬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显示,居然是她的秘书。这晚上电话袭过来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阿K裹紧被子平躺在床上:“喂?”   还只是说了一个字呢,立即就被电话那头的尖叫声打断:“柯总!!你办公室里的客户单不见了!在你这儿吗!在你这儿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阿K心头就搅成一片,不禁翻身坐了起来:“办公桌上没有?”   秘书的声音比她更惶恐:“你让我整理好客户的名单,我加班到现在想带回家弄,但是客户名单不在你办公桌上啊!我记得你放在上面的,我还看到过的,可是现在没有啊!”   阿K的脑袋“嗡”地一声响,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你现在呆在办公室里,先不要张扬,我马上赶过来!”   挂了电话,阿K火急火燎跳下床穿衣服:“我回公司!”   不是她小题大做,真的不是!这个客户单上的客户直接关系到公司今年最大的项目,那可是北京院儿里批下来的,整整一堆客户单,怎能经得起任何闪失!   西鹜躺在床上看着记得满脸通红的阿K,眼神半明半昧,爬起来穿衣服:“不要急,我送你去。”   那么冷静的语气,那么镇定的动作,那么温暖搂向她的手臂,仿佛有他在,她可以什么都不怕!   但是……但是怎么可能!!这份客户名单,真的很重要!!重要到,她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快点好不好!快点!!”阿K方寸大乱,抓着西鹜的手满脸惶恐。   西鹜看着这样的阿K,心里泛起的感觉难言而喻,才最终化为了一声:“好。”   好,我带你去。   西鹜开车以最快速度带着阿K赶到公司,秘书在办公室外候着,看着阿K气喘吁吁的赶来,眼泪吧唧吧唧地往下掉,耸着肩膀不知道说什么。   阿K看着更慌更来气:“哭什么!”   说着完全顾不得身后的西鹜,一把推开门进去。   整洁的桌面,还摆着一盆芦荟,文件摆在右手侧,阿K扑上去就去找!客户名单她就放在文件的最上面,现在没有!   上面的没有!!!   一堆都没有!!   抽屉里没有!!   办公室里都没有!!!   阿K狠狠地将文件夹砸到桌上:“我要监控录像!把监控录像全部给我调出来!”   如此气势的阿K还是秘书都没有见过的,她当然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看到阿K如此严肃凌烈的样子,眼泪掉的更多,连忙慌慌乱乱地去保安室调监控。   无人的办公室又只剩下西鹜和阿K了。西鹜半个身子隐在黑影中,未有灯光,越发显得他深邃的五官很是神秘。看着阿K撑着桌子的模样,他忍不住闭了闭眼,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还未等他走上去安抚一句,只见阿K忽然抬起脑袋,眼底希望的目光灼烧了西鹜的脸,阿K两步朝他跑来,手指紧紧拽住他的袖子,扬起脸:“西鹜,你认识那么多人,你那么有本事,能不能帮我找回客户名单,能不能?”   西鹜忽然觉得嘴巴里涌起一股苦涩,不由抬手摸了摸阿K的脑袋,看着她的长发在自己的手掌中变得更柔顺,眼底如一汪幽潭。   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但是……唯独这个。   但拒绝的话他说不了,明白吗?他说不了!   最后,西鹜还是低低地挤出一句:“这个,我没有办法。”   阿K那么希望那么希望地看着他,仰着脑袋,满眼希冀,但当西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K的神情一点一点冷淡下去,最终冰寒一片。依旧固执地抬起头看他,死死地看着他,忽然勾起嘴角,轻声吐出一句话,但惟独这句话,让面对枪林弹雨都未眨眼的西鹜,第一次感到害怕。   阿K说:“西家老大,把客户名单,还给我。”   那么高抬着下巴的她,那么挺直着脊椎的她,那么冷静下来的她,西鹜眉毛一皱,心跳猛地一顿,才慢慢敛了自己的情绪,低头看着阿K:“舞墨,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看,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高傲和自大。   阿K觉得自己在这时候应该一巴掌挥下去,现在她的手都颤抖起来了!但是……面对他,面对此时的他,那么多那么多共同经历过的回忆开始上涌,翻滚,阿K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被丢在沸水里翻滚。   她疼啊……她疼啊!   “你他妈的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对不对!”阿K仰着下巴看着他,“别以为我真傻!西鹜,西家老大,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了不起!别以为所有人都要臣服于你!!我不会!永远不会!把客户名单,还给我!!!” 【26】 “你他妈的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对不对!”阿K仰着下巴看着他,“别以为我真傻!西鹜,西家老大,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了不起!别以为所有人都要臣服于你!!我不会!永远不会!把客户名单,还给我!!!” 已经那么明确地指出,已经在那么明确地索要,西鹜当然不可能再否认。他只是突然感觉到害怕,他终究是害怕恍若有一天真相揭开,这个女人会怎样。事实是,她那么冷漠地看着他,瞪着他,表现得太过冷静!   “舞墨,过来。”西鹜伸出手想要把她拉回身边,眉毛紧皱。   “西鹜,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可笑!”阿K觉得自己的五官全部能喷出火来。那么死寂的办公室,没有点灯,两个那么熟悉那么熟悉的人却在酝酿陌生的情绪。   这个男人在沉默,冷峻的气场开始一点一点地开始压迫住阿K。他的声音向来低沉,如今越发。   “舞墨,这件事我搞定,好不好,你过来。”西鹜忽然有些心慌,连向来平淡的语气都开始有些急促。   阿K站在离他三步之远的地方看着她,浑身颤抖,似是极力忍耐:“西鹜,我知你狠,知你了不得,知你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他妈的一开始招惹我干嘛!干嘛!就为了我们公司这个项目?你他妈够狠啊!”阿K极力想冷静下来,想一点一点理通与他在一起的始末和细节,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她冷静不下来!   西鹜看着阿K眼中的愤怒和难过,他多想抱住她啊,多想轻抚过她的脸啊,他现在怕啊,懂吗?但这个男人是谁,什么枪林弹雨什么官场勾结他没经历过?但惟独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失去阿K,他就怕!   是的,他的软肋就是她了,而像西鹜这般狠戾的人,绝不会允许这根软肋戳痛他。   西鹜刚想上前把阿K拉回自己身边,脚步还未动,秘书就急匆匆奔回来,如此寒月天,她早已大汗淋漓:“柯总监,录像全部调好,你去保安室看吧。”   阿K闻言,淡漠地看了西鹜一眼,手指紧握,转身就走出办公室。西鹜紧跟而上,一把拽过阿K,狠狠一拽,将她整个儿钉在墙上,转头冲那小秘书冷斥:“出去!”   这秘书是阿K的人,怎会由着西鹜乱来,但她自是懂得看脸色,所以这下有几分犹豫了。   阿K也不想让秘书知道太多的事儿,说到底,她还在顾忌到西鹜的立场。便正了正神色:“你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担下,先不要声张出去。”   此话一出,纵使这秘书心里百般疑惑也不敢再多留。待秘书走出办公室后,西鹜猛地一捏阿K的手腕,几乎是以禁锢的方式把她抵在了墙上:“舞墨,听话,先跟我回家。”   “哪个家?只有我自己的公寓!”阿K极怒,知道自己挣不过西鹜,干脆也仍由他抓着,抬起头死死地盯住他的眼,“我们没有关系了!西鹜!我跟你没有关系了!就当我昨天晚上被畜生上了!”   这句话说完西鹜的眼睛就眯了起来,语气竟开始低哑:“收回这句话!”   事情发展到了这般地步,阿K还能选择怎么做?   “收不回了!西鹜!收不回了!你不了解我,我可以对自己狠的!你要不还给我客户名单,要不,我现在就报警!”阿K从来没有这么发狠过,但她一旦发狠,绝对覆水难收。   西鹜捏着阿K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眼睛都带着红色的血丝:“报警?有用吗?如果我决心要一样东西,我会大意地留下痕迹做为你们的证据吗?柯舞墨,不管你认不认可,你逃不掉的!”   柯舞墨,不管你认不认可,你逃不掉的!   看,他又是如此自信!   阿K狠狠地咬了一下牙,抬手就狠狠地甩掉西鹜的手:“西鹜,也许我也真就那么傻!现在我还有三分相信你是爱我的!所以,我现在愿意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若你把客户名单还给我,我这边ok,跟你在一起,没有问题。但你若不还,西家老大,你听好,我绝对会把你从我心里狠狠挖去!决定权,现在我给你!” 现在的阿K锋芒毕露,她把刀头对准了自己,也对准了西鹜。西家老大的性子狠辣,他当然会接过这把刀,他绝不会让阿K刺伤自己,也绝不会傻到捅向自己!   “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结果!”西鹜知道再说其他也是毫无用处,干脆直接收尾。   阿K只想冷笑,这时候她又能说什么呢?又有什么好说呢。   阿K一把推开他:“西鹜,我们玩完了!”那么桀骜的语气,还真有点西鹜的影子,傲气而冷漠地背过身,仿佛一转身就真是一辈子似的。   西鹜看着阿K的背影,看着她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出很长很长弧线,这样的弧线也出现在他的记忆力,温婉,有力……   他很想叫住她,很想告诉她,柯舞墨,回来,我宠你,我爱你。   但现在的情势,他又有什么好说?   西鹜眉头紧皱,上去一把拽过阿K的手向前走,语气突然也变得异常冷漠:“我送你回家。”特地强调一句,“你的公寓。”   阿K很想反抗,但她现在已经全身都没有力气了,连甩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合着眼皮,仍由西鹜拉着,俩人的手都异常冰凉:“西鹜,你是个混蛋……”      声音低哑憔悴,听得西鹜更是心疼一片,眉头紧皱。   西鹜忽然想到曹大操问过他,若有一天阿K坚毅地离开了,他会怎么办?   那时候他的回答是,抓回来,更宠她。   而如今,西鹜的回答是,栓紧她,不放手。   柯舞墨……你不知道,你对我很重要。 【27】 柯舞墨……你不知道,你对我很重要。      一年前。停车场。   所有的车像一具具尸体一样挺在这幽暗的空间里,隐秘地发出尾气的味道。在硕大的停车场后位,倒数第三排第五辆奔驰车上,正座着一个男人,像具严肃的雕像一般,下巴的线条如此桀骜,眼廓深奥,衬衫袖口挽至手肘,手指覆在膝盖之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西鹜面无表情,嘴唇一动:“跳上我的车却没胆量开枪?”   此话一出,坐在他旁边的两个男人就越发狰狞起来。一人左手掩在西鹜身后,装着消音器的枪口正对西鹜的腰腹,向前一顶,冰冷的枪口毫不客气地刺痛了西鹜的腰。而右边另一个男人也举着枪对着司机的后脑勺。   这俩人一直埋伏在这停车场,控制了司机,只等西鹜上车来了。而西鹜刚跨上车,这两个男人的枪就指上了他的腰腹,他的亲属司机在前面被枪抵得脑袋也不敢回。   “西老大,求财而已,不必这么认真~”左边的男人一开口就是一股广东腔,嬉皮笑脸地说着,手中的枪却是一点儿也没放松。   西鹜抓准了他的口音,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广东来的?”手指慢悠悠地敲在膝盖上,忽然一笑,“求货?”   两个男人的眼睛都忍不住眯了一下。左边的男人露出一口黄牙:“西家老大是聪明人,聪明人都要用聪明的办法办事儿,把我们逼上绝境,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这样的。没活路了,就要找活路,对不对,西家老大?”故意一顿,凑近西鹜,“其实很简单,就想让西家老大您给牵个线,东南亚最近的货头很足,纯度百分之八十以上,西家老大不碰这些东西了,道上的人都知道,但没必要也断了我们的生意,是不?”   现在这些人还是商量的语气,但腰后面抵着的枪依旧显示了他们的决心。   那么昏暗的停车场,车子门窗紧闭,隐秘到只能听到四个人的呼吸声,连手指触摸到枪口的摩擦声都能听到。   西鹜闻言,面无表情,唯有眼睛里的神色一点一点冰冷下去,脑袋稍微一点,居然无视抵在背后的枪口,伸手直接握住了身后的枪身,一使劲,把枪口直直地向上推去!   男人见状,惶恐起来,咬牙抓住西鹜的手拼命抵抗他的力道!但西鹜已经发狠,怎会让他一分?手中一使劲,就把对准他的枪口一点一点推移上去,语气阴郁:“我不喜欢被威胁,懂?”   男人越发惶恐,手中被一点一点剥夺主动权的枪时刻不在提醒他西家老大正在发怒!   “再动我要开枪了!!”男人失了分寸,拼命想把枪扭过来,但手指扣在扳动口上,被西鹜扭得毫无反击之力,情急之下,只能霍然间抬手去抓西鹜的脖子,西鹜怎会被他牵制,长脚一跨,直接提到他的手肘处,脚尖下碾,就把他的手折了过来!   “嗷——”这个男人痛得仰头大叫,他的同伴看势不对,立即将抵住司机的枪横过指向西鹜:“不要再动了!!!不要动了!!”语气急速,双手颤抖,似是下一秒直接就会将子弹射入西鹜的脑袋。但现在之所以他还在忌惮是因为面前的男人毕竟是西家老大!!   “太蠢了。”西鹜冷笑一声,根本就不搭理他,手中猛地一用劲,直接拽下左边男人手中的枪,腿弯处再狠狠夹着他的手肘一拉,男人本就已经断掉的手越发呈现诡异的弯曲程度!这男人更是痛得五官扭曲,手中一松,西鹜乘机将枪夺了过去,枪身一翻,一手扼住他的脖子,一手用枪抵住右边男人的太阳穴。   两枪相对,蓄势待发!   西家老大依旧面无表情:“要东南亚的货?就算我给你,但你要的起吗?”那么冷的语气,那么冷的声调,语毕,枪口往前一顶,似乎要真要扳动枪口!此番动作,完全不在乎对方抵在他脑门上的枪口。   这样临危不乱的自信,只有他西家老大!   要比狠?先比胆量!   西鹜眼睛一眯,眼里不屑一片:“开枪啊~”   那男人举着枪,双手颤抖,目眦尽裂,连脸颊的肉都开始颤抖起来,却硬是没敢扳动枪扣:“别……别……别逼我!”   西鹜挑眉:“逼?多蠢。”目光幽暗,嘴角紧抿,不再多想,左手扼住左手边男人的脖子,卡住喉结发狠一拧,再向后一掐,与此同时,右手上的枪抵住另一个男人的脑袋,不发一言,食指一狠狠往回一扣,枪支一阵后座力,擦着火星冲射出来的子弹死死地穿过男人的太阳穴,连血都没有溅出来一点!   所有的动作完成的太过狠辣和迅速,只是一个喘息的时间,一个男人已经被硬生生扭断了脖子,还有一个男人已经被射穿了太阳穴!两具尸体倒在西鹜左右,西鹜面无表情地未看一眼,将手中的枪放到男人的衣袋中,看着被射破的太阳穴中涓涓地留出血来,一阵一阵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西鹜的眉头这才紧紧地皱在一起,对着前面还在喘气的司机道:“叫小陈重新开辆车过来,处理一下。”   “好。”司机慌慌忙忙去拨通电话.   西鹜冷眼看着左右两具尸体,眉毛越来越皱,抬手拎起右手边的尸体,胳膊一用力,直接拖到了后座,自己靠着门边,刚想开车下去,却猛然顿住身形。   踢踏踢踏的高跟鞋节奏声。   有个女人拎着包正好走了过来。好走不走,偏偏擦着西鹜所在的车子走了过来,西鹜绷紧背脊朝她看去,一眼瞥在这女人的脸上,便放松下来。   从这女人的气质上来看,至少不是这些人的同伙。   只是这女人五官长得真挺精致,水汪汪的眼睛,向内卷的刘海,像海藻一样披散下来的头发,穿着白色蕾丝洋装,内衬金丝礼裙,银色高跟,提着海蓝色的小包包,走起路来翘臀一扭一扭的,自有一股神韵和灵动。   在昏暗的停车场内,这个女人的出现忽然就带来了一股光。   西鹜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是什么。车内,两具尸体的血腥味一阵一阵地泛上来,西鹜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压迫住自己,而车外,这个女人的出现,那轻快的脚步,似乎带出了步步生莲的清逸。西鹜竟觉得心中一动,更是不由自主地盯着这个女人。   她一步一步走到西鹜的车前,低头从包里摸出了车钥匙,脑袋一偏,身后海藻一般的头发柔顺地倾斜到胸前,似乎芬芳一片。   这个女人就站在车外,如此近距离,若不是奔驰的车玻璃从外而看很难看清里面的事物,要不然这个女人肯定能发现坐在车里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西鹜,亦或是车座后的尸体。   女人拿出车钥匙一按,紧挨着西鹜车子旁边的一辆mini就亮了起来。女人一踩脚就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从后座上摸出平底鞋套进去,脸上才露出轻松的神情,一弯腰,爬进车内,车子一点一点倒车,动作很是笨拙。车子开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女人扭着屁股爬下来,探头探脑地看着车屁股和旁边车子的距离,柳眉高耸,嘴唇微嘟,看着口型,似是骂了两个字“我擦”,然后又重新爬回驾驶座上,慢慢地再倒了一会儿车,才像笨拙的蜗牛一样驾着mini离去,停车场响起“扑通扑通”撞到窨井盖的声音,这女人才驾着mini完完全全离开了停车场。   这是西鹜和阿K第一次见面。这时候,西鹜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却奇怪的记住了这个女人的样貌。   而见到她的第一面,是西家老大第一次决心将自己的家族从黑洗白。 【28】   西鹜整个人笼罩在驾驶座上,真皮的座椅包裹着他,全开的车窗户飘出一圈一圈的烟雾。西鹜很少抽烟,一旦抽起烟来会一下子抽完整整一包。他把半截烟弹掉,又点了一根,深吸一口,含在嘴里,尼古丁的味道很淡,在嘴里一层一层过滤开来,他张嘴慢慢地吐出来,抬头去看公寓的窗户。   8楼3室,阿K的精装小公寓,漆黑一片,未点灯。两给小时前,她还在他的别墅里,衣衫半褪;一个小时前,他在她的公司里,机关算尽;半个小时前,她从他的车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进了她的公寓,未道再见;十分钟前,他用半包烟,换一年前初见她的回忆。   西鹜把手肘搁在车窗上,看着阿K的窗户未有一点光亮,他不想离去,觉得自己守在这公寓楼下也好,起码值得安慰的是,他和她在如此近距离的地段之上。   有人叫他西老大,有人叫他西老板,他做事儿盘盘算计,只要他愿意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日子终究会过腻味。知道腻味是什么吗?就像一年前的停车场,那么两具血腥成臭的尸体横在左右,封闭的车厢,却在她徐徐走来之际,恍若观世音用柳叶滴下来的净化水滴。   走这个道路的人都会信宗教。西家的人历来信佛,更祭关二爷,但西鹜,在一年前初见阿K之时,在满身血腥中,却觉得自己忽然远离了这一切。   很多时候,就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个人几眼,便注定酝酿成一段延续的缘。若第一次的遇见是个开篇,那第二次的遇见何止是一段伏笔?   西鹜犹记得那个场景。   H市的歌剧院,像一块正方形的立体白色奶油蛋糕,总共两层建筑,占地一千平方米,大气恢弘。现在座位全满,仅为俄罗斯皇家交响乐队来这里的一场演出。   西鹜的位置在VIP贵宾包厢,位于舞台对面正中心的半开放性小包间内,只有一个座位,真皮沙发,靠椅。视线极佳,独揽全舞台,全方位环绕立体音响,这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那些金发碧眼,五官极挺的人在舞台上弹的,敲的挥汗如雨,西鹜没这种雅兴听这种东西。在他耳朵里,这些双簧管,大提琴,木管也不过是能发声的东西,今天他选这个位置,来听这个交响乐演出也无非要应付一些人。   人?什么人?   那些借着交响乐来掩人耳目,掩自己行径的人。   西鹜的后脑勺靠在座椅的厚垫上,手指按着把手,随着交响乐的节奏一点一点的,忽然旁边的包间门就响了起来,明显就是隔壁包间敲过来的。   “叩叩叩”“叩叩叩”   三扣一顿。   西鹜眯了眯眼睛,向后一仰,左手按住座椅扶手下的小把柄往前一台,旁边的隔板就像滑门一样滑了开来,瞬间就把两个独立的贵宾包厢给打通了开来。旁边坐着个男人,啤酒肚,身高不高,剔着短寸头,带着副眼镜,灰扑扑的夹克,里面是款式极老的衬衫,洗得都已经发黄,衬衫外套着一件普蓝色的毛衣背心,手上带着一块表,看不出是什么牌子,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VIP包厢内,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太不着调。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却是让西鹜打了八分精神来应付的人。   “好听吗?”那个男人并未看西鹜,嘴角有皱纹耷拉下来,手指随着节奏敲在大腿上,眼镜反光,看不清神色。至始至终都给西鹜一个侧脸,仿佛那声“好听吗”不是在对西鹜说。   西鹜侧过头看他,难得他会如此主动地看一个人,声音模糊在交响乐之下:“听不懂。”   西家老大说话向来实诚。   这男人笑了一下,缓缓道来,语气很是平静:“听不懂没关系,慢慢听,慢慢学,总会悟出一些东西来的。你年轻,悟性高,学东西快,但阅历浅,心思轻浮。我们正好跟你们相反,年纪大,记性差,但阅历就在这儿。”   西鹜闻言,合着双眼,面无表情,此时的大提琴手正在疯狂的弹弦。   西鹜侧脸,深刻的眼没有温度,“我在这块没心思。”   男人顿默一会儿,偏了偏头,似乎笑了一下,笑容怪异,不知其味,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脸,方方正正的脸型,眉毛长了一个角,像寿眉,笑起来挺慈眉善目,如若不是挤着的眼角很是冰冷:“交响这东西玩得好,可是个高雅趣的东西。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好这口,大势所趋。你啊,若是有一天跟我们这拨老人来喝个茶,聊个天,我们谈得这些交响乐,曲儿的啊,你一点儿也不知,这茶喝得也索然无味了。”   西鹜最不喜这种说话腔调,依着他的性子,索性也直接开了门,见了山:“前些天去算命,摇的签是下下,劝解我心不要太高。所以交响这高趣味的东西实在力不从心。”   男人久久未说话,舞台上的俄罗斯皇家乐队正在演奏国家公园的交响篇章,第三回合,原始的节奏仿佛将人带进了山谷,阵阵回声,荡气回肠,似是有新的景点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男人这才道出一句:“听出来没有,这声调,山谷的路会很不顺啊……”   他的尾音拖得很重,还带着浓烈的鼻音,听着很阴森。   西鹜多少有些恼,他最不屑被缚住手脚,直了直身子,将腰腹的西装扣子扣紧:“江山易打,守住亦难,最近风平浪静,难免不保证是雷雨前夕。观天象这玩意儿,你阅历深,比我懂。关二爷摆久了,反倒想省点火折子,摆点弥勒佛观世音什么的。”   两人都是聪明人,话到了这个份上,也没说下去的必要。   男人转过头,手指又随着交响乐点了两下,才缓缓地站起身,未看西鹜,依旧是半张隐在黑暗下的脸:“你爷爷那辈都是爱着交响乐的人,跟我向来有些交际,有好的演出我自会分他一个席位,没想到到你小子这儿却是不好这口了。没关系,你小子年轻,不多经历一点东西是看不透的。”说完顾自转身,“还有事儿,那我先走了。这俄罗斯来的人着实难得,你坐着欣赏欣赏,滋味滋味也是好的。”说完弯腰落下座椅扶手下的把柄,隔板一响,重新合上,又变成了两个独立的VIP贵宾包厢。   西鹜眯着眼睛,将实现放到硕大的舞台上,听着隔壁的包厢关门声,那个男人必会在几个人的保护下护送着离开。   其实他的脸不会有太多人认得,但他的名字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最近就有一首赞扬他的歌曲儿出现。政坛里的人儿给了这个男人一个公认的冠名词儿——清官。   专制的制度下,总有些人束着大旗而来。他们左手是廉明,右手是抽取。这在政坛上以清为名的男人说:“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好这口东西,大势所趋。”   西鹜的眉毛皱了一下,显示了他此时的烦躁。估算了一下男人离开的时间,一前一后是想避免落入有心人的眼。时间差不多了,西鹜这才打算起身离开。可刚站起身就瞧见下面的观众席上有个宝蓝色连体毛衣裙的姑娘在那儿摇头晃脑。   每当西鹜回忆起这个场景都会觉得很奇怪,明明是密密麻麻的观众席,为何他会在即将离去的片刻捕捉到这个女人的身影。一抹宝蓝色衬得她的皮肤更是白皙,小小的瓜子脸蛋随着交响乐的节奏而一点一点的,手指也在打着节奏,在一群正襟危坐的观众之中,这个女人显得太过清灵。   看,两次遇见,他都这么轻易并且牢牢地捕捉到了她。 两次的遇见,这抹身影都能瞬间净化他的浮躁。   西鹜她又看了几眼才转身出了包厢。   脚步踏着地面,还能感受到交响乐的声音在地板上撞出的微颤,微颤在脚底,又是什么颤在心底?   直到……直到月老的红线牵啊牵,mini撞上了宝马。   这样一个鲜活个姑娘穿着睡衣,踏着米奇家居拖鞋:“先生,我赶时间,我们私了吧。”   亲爱的舞墨,你相信吗?所有的邂逅,或许都是老天爷的蓄谋已久…… 【29】   阿K隐在一片黑暗之中,精装的小公寓内未点灯,通室黑暗,她站在窗户旁,整个身子裹在半边的垂地窗帘后,那么精致的巴掌小脸微低,看着窗外楼下的宝马车。她有点近视,带着隐形眼镜,方才哭多了,现在眼睛又酸又涩。   又酸又涩的,岂止又是眼睛呢?   她向来有点儿惧黑,以前一个人睡时会把卧室沿客厅的灯全部打开。如今通室全暗,她倒觉得自己挺安全。   阿K一直站在窗帘后看啊看啊,看着西鹜的宝马X6一直停在楼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站到阿K自己都没有力气,坐在地上,蜷缩着腿,面对着黑乎乎的墙壁,脑袋靠在窗帘上。   看啊,看啊,向来飞扬跋扈的柯舞墨,你现在也能沦落到爱情乞丐似的地步。   “现在我还有三分相信你是爱我的!所以,我现在愿意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若你把客户名单还给我,我这边ok,跟你在一起,没有问题。但你若不还,西家老大,你听好,我绝对会把你从我心里狠狠挖去!决定权,现在我给你!”   听着多么狠绝的话啊,实则那么那么卑微的言辞啊……西鹜啊,你知不知道当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心底的奢望和期盼,多可怜的心思,你知不知道啊。   阿K现在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份客户名单,她现在在乎的全是西鹜!全是西鹜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跟她干过的每一件事儿。   骗人的!全是骗人的!是不是打他们遇见的开始,她就是这男人想要的一步棋?   他是谁?西鹜啊!西家的老大啊!西家人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候过,什么行当没做过?从皇甫军校那会儿开始发家,西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是一把好骨头。黑洗白了又如何,几百年的发家史,本性就在那儿了呢!!   阿K一直没敢把丢客户名单的事情往西鹜身上联系。但似乎就是有一种直觉,所以她假意向西鹜求救,故意可怜巴巴问他,能不能帮她找回客户名单。   那时,她是有多紧张地盯着他的眼啊,多奢望他向以前一样宠溺地说:“好。”   但是没有啊,他的眼睛黑如深潭,说:“这个,我没有办法。”   西家老大,西家老大,这就是你,一如既往地直白,直白得这么坦诚。   如果说向西鹜求助只是一个推测,那接下来她故意说得“西家老大,把客户名单,还给我”也只不过是个试探。她多希望西鹜会皱着眉啊,发怒冷脸也好啊,偏偏这个坦诚到残忍的男人却避而不谈,而是一句:“舞墨,过来。”   多可笑啊,多可笑啊,西鹜!   你是谁啊!你的公司是什么啊!   她忘了,当这个男人如此强势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维和情绪,她就已经忽略了一个事实,她所在的公司和西鹜的公司,同是H市的两个龙头企业,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合作的可能,就是死对头的角色!   所以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不是在她撞了他的宝马X6的时候开始,在她递给他名片开始,这个男人就开始佯装着一见钟情的模样把她拖到这片泥沼之中?   在J镇,以护送她为由载她到施工的主题园的现场,公司所有的材料售货厂商都被他揽在眼皮子底下;在平时他接她上下班的时候,她的每一通关于工作的电话都是毫不避讳在他旁边说的;去意大利,他执意将她带在身边留出了她在公司里的空档期,造成了她对公司业务的不熟悉,而他又趁着她会公司忙乱之际,真正地从她这里将客户名单夺了出去?最近西鹜表现出的躁虑是不是都意味着今天事情的发生?   阿K不知道客户名单对西鹜有什么用。但是最近公司接下来的案子可是从北京局里批下来的,经过多少官员之手,暗着有多少联系不必多言,这么一份客户名单,她怎么可以损失得起!!   阿K想得心灰意冷,想得越发绝望,跪在地上,扒着窗户,咬着牙站起来,从窗户口望下去,已经不见宝马X6的影子,想必已经走了。   阿K扯着嘴皮苦笑了一下,嘴角刚一抽,眼泪就留下来了。   阿K觉得自己最可悲的地方是,她不想让自己心软,但依旧自作多情地希望他能一直候在楼下,起码能看出……她在他心里的分量。   他都走了,阿K当然不可能再继续呆在窗户边。连睡衣也没有换,她只脱了外衣就翻在床上了。那么冰冰冷冷地床,她陷在里面,没有灯的房间,大块大块吞没她的黑暗,她一点儿也没怕,眼泪哗啦啦地流,流到后面都觉得能流出血来了。哭累了,阿K也就真模模糊糊睡过去。向来浅眠的她这回倒也真的睡熟了。没有做梦,只感觉身子沉沉的,一点一点陷在床上,被子里。   睡着睡着,阿K只感觉鼻子嘴巴被人一捂,接着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就侵袭向了她!这么大的力道使她一下子就被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黑暗中有两三个人挨着她的床而站,其中一个人整个儿俯身下来死命地捂住她的口鼻!有湿湿的东西捂着她的口鼻,吸气间全是浓烈刺鼻的味道!这些人什么时候闯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阿K反应迅速,连忙闭住呼吸,故意挣扎了几下就瘫在床上装昏。一直捂着她口鼻的男人见她不动了,松了手,把手里湿嗒嗒的布放进口袋,又朝阿K的脸上狠狠抽了几下。   这下手可不轻,抽得阿K耳朵直发疼,一阵嗡嗡地响。阿K咬着牙没让自己叫出来,用最小的频率呼吸着,心里怕的要死!   男人见阿K没动静,便放心了。这才转身对身后两个男人说:“抬下去。”   阿K闭着眼,确定这个声音很是陌生,这些人绝不可能是小偷啊!她是有多怕啊!怕的几乎要颤抖起来!   另外两个男人来上把阿K的手臂狠狠地拽到胸前,粗粗的麻绳直接拴在了她的手腕上,那么大的力道,狠狠一绑,一阵刺痛,让阿K毫无动弹的可能!不仅手被绑起来了,连脚也是!   阿K咬着牙,告诉自己绝不能叫出来,绝不能叫出来!她根本不知道这帮人的来头,因为不知道所以更害怕!   两个男人各托住阿K的头脚,一抬,便迅速地将她抬离房间。他们没进电梯,而是选择了黑漆漆的楼梯,三个人训练有序,脚步都是极轻的,将装昏的阿K带到公寓下的轿车内也只不过是一两分钟的功夫。   阿K只感到自己被丢到车厢后,车门毫无留情地一关,车子便启动了。   三个男人坐在前面的车座上,阿K被捆得整个人呈“M”型,远离了他们,阿K这才敢稍微用力的呼吸。微微眯开眼睛,不敢转动脑袋,只看到车后玻璃外面即逝的路灯光。   忽然车前的男人开口:“打电话给老板,说人已经到手了。”   阿K心中一顿,赶紧闭眼敛呼吸。   前头似乎有人转骨头察看她,见阿K闭着眼,又转了回去,这才呐呐地开口:“西家的女人,老板这次下狠心了?”   “嗯,这次事情严重。”   这些人说话都极其低沉,如此语气,让车厢内的气氛又是压抑了好几分。   阿K在后面心跳狂乱。   尼玛!西鹜,又是关于你?!!!   当西鹜的名字跳到心里的时候,阿K忽然也就不怕了。仔细想想,意大利那枪林弹雨都经历过来了,她还用口水杀了一个大佬呢,这次只是被绑了手绑了脚,没什么好怕的,对吧!对吧!阿K闭眼拼命安慰自己。这安慰着,安慰着,忍不住伸了伸脖子咽了一口口水,这口水从她的喉咙口咽下去,经过肠胃一蠕动,大气小气一排挤,肚子里的废气捣鼓了一圈就在屁股口蓄势待发了。   阿K瞬间就不淡定了,连忙咬牙去忍。   可她整个人被绑成M型,被摆在车座后颠簸啊,车子轮胎一敲,她整个人一颠,这屁就没忍住啊……   “咕噜噜噼里啪啦~~”   嘿,阿K的屁声还真带着节奏感的。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响屁一般不臭,就这声音听起来恶心人。这屁声放完后车内就静默了啊。   简直太静默了!方才还一直在低声讨论的男人们全部静默了下来。   阿K闭眼!闭眼!装死!!装死!!   但怎么装依旧能感受到前面刀子一半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啊,她的脸又红又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猛地睁开眼,对上那几个凶狠地瞪着她的男人吼:“看什么看!没听过别人放屁啊!”   这句话一吼完,前面一个男人一拳头就揍在阿K的太阳穴上:“他妈昏倒的人也会放屁?!!”   这一拳实打实揍在阿K的太阳穴上啊,阿K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响,也就真彻底地昏了过去。 【30】    西鹜回到自己的别墅,刚脱下西装外套,云母石茶几上的指示灯就亮了起来。 西鹜皱了皱眉,想了想才弯腰按下了指示灯。按下去的时候,对面的白色墙壁上投影仪慢慢地放了下来,一亮,就在屏幕上投影出曹大操胡子拉碴的俊脸。   曹大操那边还是大白天,背景是亮晃晃的书房。这货随便地合着睡衣瘫在软皮椅上,坐没坐相,右手拿着一杯白咖啡,正透过一整块的投影屏幕与西鹜视频。俊脸被放大在墙壁上,西鹜觉得自己都能数清这家伙鼻子上的黑头。   这个三更半夜的点儿,西鹜胡子青渣都冒了出来,他解了衬衫扣,松了领带,闭眼靠在沙发上,嘴唇一动:“什么事?”   声音暗哑不成调。   曹大操听到西鹜这个声调,眉毛一挑,大脸就向前凑了凑,似乎想透过屏幕把西鹜看清似的,于是整个墙面上就只有曹大操墨绿色的瞳孔和泛着鼻毛的鼻孔。曹大操看了一会儿,这才把身子向后仰,勾着嘴角笑着:“呦,watermelon,抽烟了?”   西鹜抬了抬眼皮昵了他一眼,不说话。   曹大操只能无趣地自问自答:“你每次抽烟眼睛都会泛血丝。”说完二郎腿一翘,搁在了桌上,整个人歪歪斜斜地瘫在软皮椅上,墨绿色的眼睛开始一点一点沉着下来,“哎~~看样子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嘛。瞧我当初说什么来着~”   曹大操说完这句话就觉得不对劲了,一直闭着眼的西鹜猛然睁开了眼,那一双黑如深潭的眼睛越发如漩涡一般得看不清楚,嘴角紧抿,已经现了不悦。就算曹大操只是对着屏幕,也能感觉到心口一晃荡,嘴角抽了抽没敢说话。   尼玛!只要扯上柯舞墨的任何话,这男人就一副护短的雄狮子模样!   但曹大操觉得他们现在可是隔了时差的地域诶,这西家老大暂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啊,于是曹大操又颠着胆子说:“客户名单你拿到了吧?柯舞墨发现了吧?你们崩了吧?我就说适合西家主母位置的只能是仪茗,看看看看,现在你就难受吧啊~~后悔去吧啊你~~不听我当初的话了吧~~~”   其实曹大操挺欠抽,这说话还上扬的腔调摆明就是在讨打。西鹜心情本就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特沉默,所以现在西鹜木着脸没搭腔,而是手臂一伸想直接断掉视频找清净。可手刚刚伸出去,放在云母石茶几上的无线电话就响了。   这是西鹜的私人电话,知道的也只有陈助理等几个,这么晚打来,的确蹊跷。   西鹜起身直接接起,刚接起就响起陈特助的声音,声音低沉而缓慢:“老大,那个人要跟你通电话。”   西鹜冷脸:“告诉他,明天。”   陈助理在电话那头似乎犹豫了几分,才重新开口:“那人说,他要跟你一物换一物。”   这句话说完西鹜心里就“咯噔”一声,连食指都蜷缩了一下。顿了两三秒,西鹜垂目:“把电话切进来。”   陈助理的声音有些生硬:“老大,他让你打给他……”   西鹜的脸色越发冷了下来,眼睛一点一点淡漠下去,却是抬手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拨给了阿K的号码。电话铃声一直在响,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连播三次,通通无人接听。西鹜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起身,对着电话那头的陈助理道:“我知道了。”这四个字如此冰冷和沉寂,说完撂下电话,无视曹大操在屏幕前的挥胳膊挥手,关了投影仪就出去了。   宝马X6在街道上飞驰。西鹜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伏在方向盘上,换挡,油门,排气管发出轰轰的声音,似乎这辆车子也在跟西鹜一样愤怒咆哮。车子驶上高架,穿过城郊,直接开到了H市的郊区,这里有一片别墅区,鲜有人住,但一幢幢别墅都名下有主,这里的安保向来森严,于是这片别墅区也渐渐成为H市较为神秘的地带。   西鹜开着车直接冲了进去,门口的保安早早地拦住了大门,示意西鹜停车。   西鹜瞥了这些穿着保安服装的人一眼,踩了刹车停了下来,车门一开,长腿就这么跨下了车。   这些保安看到西鹜明显一愣,眼睛滴溜溜地转,神色间没有普通物业保安的呆板,点了一下头打招呼:“西先生。”说完就示意西鹜抬手,想要检查西鹜的衣服。而剩下另一拨人,已经打算进西鹜的车内检查了。   “搜我?”西鹜挑眉,深刻的眼在夜色下越发见不着底。   保安垂目:“西先生,请配合。”   配合?配合什么?   西鹜挑着眉冷笑,偏偏头:“跟我打交道,都得讲我的规矩,懂?”语毕,直接抬手抓住保安伸过来的手,西鹜的动作太过敏捷,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钳住了对方的手肘,用力向外一折,力道惊人,生生地把他的骨头拗弯!   “嗷!!!!”这人歪着手吃痛地惨叫,才刚开口嚎出一个音节,西鹜又一个翻手,揪住他的领子扣住他的脖子,脚尖狠狠提到他的膝盖处,大手一扫,就把这个保安扔到了地上。   保安捂着弯曲的手臂在地上蜷缩,惨叫连连。   西鹜扫了他一眼,转头盯着靠近他车子的保安一会儿,目光触及,不怒自威,竟让这拨人每一个敢上前。西鹜也没搭理他们,自己管自己上了车,驱车进了这别墅区。   车子在最里面的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似是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注意似的,在西鹜刚驱车靠近大门时,大门被人操控,“吧嗒”一声就开了。西鹜坐在驾驶座里,面色紧绷,驾车直入。   车子一直逼到门前才停下,西鹜开车下门,紧了紧腹部的西装钮扣,抬头,门口已经立着一个男人,灰白的夹克,细框眼镜,装束太过简朴,西鹜直直地看着他,声音缓缓沉淀:“你和我的身份,还需要玩绑人的戏码?”   对面的男人抚了抚眼睛,脸上已有皱纹:“你要玩大的,我奉陪而已。”语毕,缓缓转过身,大喇喇地将自己的背脊留给了西鹜。   西鹜踏进房子,两边的人立刻就把大门给关了起来,负手而立。   这是一间空旷的别墅,初步的装修设计都是别墅自带的。所以客厅的装潢极其普通,只是在长桌上摆了一个燃香的小铁炉,上面插了一柱香而已,一缕一缕的烟飘出来,打着圈儿,香味一层一层地晕开。西鹜用眼角环视了别墅一圈,共有三层,每层都有几个看守的人。足以显示这个男人的警惕性太高。   这男人身材已有些臃肿,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面目太过和善,透过眼镜仰头看着立在正中央的西鹜,微笑:“你小子精神力不错。”   西鹜冷眼看着他:“姚明海省长,这是你的地儿,不是上午你在省委开会的场子。你我都宽心点。”语毕,稍稍一顿,西鹜抬手就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身子前倾,气势渗人,“我的人,在哪里。”   直到这时,姚明海的一张和善面孔才渐渐地跨下去,最后竟绷着表情,眼角下耷:“那,我的东西又在哪里?”   这一瞬间气氛降至冰点!   另一头。   阿K恍恍惚惚醒来,被揍的太阳穴还突突地跳着。   嘴巴被封住了,手和脚也被绑住了。   阿K忍不住在心里呐喊——西鹜,若老娘玩完儿了,做鬼也不会放给你!!!   这句话刚咆哮完,就听见门“咯噔”一声响。   绑她来的那几个男人开了门,向她走来…… 【31】   这句话刚咆哮完,就听见门“咯噔”一声响。   绑她来的那几个男人开了门,向她走来……   阿K蜷缩在地上,被绑得结结实实,只能拼命睁大眼看着他们。门口涌来大片大片的光亮,他们逆光而站,面目模糊,只有依稀的身材轮廓。鞋子敲在地面上,哒哒哒的节奏让阿K更是不安。   阿K蜷缩着,蠕动着,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   其实她倒希望这几个男人劫个色算了,生命面前身子算什么?!对吧对吧!你说不劫色劫个财也行啊,不用他们多说话,阿K自个儿就愿意把所有的银行卡一股脑儿献到他们面前,外加银行密码!但是……但是,就怕他们什么也不劫,就拿她来威胁西鹜的啊!她现在倒不是怕西鹜出什么事儿,而是怕自己死也死得缺胳膊少腿,痛苦不堪的啊!   这几个男人走过来,看见阿K已经醒了,也没说什么,抬手就撕了封住阿K嘴巴的布条。   这个举动很出乎阿K的意料。于是阿K姑娘倒也瞬间冷静下来,狗腿地问了一句:“哎~怎么撕了啊?”   为首的男人昵了阿K一眼,倒也爽快利落地给了她答案:“为了让你叫啊。”   阿K还没琢磨出这句话的意思呢,只见这个男人抬脚就踩到了阿K的脚腕上!   他穿得是极其笨重的皮鞋,皮鞋底儿很厚,他一点都没有收敛力道,脚尖踏在阿K的脚腕上,踩下去的同时还恶狠狠地碾磨!这样的力道阿K怎么受得住,痛得仰头就叫,拼命挣扎,但手腕和脚腕都被用麻绳死死的勒住,她越挣扎,带毛的麻绳就越发深深地勒到她的皮肉里,火辣辣地疼!   这个男人似乎就是想让阿K叫,并且希望她叫得越大声越好,最后索性拿过旁边椅子上的螺丝刀,不算尖的头,但刺进肉里绝对痛苦!男人拿着螺丝刀,一把勒住阿K的长发,迫使她仰头面对自己。阿K早就痛得全身颤抖,现在身上所有的感觉都到了脚腕!痛得已经毫无知觉!动都不能动一下!   这个男人的力度无疑又在牵扯她的脚腕。阿K喘着气,眼睛里不断涌出眼泪,咬了咬牙,阿K大骂:“你他妈的一个大男人这么对我一个女人!你以为你男版容嬷嬷吗!”   阿K早已叫得嗓子沙哑,现在能嘶吼出来完全就凭着心底里的一股气!   这男人看到阿K还在嘴硬,心里一狠,扬手就甩了阿K一个耳光。这男人的手本就大,出手一向没有收敛力气,这一耳光挥下去,阿K就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嗡”的一声响,随之整个脑袋都痛了起来。   “那个人的女人,用得着手软吗?”抓着阿K的男人开了一句口,说着就提起阿K,把她整个人往门外拖。   阿K被那一巴掌扇得半混半醒,根本就没有听清这个男人说的话,只感觉她被拖出了昏暗的屋子,外面灯火通明,白光交织,照得她越发视线模糊,恍恍惚惚。忽然被绑住的手腕一疼,紧接着整个脊椎也疼了起来,这种痛的感觉就像有一根钢筋硬生生从屁股里刺进去,从头顶处冒出来!   阿K被拉扯地悲叫,连眼泪流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她反应过来,视线恢复的时候,竟发现自己被吊在了楼梯的扶手上,向外挂着,身体凌空!这是三楼的高度,向下望可直接看到下面的客厅,一根麻绳绑住她的手腕,固定她的身体,又一根麻绳拴住她的脖子,绕在了铁扶手之上,,还有一根麻绳从脚腕处绑过来,吊在铁扶手上,起到了辅助力的作用。阿K就这么被绑在三楼的外侧,全身的重量都只靠这三点支撑!   阿K算是彻底清醒了,刚想张口呜咽一声,只感觉下面一道目光射来。几乎本能,阿K眯着眼向下望,与西鹜的眼神对个正着!阿K本就噙着眼泪,视线模糊,西鹜的眼廓向来深,总看不清他的目光,但偏偏就这么一眼,阿K瞬间觉得……觉得……   嘿,西鹜啊,你说,若我为你而死,你会不会记我一辈子?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阿K脑袋中闪了一下,随后这个女人就扯着脖子狼嚎:“哪个没眼力的东西绑我??老娘跟楼下的那位没任何关系好吗!!!!”   恐怕在此情此景还能傲娇的,也只能是她一位阿K姑娘了。   楼下的西鹜看着悬挂在外侧的阿K,细细地看了绑着她的绳子,如此绑法,只要绳子一松,便可轻易让阿K头身分家。这种后果,让西鹜简直不敢想下去。但如此这般,西鹜依旧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倾,目光一眯:“没人能威胁我。”故意一顿,声音越发清晰,“信吗?只要我现在挥个手指,关于姚省长你吃黑的所有档案便会在40秒之内发送到北京那四合院里。”   姚明海泰然自若,却笑得极其渗人,干脆大喇喇地向后一躺,食指指了指上面:“我同样可以用挥手指的速度,让你看到她没了脑袋的身体。”   西鹜闻言,忽然一笑:“姚省长果然老了,你确定要拿那个女人的命换你自己的命?”西鹜抬起下巴,傲视之姿,“你贪的数目,若曝光,会有什么下场?” 【32】 西鹜闻言,忽然一笑:“姚省长果然老了,你确定要拿那个女人的命换你自己的命?”西鹜抬起下巴,傲视之姿,“你贪的数目,若曝光,会有什么下场?”   “所以啊,一物换一物,你我都值。”姚明海笑着,声音故意压低,这张笑脸像极了在任何官场上出现的他。   姚明海这句话一说完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坐在他对面的西家老大忽然就沉默起来,这沉默伴随着他狠戾的眸,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就降至了冰点。   白炽灯光煞亮,大片大片地映在西鹜的脸上,更加凸显出他隐在阴影下的瞳孔。他的肩膀向来开阔,如今挺着脊椎正座,下巴微收,气势太过桀骜。   西鹜薄唇紧抿,偏偏头,才慢悠悠地道来:“一物换一物?我,很介意这样的说法。”西鹜的语气还从未这般森然过,“因为,我的东西向来不喜欢被人拿捏。更何况,她是我的人。”西鹜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了姚明海一会儿,这样的凝看让姚明海突然就畏惧了一下。   客厅的外围护着姚明海的手下,见到西鹜起身,纷纷防备地靠近,还未等他们靠拢过来。西鹜猛地抬脚,一个侧踢腿就踢到了姚明海的脸上。   西鹜出手向来狠和快,这一脚踢下去正好踢在了姚明海的鼻梁上,一下子就把他的鼻梁软骨踢断了,鼻血瞬间涌了出来!   姚明海一把年纪,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要不然也不会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屹立不倒,官途倒也顺畅,如此顺畅的他遇上了西鹜这个刺头儿,现在一腔怒火全部涌到了脑门儿上,鼻血越流他心中的怒火烧得越往,连鼻腔痛都感受不到了!但像姚明海这般人物,自也有他处事的风格和手段,要不然贪污这么多年,早就被纪委检查了去,也不会和西家的人杠上了。   所以,就算现在他的鼻血流得满身都是,恐怖异常,但也未让旁边的手下与西鹜对上。   而是捂着鼻子起身,倒也是安安然用旁边的围巾擦起了鼻血,表情深不知其意:“在你父亲那辈,我跟你们西家的交情也算深,那时候你们西家还与东南亚几个大佬联手挖货,国内市场渠道还是我卖了面子给你们打通的。你们西家在那时候也算是靠毒品称霸的。想必你小子对毒品也算是憎恨,对吧?要不然也不会在你这一代,绝了与东南亚的联系。”这一长段话说完,姚明海就笑了起来,“既然已经玩到了这般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玩下去,西家小子?”   说完一挥手,姚明海示意西鹜看上面,面色越发诡异:“若是将一只纯度为80%的海洛因射到她的动脉里面,她会怎样?想看到吗?”   西鹜抬头,已见一个男人伸手对准了阿K的脖子,那样一管粗的海洛因若射入了动脉,足以要了阿K的命!   其实阿K根本就听不清西鹜和姚明海在下面的对话,但看到西鹜一脚踢在姚明海的脸上,阿K心里还是狠狠一拎,直到旁边的男人用一只针头对准了她,阿K也没怎么慌神。   现在的她虽然痛得近乎向直接跳下去摔死得了,但也或多或少冷静下来。毕竟在意大利的枪林弹雨中活下来,阿K真的觉得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糟了。于是开始试着用能懂的手腕牢牢地抓紧身后铁栏杆,就算他们一下子接了麻绳,她至少也能撑住身体一会儿时候,于此同时,整个身子也开始尽量贴住外围的墙壁,视线下瞄,看到自己右下侧的客厅出正好是沙发的外边,若真的掉下去,至少可以尽量往沙发那边跳,护住头,也能减少一些落地的重力吧。   这么细细地看下来,阿K也算是真的冷静下来。所以当旁边那个男人的针头对准她的脖子动脉时,阿K斜睨了他一眼:“这又是什么?”   男人道:“海洛因。”   阿K点头:“嗯,高级货~”   男人:“……”   下面的西鹜能看清阿K的所有的动作,当他注意到阿K的整个身子向后敛,贴在墙壁上,身子向右侧,明显做好了掉下来的准备时,他多多少少有些宽心。   只是那架在阿K脖子上的针头的确让西鹜忌惮三分。   如此这般,西鹜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只有小拇指一半大小的U盘,往姚明海身上一丢:“你要的。”   姚明海知道只要胁了阿K,再逼一逼,西鹜绝对会乖乖就范。所以他一下子扔了毛巾,狠狠洗了一下鼻子,把U盘递给旁边的手下,示意他们去检查。   手提电脑被拿了上来了,U盘被插入,点入,一大行的客户名单被输入在文档内,而文档的下方,记录的大量财政转入收入信息,让姚明海看得心惊肉跳!   他从来没有想过,西鹜不仅能查出他设立洗黑钱的公司,更能查到如此精细的地步!   西家人的能耐,又何止止于这样的地步?   西鹜细细地看着姚明海的表情,目光刺骨,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淡淡而然:“在我来之前就吩咐了人,若我在2个小时还未带人离开,我便让他们把你看到的这一切文档全部发给纪委,另外,我旗下的主流报刊不止两家,编辑主管已经全部待命。姚省长是否有兴趣,玩玩我的规矩?”   现在俩人无疑在比耐心,谁耐心差,扛不住,谁就输,并且输得一败涂地。   姚明海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紧紧地看着西鹜,眼睛里都快充出血来。鼻子还在流着大块大块的水,有些都已经凝成了黑色。他琢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才精光一闪,一挥手,命人将阿K放下。   三个男人托住阿K的肩膀把她往上拉,阿K落在地上,脚腕着地就立刻撑不住力道坐在地上,张着嘴嚎叫:“尼玛!!!给我踩断了啦!!痛啊!!!”   西鹜一听这话,面色就冷了一下,上前就往楼梯上走,根本就无视了姚明海存在的威胁,将自己全部暴露在姚明海手下的包围之下。   似乎,面对全是对方的人,他西家老大就没有忌惮过。   西鹜直接走上三楼,看着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阿K,目光燃火,却是抬手直接将阿K捞到自己怀里打横抱起。   阿K看着西鹜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向他走来,目光相触,忽然就说不出话了。整个儿缩在西鹜的怀里,感觉……感觉……感觉很安全。   西鹜抱着她往楼梯下走,埋头于阿K的颈窝:“信吗?”   阿K心中一抖,呐呐地问:“信什么?”   “信……我真的很怕会失去你。”西家老大如实说。   阿K就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就算她的脚痛,手痛,但没有什么比得上她现在心里的颤抖。   这个男人在抱着她,明明这里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说不准下一秒就又是枪林弹雨的处境,更说不准的是,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但是这个男人的的确确在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她,那样的桀骜和温暖,对啊,让阿K无可否认的是,有他在,阿K的确会有勇气,会有……安全感。   一个人,一片天,这是他,西家老大,西鹜。   当西鹜抱着阿K走到客厅中央的时候,姚明海拿着U盘看着他:“你要的,我给了,我要的,你该做了。”   西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抬起一只手把阿K的脸往自己怀里拨,遮去了她的视线,这才用没有任何语气色彩的强调开口:“你要的,我答应给过了吗?”   话音刚落,只见别墅大门被猛然踹开!大批的人齐刷刷的候在外面!带头的便是穿着一身运动装的熳,他踹门进来的时候还特不爽地吼了一声:“他妈的不中用的人,老子这么快就突破了围攻!给点挑战,行不?”   阿K脑袋“嗡”地一声响,转转头看着不耐烦的熳,暗暗感叹——兄弟,你威武了…… 【33】   话音刚落,别墅大门就被猛然踹开!大批的人齐刷刷的候在外面!带头的便是穿着一身运动装的熳,他踹门进来的时候还特不爽地吼了一声:“他妈的不中用的人,老子这么快就突破了围攻!给点挑战,行不?”   阿K脑袋“嗡”地一声响,转转头看着不耐烦的熳,暗暗感叹--兄弟,你威武了……   可正在这时,姚明海居然冷笑一声,随着这一声冷笑,熳的脑袋一偏,只听“呯”的一声,熳身后的手下就笔直笔直地倒在了地上,脑门儿正中心咕噜噜地冒着血,睁着眼,都来不及痛苦一下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不仅熳有些错愕,连西鹜也惊异了片刻!   熳从小经过严格正规的培训,敏捷和感官力极佳!当子弹朝他打来的时候,如不出意外他都能躲过!但是这一次不得不承认,他也只是险险闪过而已!要不然,现在倒在地上的人便是他!   但最为恐怖的是,就算是从小经过训练的熳也无法立即判断出开枪的方位!环顾四周,也只有几个人拿着88手枪护住姚明海后退而已。如此射程的枪和消音器……杀人于无形,开头一枪就给了他们震慑!   “狙击?”西鹜快速反应过来,抱着阿K转过身,虽把自己的背脊暴露给了对方,但这样一来首先确保的便是阿K的安全!   阿K抬头看着西鹜,发现他的脸色从所未有的严肃,这足以说明刚才这一枪已经让西鹜感到了事态的严重!连熳也不敢轻易靠近。   西家的人做事的规矩就是,在必要的时候,对不能枉牺牲任何人!   所以当西鹜和熳故意沉默的时候,第二颗子弹销声无迹催着火力又射了过来,直对西鹜的后脑勺!西鹜全凭直觉,眼角一瞥,长腿一勾,将旁边的木椅一下子勾到自己脚下,挑起,长椅腾空一跃,竟直接帮西鹜挡住了这颗子弹!于此同时,西鹜完全把握了枪手方位,对熳直接下达命令:“三楼一点方位,柱子后面,开枪!其余人截住姚明海!”   西家老大一开口,所有人开始迅速行动!   熳带着一拨人直接以大门作为掩护,对着别墅三楼方位火力全开!在枪火掩护下,另一拨人迅速往楼梯方向赶去,而剩下一拨人直追姚明海的方向!   但毕竟他们所处的是下位,子弹上击本就会受重力影响,混乱局势之下自是楼上伏击的人处于地位优势!而在层层火力之下,哪儿还看得见姚明海的影儿!   西鹜抱住阿K想从窗户处离开,可身子刚移到窗户处,忽然头顶上插着火星,一排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了西鹜脚底。西鹜反应迅速,连忙将阿K护着滚地一个翻身隐到了沙发背后。即使这样,凶猛的子弹依旧毫不留情地钉在沙发上,那么大的火力,密密麻麻的弹孔,一波接一波,似乎要将沙发整个儿打烂,将西鹜和阿K钉得千疮百孔!   西鹜把怀里的阿K捞出来,她的眼睛清明地与他对视,西鹜在这个时候倒也宽心:“不害怕?”   阿K笑:“反正我一定会活着。”   阿K就是那种遇到越凌乱的情况反倒越强势的人。   西鹜听到阿K这句话便揉揉她的头,接着用跪下来的腿撑着阿K,大手直接撤去了西装,露出里面包裹极其称身的防弹衣。西鹜眼也不眨一下就把防弹衣撕了下来裹在阿K身上,自己单穿一件衬衫。   楼上一波一波的子弹扫射下来,把皮沙发打得千疮百孔,每一个子弹落下来都激起一阵皮屑。   阿K也不动,就四仰八叉地靠着他,舒舒服服地让西鹜将防弹衣套在她的身上。阿K勾着嘴角看着他,一点儿也没有身在枪林弹雨中的迫急感,眉毛一挑,嘻嘻哈哈道:“哟,西家老大,意大利那会儿你不是挺牛吗?单枪匹马就跟人家老大对上了,千钧一发之际才出来。这会儿怎么这么老实了,学着躲别人的子弹了?” 阿K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如果真要解释起来就说她傲娇吧,现在这情况也傲娇吧~她就特想傲娇地刺刺西鹜,告诉他,她不怕!   西鹜怎会不知阿K的性子,一边伸手紧了紧阿K身上的防弹衣,一边面无表情的迅速偏头,干净利落地躲过了刺透沙发向他脑门儿射来的子弹。子弹入墙,打进一个深深的小孔。西鹜却纹丝不觉,仿佛刚才躲过的也只是一只蚊子,唯有一双眼睛却是目光烁然:“假若那时你受了伤,没有熳和小陈护着,我绝不会丢下你。”   这句话一说出来,阿K就笑了起来,抬手勾住西鹜的脖子,眼睛笑眯眯笑眯眯地弯起:“你要的那个男人现在被逼到了3楼,你仰头就可以看到他的位置。西鹜,我要看看你放手大干的摸样!”   从某种角度来说,阿K跟西鹜有些地方太过相像!同样的疯狂,同样的大胆!   西鹜看着目光烁然的阿K,勾起嘴角:“好。”说完就一把掀起残破的沙发作为挡板,另一只手托着阿K,如此迅速地划入枪弹最中心的方位。   “枪!”西鹜朝着突入二楼的熳力喝一声!   俩人早已有了非凡的默契,在西鹜吼完则句话的时候,熳踢着地下的枪支就丢给了西鹜。西鹜伸手快速接过,在半空中就已经扣住了枪扳,根本就不用瞄准,直接将黑乎乎的枪口对准3楼的狙击的枪手,毫不犹豫按下扳口。   “呯!”巨大的后座力让阿K也在西鹜的怀里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便能看到三楼的铁栏处一个人倒了下去!   西家老大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必是每个子弹都不会浪费!像他这样狠道的枪法,拿过枪的一瞬间似乎就已经宣示着结束!一枪已出,进接而后五枪连发,每枪都必会绝了一个人的命!如此握着枪的西鹜,才真正显示出他西家老大的气势!   “你要的人要破窗逃走了。”阿K安安然然地缩在西鹜怀里当个看客,周围都是子弹搏击的震耳欲聋声,她所表现的镇定倒也独特。   “不会。”西鹜只单单回答她了两个字,低头对视,目光灼然。   说着便举起手臂,但并未瞄准姚明海!却是隔着三层楼的位置瞄准了最顶上的六角水晶吊灯!   “你……你要干什么!”阿K看到西鹜这个动作吓得一条,“你疯了!打断吊灯砸得是我们的脑袋!”   西鹜不言,却是眯着眼,抬手扳动枪扣,五枪连发,各射断水晶吊灯的五条连接线!水晶吊灯剧烈的摇晃,晃出极大的弧度!越晃越大,越晃也大,发出恐怖的咯吱咯吱声!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之上!最后,当一个惯性的作用下,水晶吊灯往三楼姚明海的偏转,西鹜转准时机,“呯”的一声射断最后一个连接线,水晶吊灯没了链接力,哗啦巨响,全部砸向姚明海!   纵使姚明海身旁有众多人手相护,但是那么巨大的水晶吊灯铺天盖地砸下来,依旧将姚明海等人砸了个结结实实!   水晶玻璃破碎,巨响砸地,满地的玻璃渣下蔓延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所有人停下了动作,简直不可思议!   “老大……!”熳在二楼向下朝西鹜叫了一声,他原本灰白的运动装全被血溅的恐怖淋淋!   “叫我干什么!”西鹜口气森严。熳会意,连忙跑到三楼去查看。   当所有人都认为姚明海就这么被水晶吊灯砸死的时候,却在这时,水晶吊灯咯吱咯吱一响,姚明海居然在一地破碎的玻璃渣和灯架中爬了出来!虽然脚部膝盖被压的全部扭曲,但他至少还活着!   姚明海的牙齿都断裂了许多,看着蹲下来的熳全身颤抖,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长大的嘴咕噜噜地冒着血!   熳一把将姚明海拖了出来,扯着嘴角对满身血污的姚明海笑:“我们老大留你一命,故意将灯架的空隙对准你呢!要不然,早像你的手下一样被压成肉泥了!” [34] 阿K被西鹜抱出去的时候,别墅外的东边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层一层的穹光像鱼鳞一样堆积起来,冬季的空气和寒风中隐隐传来苍白的味道。阿K撑着脑袋去看,只见姚明海浑身是血,面色苍白地被熳拖进了后面的奔驰车,熳雄赳赳地模样像一只战斗胜利的公鸡。所有人都开始忙碌着清理现场。 西鹜抱着阿K坐进自己的宝马X6内,这么一身肃杀还未殆去的西鹜俯身替阿K系上安全带,不发一言,嘴角紧抿,还为彻底洗涤子弹的味道。 阿K也未说话,大模大样地坐在他的副驾,像个横行霸道的太后。 自从西鹜开枪打下水晶吊灯拖住了姚明海后,却只是和阿K对视一眼挑嘴而笑,谁都没有说话,这气氛倒是让熳觉得有些渗人。像熳这种跟着西鹜火拼出来,且相当了解自家老大的人,他也许会在此时此刻望着西鹜和阿K的背影感叹一声:“万俗的英雄救美,万俗的抱得美人归啊……老子的狗血爱情被月老遗忘掉了啊!”然后在千疮百孔的别墅前望着西鹜的背影默默望天。 但有些事情旁人察言观色不了,只有当局者自己知道。 就正如,西鹜刚一发动车子,阿K就挑着嘴角道出一句:“去哪儿?” “我家,让人处理你的伤口。”西鹜回答,踩下油门。 俩人现在的情绪平静得诡异,完全不像刚刚才在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人儿。 阿K靠着车座,仰着脑袋,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闭眼养神:“你惹了什么人?他们想通过我在你身上得到什么?” 西鹜和姚明海的对话阿K一点也没听到,她觉得自己的角色完全就是一块橡皮泥,刚从西鹜手里捏完又被别人切,最后又回到西鹜手里被揉捏。 拜托,她只想要一个明白清楚的原因而已。 西鹜的侧脸在微弱的黎明之下显得半明半昧,在他们身后是千疮百孔的别墅,像一只死掉的野兽。熳和他的手下忙着处理事故现场,无声无息又动作迅速,阿K不知道活着的人和死掉的人会最终去向哪里,但阿K知道,这件事终将会被隐秘地埋藏起来,世人无从可知。这也许就是西鹜最大的本事和最恐怖的地方。 阿K在等待着西鹜的回答,却最终等到的是他的一句:“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后我直接带你去意大利。” 这句话一说完阿K就笑起来,彻底将身体窝在椅子上,侧过头直直地看着西鹜:“你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些?喂,西家老大,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没良心啊?”阿K嬉皮笑脸的模样让西鹜看得心疼。 他皱眉:“舞墨,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对你的感情。” 阿K只觉得可笑,笑得肩膀直颤抖,抖得脚腕痛,手腕也痛:“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有告诉过我关于你的事情吗?高速枪击,意大利黑手党,曹大操,客户名单,绑架,这些东西你都告诉过我吗?你说你对我有感情,但是我连你具体在干什么都不知道,请告诉我,西鹜,对这样一个你,我该怎么相信?别忘了,是你盗走了我的客户名单,是因为你我才被大半夜绑到这里。感情不是英雄救美就能概括的!你欺骗过我,不是吗?!” 阿K觉得自己能心平气和地说,但讲到后面情绪依旧会被刺激到极点!她可以在姚明海的手下面前表现得泰然自若和嬉皮笑脸,但在西鹜面前,她永远会像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神经病和张牙舞爪的小丑! 西鹜的眉头越发紧皱,一下子踩住煞车,与此同时伸手拦在阿K胸前,防止她因为惯性而向前俯冲。车子停了下来,阿K抓着西鹜的手抬头看他,目光触及,却是神情微动。 阿K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挺没心没肺的人,她觉得自己很恨西鹜,但只要触及到西鹜与她对视的目光时,阿K又会很懦弱地觉得,自己更多时候是爱着这个男人,并且爱到无药可救和无路可走。 她有没有说过西鹜望着她时候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只要他看着你,你在他眼里便是全天下。 西鹜看着阿K,封闭的车厢,外面是郊区清冷的黎明,泛白的街道上还会有昏黄的路灯憔悴地亮着。西鹜的眼跟蒙着一块布似的,两人相对,呼吸缓慢而同一节奏:“舞墨,若得到你的前提是放弃我现在的一切,那我宁愿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的手慢慢地抚摸上阿K的脸,轻轻磨蹭,目光沉寂而温润,“我拿着枪就不能拥抱你,但我放下枪就不能保护你。我或许能将全天下的好东西留给你,衣服,首饰,香水,房子,包括我的爱,但很可惜,我无法给你平静的生活。所以,我矛盾过,犹豫过,但最后总会自私地毅然地,把你狠狠地拉向我和我的生活,这是我的占有欲,我对你的占有欲。” 阿K抬头看着西鹜,这个男人挥斥方遒,这个男人狠戾危险,阿K觉得自己该是时候悬崖勒马了。她想到了苏番茄劝解过她的话——西鹜和她的背景完全不一样,现实啊,这就是现实啊。 在阿K的世界里,新闻联播在播报着祖国和平,通货膨胀和专制主义对她来说毫无影响。报纸上偶尔说一下跳楼,偷窃,地震等等等等事情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但西鹜完全活在她意识范围之外的世界,他是社会的背面,建造着属于他的大军和王国,而这些是阿K越来越承受不起的,越来越惶恐不安的。 “西鹜,我不要跟你去什么意大利。你送我回公寓就可以了。”阿K极其无力地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的时候阿K刻意没去看西鹜的目光,却能在视线余角处看到西鹜眼中忽的黯淡下去的神采。 西鹜抬手摸了摸阿K的头发,像以前一样,最后点点头,正身坐回了驾驶座,刚想发动车子,前面的道路上忽然就响起马达声。西鹜和阿K抬眼望去,便看到一辆桔黄色的奥迪TT飞驰而来,一个转弯道,车子敏捷地停下,驾驶座上跳下来的便是一身西装的陈助理,而旁边副驾驶座上也走下来一个人。 亚麻色的卷发,五官小巧而立体,裹着卡其色的风衣,大大的墨镜,鸭舌帽,如此装扮,像一个像掩人耳目的明星。这个女人不是仪茗又是谁? 看到西鹜停着车子,仪茗摘下了墨镜,未化妆的脸孔倒也有清爽干净。见到西鹜坐在驾驶座上,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朝阿K一点头,便和陈助理一齐走了上来。 郊外的寒风很刺骨,把仪茗的长发吹得很是妩媚。 西鹜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紧了紧阿K的手,似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地说:“乖乖坐在这里。”说完便开门下车去了,却不敢离开得更远,就站在车门边,仪茗和陈助理走上来。 陈助理看了看阿K,表情有些许内疚:“老大,很抱歉,是我们失职,没有一直安排人手保护柯小姐。现在已经分成一拨人专职负责柯小姐出行问题。” 西鹜淡淡瞥他一眼,面无表情:“不用了,这拨人我会亲自挑选。” 陈助理的脸色便有些僵硬了,但未表露更多的情绪。反倒是仪茗上前一步说:“专机已经准备好,资产已经转移封冻,若事情真的刨根究底起来,我们受意大利当局保护,不会有问题。” 她年轻的脸上有一种罕见的韵味和气魄,让阿K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仪茗的声音很清晰,显得她很自信:“所有的资料已经让技术人员全部输入到了纪委那里,且不会让他们追踪到任何的IP地址。关于纪委的行动,已有人员随时监控和汇报。为了避嫌,我们还是得赶快离开。” “知道了。”西鹜只是点点头,未再和他们说一句话,上了车,面无表情地发动了车子,将陈助理和仪茗冷冷地甩在后面,扬长而去。汽车的马达声有些焦躁。 阿K未说话,他们的对话她全部听到了,多多少少听清了一些敏感字眼,但她只觉得这些敏感字眼跟西鹜又撤上了关系,真的太过恐怖! 还未等她说话,西鹜倒率先开口:“舞墨,真的不想跟我去意大利?” “不想。”阿K如此痛快地给了答案。 西鹜便很久没有说话,俩人间浓重的沉默越发显得汽车马达声很是震耳欲聋。末了,西鹜才说:“我带你去治伤。” 阿K便一下子暴躁了,转过头狠狠地朝西鹜吼:“不出现在我面前你他妈的会死啊!” 西鹜的面色一凝,良久良久,才说出一句:“那,请你乖乖地等我回来……” 这时候,阿K真的没有想到,他真的真的会离开了。并且,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全世界似乎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35] 这时候,阿K真的没有想到,他真的真的会离开了。并且,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全世界似乎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让阿K绷紧神经的便是第二日公司的状况。今年最大的项目全部停工,停工原由被封锁了消息,闹得公司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公司里所有股东全部出现,董事会开了一拨又一拨,作为遗失了客户名单的阿K至始至终都被包围在会议的核心话题之内,她一身正装,面容憔悴,面对严厉的指控,锐利如刀的目光,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同样的话:“我很抱歉,是我的失职。我会弥补。”公司调了所有录像,却只看到关键时刻录像中的一片花白,而向来傲娇的阿K已经将头低到了脚底,依旧是自我卑微和践踏的一句:“我很抱歉,是我的失职。我会弥补。”最后的最后,是公司董事长将一大叠文件砸在她的身上:“你弥补?你卖身弥补还得起吗?!” 阿K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议厅的,关上门的最后一刻,只恍惚听到董事会的人在说:“纪委已经在查了,先自保要紧……”再后面的话都被隔绝在门的那边,阿K的手指一紧,觉得自己在隔绝一个世界。 孤寂是一记强心剂,他走了,阿K被打了满满的强心剂,强大到她觉得自己依旧可以沿着以前的节奏和轨道生活下去。 革职处理,在家投简历,精装公寓清冷得要命,阿K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挺强大,强大到——看,他走了,她依旧可以活得很好。所以她的命不算太坏,对吧?对吧? 而当阿K知道自己的闺蜜倪小婷流产的时候,她的心情开始跟着一落千丈。 电话是倪小婷老公应大牛打过来的,接到他的电话时阿K也有些意外,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得让人窒息:“小婷流产了,出院后精神头就不对,没看她笑过,总是发呆,我担心她,你是她的好姐妹,我想你能劝劝她。” 接到应大牛这通电话的时候阿K心里就涌上说不出的味道,眼泪突兀得涌到眼眶,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倪小婷怀孕当初她是知道的,还是西鹜跟着她去会餐那天晚上。哦……看,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阿K当即就拨电话约了倪小婷去咖啡吧见面,未化妆,戴着一幅黑框眼镜,扎了马尾,套了件运动衣就出门了。 Café of memory,一家复古而温馨的咖啡馆,放着独特的爵士音乐,店里有5只可爱的波斯猫。阿K觉得,这里的情调,倪小婷应该可以放松下来。亦或是,同时也能放松她自己。 倪小婷走进来的时候,阿K正在逗弄怀里的小猫咪。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阿K回头望去,就看到倪小婷穿着的是长款黑色的羽绒服,一直拖到了脚腕处,这让身高1米7的她看起来有种刚扫完墓的人的阴郁。 阿K心里就咯噔一声响,鼻腔就酸了一下。阿K一直认为倪小婷无疑应该是最幸福的小女人,从大学时候就开始和应大牛谈恋爱一直谈到了结婚,明明已经26岁,但还跟小女孩似的没心计,快乐,被应大牛宠得没有社会生存能力,但如今面无表情,目光没有神采坐在她对面的倪小婷,让阿K忽然觉得,老天爷太会嫉妒人,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幸福啊! 于是阿K故意装作大大喇喇的样子说了一句:“倪小婷,你丫现在怎么跟死人一样?”说着,把怀里的猫咪丢向了倪小婷。 这猫也挺懒,落到了倪小婷怀里,尾巴一卷自动就伏在了倪小婷的膝头。倪小婷伸手去摸,目光柔情一片。但偏偏这神情就让阿K看得不是滋味了。 “尼玛!你能不能不要像现在这么充满母爱的样子啊?”阿K说话向来直接,对倪小婷更是如此。 她就觉得现在每个人一定都小心翼翼顺着倪小婷,反倒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果不其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倪小婷就猛然抬头看她,眼神冰冷,毫无表情,这样的倪小婷让阿K感到意外! “我本就是个母亲,怎么了?”平平淡淡的语气可却能轻易地点起战火。 阿K真的无法忍受倪小婷现在这副鬼样子!她一直觉得身为女人就更应该活得出彩一点。所以她也干脆泄了情绪骂:“不就是流个产吗,要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吗?你他妈当初来月经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自己身为女人,注定就是要为爱情保守摧残的!精神的,身体的!谁叫你是个女人!我问你是女人嘛?倪小婷你是女人嘛?!” 阿K说到后面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她是真想控制住的啊,可偏偏心里好像装着一个水龙头,而现在水龙头坏掉了,拧不紧了,大团大团的情绪全部喷涌而出,灌满了她整个身体! 倪小婷明显有些呆愣,阿K的话无疑一点一点刺在她的心里,且一刺一个准!倪小婷也瞬间爆发了:“我是女人怎么了?我是女人我就一定要活活地遭受这种罪?!!你跟我凶什么凶!你是我吗?是你流产吗?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别跟我装什么洒脱,等你经历我的事情以后,你还能像现在这么洒脱吗???!!!” 两个最好的朋友正在歇斯底里。谁都痛,都在绞痛……而倪小婷的话也无疑扎中了阿K最敏感最敏感的地方,敏感到阿K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洒脱和自以为坚强都是在自欺欺人,于是阿K忽然就哭了出来:“我不洒脱?我不洒脱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洒脱?!!我被西鹜那个王八蛋骗得团团转,从我这里他撬走了我们公司大半个客户群,损失是我砸锅卖盆也补偿不起的,我对他用情至深落得今天的地步,而我有像你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吗?!!草!!!” 阿K从来不避讳自己的粗口,就正如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姑娘。她吼得声嘶力竭,却在吼完的时候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看啊,真的看啊,他终究对她而言,有那么那么重要。阿K只觉得,连眼泪流出来都察觉不到分量。她抹了一把脸去看倪小婷,却看到她眼中的动容,倪小婷忽然俯身上来一把抱住她。 倪小婷这姑娘的怀抱挺温暖,触及她的头发还有股好闻的洗发水味道。阿K心里挺酸涩,又觉得挺对不起她。刚想开口化解一下气氛呢,倪小婷伏在她的肩膀上先开了口,声音喑哑:“阿K,我跟你说,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愿再世为人……” 阿K 心里猛地酸涩,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目光灼然:“倪小婷,我不像你这么没骨气!下辈子我还要投胎成人,我定把今世的债双倍奉还给那个王八蛋!!” 这,也许就是俩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阿K不知道倪小婷有没有想通,她只是理解这个时候与其说是要开导倪小婷,还不如试着让她自己发泄出来。所以,当倪小婷蹭了蹭她的头顶说:“喂,阿K……我忽然很想去找大牛。”的时候,阿K知道,这姑娘的心结快打开了,于是她给倪小婷一个笑脸,仰头去看她:“倪小婷,你活过来了?” 倪小婷也在笑,全身都在变的柔软,连声音也是:“我想告诉他,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说不准牛小吃就会回来了。” 看,这个可爱的姑娘连未出世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呢,牛小吃牛小吃,倪小婷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妈妈的。 阿K点头:“去吧。” 她觉得,至少倪小婷要幸福啊,在她不知道未来有多远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西鹜,请告诉我,你又在哪里? 【37】   阿K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爱情会变成自己为数不多的秘密。   西鹜走了,带走了所有的平静。   电视上昨天还在放姚明海出席省委开会时安排部署的一系列民生工作,今天就播出他被纪委检查了。阿K是在逛超市的时候看到买电视机的区域里放出这则消息的,电视屏幕里切出姚明海的那张脸时,阿K就被彻底地惊愕住了。   带着细框眼镜,穿着豪不长扬的灰色夹克,朴素的不能再朴素。就算出席会议时,也永远只是一套出场面的西服。电视循环播出姚明海出席各大会议时候的剪辑录像,屏幕下方打着行字——省委书记、代省长姚明海被纪检。   阿K紧紧地拽着购物车立在那儿,背脊挺得笔直,挺到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一根桩子!身旁也立着老者,忽然听到他们错愕地叹道:“不会吧,姚明海?真是姚明海?他这么好的官儿也会被纪检?”   “对啊,他都调到咱省里当代省长了,照前几届的形式来看,不出两年便会直接升到中央的,合着在这一块就被纪检了?”   另一个老人扯着笑:“得了吧,官越大贪心就越大,说不准他就从我的医保里贪了多少钱!”   老人们稀稀拉拉地散去,徒留下阿K还立在那儿。   姚明海的脸不断重叠重叠再重叠,重叠出黑色的漩涡,而漩涡内被吞噬的,缓缓地变成西鹜的脸。   阿K心里一疼,吸了一口气抬脚就走。   是的,他走了,连同他的声音,气味,痕迹。但最可悲的是,他在她身体里留下了他的容貌,深刻的眼,挺直的笔,紧抿的薄唇,圆寸,干净,西装,衬衫……他那么那么精细地被阿K铭刻在了心里,一旦想起,这些被刻下去的地方便会涓涓地流出血来。   不痛,只是……不舍。   啊,看,这多么的悲凉。   因为想而不舍,不忍,不愿,这是比“痛”更让人难受的感觉。   接到苏番茄打来的电话是下午,苏番茄约阿K出去见面,阿K正在厨房里收拾超市里买的东西,懒洋洋对着电话说自己懒得出门,苏番茄倒是爽快,说:“那我来吧,跟我老公一起。”   阿K觉得挺纳闷,怎么还拖个老公来啊。谁知刚张口想问,苏番茄就把电话撩了。   苏番茄的老公也是个奸商似的人物,叫高朗,跟西鹜还颇熟。阿K也只是在苏番茄的婚礼上见过这个新郎官一眼,第一感觉是……这男人长得就很奸!这次苏番茄还带着她老公来,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阿K现在闲,闲着心情也空,自己煮了一碗汤面就窝在沙发上吃,一边吃一边看着大陆家庭伦理剧《婆媳关系》。刚看到一半呢,门铃就响了。阿K放了面,没穿拖鞋就跑去开门,透过猫眼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苏番茄身后立在门外呢,这个男人身高挺魁梧,偏偏还撒娇状地贴在苏番茄的后面,大手不规矩地捏捏苏番茄的胸,又移到下面摸摸她的屁股,苏番茄一脸不耐烦,挥手把他赶走。   阿K透过猫眼看得满脸黑线,赶紧“啪”地开了门,开门的一瞬间这男人倒是老实了,一脸肃穆地站在那儿,还能搭出一抹笑容:“你好,舞墨妹子。”   阿K向来不吃这一套:“谁是你妹子?”   高朗继续笑:“你是我小番茄的挚友,又算是西鹜的女人,我跟西鹜称兄道弟,你怎么不算是我妹子?”   这话一说完,阿K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有时候,一个名字就是一把刀。   苏番茄看到阿K突变的脸色,白了自家老公一眼,看着阿K赤着脚,穿着家居服,卷发没有打理的摸样,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碗汤面,连整个房间的味道都是闷闷的,带着说不出的气味的。苏番茄看得心里难过,也转过头白了阿K一眼:“你以前作的要死,家里有一点味道都会喷满香水除臭,现在这幅德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阿K赤着脚重新坐回沙发上,仰着脖子看着苏番茄夫妇:“回归原始,不行么。来,坐坐坐~”   苏番茄看着阿K的样子,心里更酸涩,和高朗坐到了阿K对面。阿K茶也不给他们泡,摆摆手:“冰箱里有饮料,你们自己去拿。”   高朗看着阿K这摸样,倒也觉得这姑娘性子稀奇,难怪能博得西鹜的心。想起西鹜吧,高朗眼睛就是一亮,笑眯眯地瞟了自家老婆一眼,又把目光落在阿K身上,二郎腿一翘,倒也摆出了商人摸样:“听我家番茄说,舞墨妹子你平面设计和室内设计都不错?正好,我们公司需要做一个能代表公司形象的玩偶,就少了造型,你愿不愿意接接手?钱自是不会少你的,算帮我一个忙。”   阿K一边吸着面条,一边淡淡地瞟了高朗一眼,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确也不简单,干脆放下了汤面,盘着腿,正了正神色:“这个主意是谁出的?番茄?还是……你的兄弟西鹜?”   高朗没想到阿K的心思会聪慧如此,转过头和自家老婆相视一眼,倒是苏番茄直了直身开口,打算装傻:“阿K……”   刚开口就被阿K打断,她的眼睛从没有这么清明过:“呐,别说。我知道这是谁的注意。但我不会拒绝,我的确缺钱,所以我不会为难自己,我自会用我的成功来对得起你们付得钱。”   高朗听得这番话很是心惊,他忽然觉得,他真的可以告诉西鹜——这个女人,很适合他!   苏番茄看着阿K越来越心酸,这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愁苦,最后,苏番茄说:“亲爱的,你再等等,等等,会好的。”   阿K抬头看她:“等?你知道吗,多少人败在了一个‘等’字上?若是真爱,怎会舍得让一个人等?”   她的眼睛烁亮烁亮,却是毫无表情的,竟然高朗和苏番茄看得说不出话来了。   高朗低了一下头,不懂声色地按掉了一直悄悄藏在口袋里的手机。   手机上一直显示着:   ——————西老大——————   ——————通话中——————   随着高朗按了挂断键,此次通话才彻底结束。   而这头,西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外,窗外是罗马繁华的大街道,车流不息,人群不断。   他久久地握着已挂断的电话,依旧舍不得放下,耳畔还回荡着阿K的声音——   “多少人败在了一个‘等’字上?”   “若真爱,怎会舍得让一个人等?”   ……   西鹜面无表情,心里却像针扎似的一疼一疼。   他想起阿K的脸,傲娇的,故意装可怜的,古灵精怪的,微笑的,哭泣的……最后,唯剩下手机里显示的:此次通话已结束。   是他让高朗去找阿K的,他不放心阿K,他不喜欢阿K受一点一点苦,所以给了高朗一笔钱,让高朗找一个请阿K帮忙设计公司形象玩偶为由,再把钱当做报酬给她。   谁知她心思通透,一下子便料到是他的主意,但阿K仍愿意接手,便出乎了西鹜的意料。   似乎没了他,又似乎对上他,这个女人永远可以这么强大。   西鹜心疼,知道吗?真的心疼!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仪茗踏着高跟鞋走上来,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红唇,目光细细捉摸了一下西鹜的表情,嘴角带笑:“用得着这么想她吗?”   西鹜淡淡地昵了她一眼,薄唇紧抿,声音沉低:“只要不是我在她身边照顾她,我就不放心。”   仪茗心里一顿,脸色却不变,手覆在身后,不由紧了紧。 【38】   西鹜淡淡地昵了她一眼,薄唇紧抿,声音沉低:“只要不是我在她身边照顾她,我就不放心。”   仪茗心里一顿,脸色却不变,手覆在身后,不由紧了紧。对仪茗这样的女人来说,她最伟大的地方就在于她肯锲而不舍的忍耐,同时也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心迹。所以她的话锋立马一转:“姚明海已经被纪检,纪委的人已经开始查向了他洗黑钱的集团,现在所有人都在明哲保身,自是不会去管姚明海的死活,他被扳倒已成定局。至于姚明海会顺带把我们拉下水的事情,我已派人将大部分重要资金掉了过来以防万一,另外,西家底子实力就在那儿,从你打算将西家底洗白为止,明着暗着都是有人看着的,现在还未能有几个人有实力能危及到你。”   西鹜听着仪茗的话,淡淡地点头。   意大利的天白得有些空洞,以至于能让西鹜的脸看上去都有些亮堂,如此这般,越发显出他浓墨似的眸。他至始至终背对着仪茗,显得他的肩很是宽厚。仪茗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可以从后面拥上他,她当然可以——她家历来和西家是世交,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识西鹜的,但那种想要陪着他的感觉一直就没有变过。   西鹜说:“我想改变西家。”   她会说:“好,我支持你。”   西鹜说:“我会断了东南亚毒品的道儿。”   她说:“好,我支持你。”   西鹜说:“我会助曹大操当上意大利教父。”   她说:“好,我支持你。”   最后,西鹜说:“仪茗,我不会爱上你。”   她说:“好,没关系,我就帮着你。”   ……   对仪茗来说,西鹜符合她一切爱慕的标准。他做事够狠,够果断,他想碾断的东西就绝不会再幸存在这个世界上,这种魄力和领导能力绝对让人折服。所以西鹜像一个吸铁石般地存在在仪茗身边,而仪茗正在把自己所有注意力都偏向给了西鹜!以至于,在她活到如今的年岁中,碰到过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男人,却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仪茗就这么看着西鹜,看着他的背影,她的心里那么那么渴望,知道吗,这种渴望从心底呐喊出来,像惊涛骇浪一半吞噬着她,淹没,泯灭,仪茗像着了魔一般走向他,她忽然觉得自己凭什么不可以陪在他身边,凭什么?!   她那么无措又惶恐地伸出手,近一点……再近一点……再再近一点,看!她马上就可以触碰到他!她是不是就可以拥抱住他?!   他们的影子在窗户外重叠在一个平面,仪茗的手刚刚伸出去,西鹜冷冰冰的声音就传来:“舞墨身边的人是你撤掉的,是吗?”   仪茗的瞳孔骤然紧缩,伸到一半的手臂一顿,手指微颤,紧紧握住放回身边,抬头时已掩去了眼底的一切情绪,又是一个睿智冷静的仪茗:“是的。”   既然已被发现,撒谎是最可笑的处理方式。这一点,仪茗深知。   西鹜转过身,有棱有角的脸越发的面无表情,唯有一双开始渐渐眯起的眼显示着他心底的情绪:“原因。”   单单两个字就让仪茗觉得心口一疼。   西鹜从来不会跟她用这种口气说话!   是啊!只要关系到柯舞墨,这个男人就会变得异常恐怖!   仪茗咬了咬牙,仰起头,大大方方地看着西鹜,声音底气十足:“要翻了那些官儿的底,人手不够……”   仪茗这句话还未说完,西鹜就冷笑了一声。是真的笑出来的那种,一个“哼”笑声,立刻就让仪茗眉毛皱了一下,抿着嘴没再说下去,似乎又想争口气似的,仪茗干脆也冷了表情,拎着眉毛道:“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西鹜自是没有回答她,深刻下去的眼廓有些深谙,许是多日未曾休息,他的下巴上现出了一些胡渣,这样的他逆光而站,将仪茗投在自己的阴影下,薄唇一启:“你知我性子,仪茗,要不然现在西家主母的称呼早就是你的了。”他那么平静那么平静地说着这句话,一如既往是他的处事风格,狠戾,不留余地,“小陈是我选得助理,处事妥当,精细,一直以来我视他为左右之手,如今他能放下我这边顺着你的意,搬走护着舞墨的那些人,实在让我失望。我不用什么人你最清楚,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罚他?”   西鹜的语气向来不带感情,偏偏是这种平平淡淡的语气,往往让人觉得寒冷刺骨。   是的,平淡比狠戾来得更触目惊心!   仪茗的手指尖都快掐到了掌心肉里,西鹜这个问题提得太让人胆寒!   面对这个问题她能说什么?她又能怎么说?最无奈最悲凉的是,提问者就是能控制她所有情绪的这么一个人。   仪茗也没有说话,西鹜也便没说,俩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寒厉,越来越压迫。那么安静的房间,仪茗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似的。她忽然就在一瞬间想到他们的小时候,那时候西鹜已经被西家的长辈训练成一个了不得的少年,自己也在被家族的浸染下蜕变成一个处事妥当的姑娘。   他永远会走在自己的前面,投下细细长长的影子,阳光将世界笼罩在一片毛茸茸的亮光之下。他会回头看她,已经开始变声的嗓音有些暗哑,独有一番味道:“为什么跟在我的后面?”   仪茗将手覆在自己身后,歪着头笑,一身长裙,能迷了阳光的眼,却似乎永远迷不了他的视线:“就想陪着你。”   西鹜不说话,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似乎,从那时开始,他对她,永远是这幅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仪茗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抬头,她细细勾勒的眼线,精心的妆容,在冬季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和温和,仪茗看着西鹜,看着逆光站在自己对面的西鹜,忽然一笑,道不清有多少挣扎的情绪在暗流涌动:“是的,我不认同柯舞墨这样的女人是适合站在你身边一辈子的,至少……在西家的家谱上!”   要论霸道,任何人都可以。   霸道,或许有时候只是用竭尽全力的霸气道出了自己埋没已久的卑微。而像仪茗这般生来就有骄傲资本的女人,无疑用骄傲的资本狠狠往自己心脏里扎了一刀。   西鹜依旧用那样不咸不淡的眼神看着她,背脊开阔,满身的穹傲:“这里有一个概念必须要明确一下。”西鹜故意一顿,以便明确仪茗能准确听清楚他所说的话,他是那么郑重其事在说这句话,以至于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是这么认真,“正因为有柯舞墨的存在,所以才会有西家主母这个名词的出现。我这么说,你懂?”   他的声音第一次变得铿锵有力,仪茗不由抿了一下嘴,狠狠咬了咬牙齿,咬得满口酸涩。   “小陈的处罚是什么我也懒得管,这个人我便送给你了,助理我再重新挑选。”西鹜不再多言,淡淡地打算结束话题,只是在这最后的时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看仪茗,目光灼然,“很多人都在猜测我来意大利的目的,有人说我明着掀掉了姚明海的官帽,必定成为导火索,烧到西家,曾经虎视眈眈的人必定扛着旗子颠了我西家的家底,所以我必须逃到意大利,想必你也这么认为吧?但为什么不会有人猜测,我到意大利的这一步所在,只是意在日后能用一个全白的姿态许柯舞墨一个清白的未来呢?”   他的声调淡成了清晰的音节,在仪茗的心里重重地敲下一个点。仪茗忍不住笑,笑得泪眼两行:“你真残忍。”   西鹜看她,至始至终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从未主动上前一步,仪茗也未敢跨越一个足尖。   西鹜道:“不是残忍。是心甘情愿付诸于全部的精力去经营一个未来,这个关于未来的生意,我愿意挥金如土!” 【39】   从高朗和苏番茄手里接了这个项目后,阿K便每日每夜地在自己的房子里宅起来。杯面、咖啡、毛毯、垃圾、图纸、马克笔……阿K蓬头垢面,挂着大大的眼袋耗在书桌前,台灯永远24个小时亮着。   她心知这个项目定是西鹜让高朗接手给她的,她没拒绝,给自己的理由是——有钱不赚王八蛋!况且她是因为西鹜而失去工作的,不是吗?!   所以她拼尽全力,这钱赚得也心安理得!   等阿K再次确定了图稿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便觉得脑袋一阵发晕,肚子里的肠子也发出不耐的咕噜咕噜声。阿K本能地想去厨房摸杯面,但打开空呆呆的橱柜时,猛然惊觉——是的!是的!家里存着的杯面早就吃完了!   阿K吸吸鼻子,摸着肚子,弓着腰去摸电话,她记性不好,什么外卖电话都不记得,但麦当劳的外卖电话她却记得特别熟悉!   她盘着腿,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缩在沙发上,手指一按就是麦当劳的外卖号码。   “您好,这里是麦当劳……”动听的女声灌入阿K的耳朵,直通她的肠胃,又引发了一长串的“咕噜”声。   阿K连忙打断对方服务员的话:“啊~~好了好了,我要巨无霸套餐!麦乐鸡!三包大薯!麻烦给我8包番茄酱!算了,麦当劳所有的汉堡都给我来一份吧!对,每个一份!送到白马公寓8幢803,谢谢!”   服务员处惊不变:“小姐,我再跟您确定一下好吗?您要的是巨无霸套餐,麦乐鸡,三包大薯,8包番茄酱,所有的汉堡都来一份,是吗?”   阿K捂肚子:“是的!”   服务员态度温和:“好的,稍后我们会为您送到。”   阿K这头却还没想挂电话呢,她握着电话匆匆补了一句:“麻烦找个帅点的外卖小伙!我有一个星期没见过人形物种了!”这语气真诚啊,太真诚了,真诚得觉得这姑娘是眨巴眨巴大眼睛,掏心挖肺地在说这句话呢。   人家这服务员的服务素质特好,沉默了几秒后展露微笑:“……好的。”恭恭敬敬就把电话挂了。   阿K抱着电话瘫在沙发上等外卖,忍不住邪笑了几下。   这几天她闲着也闲着,能打个外卖电话恶趣味一把也不错。当然,她也没指望这年头真会有帅小伙去当外卖员的~   但是阿K缩在沙发上已经整整一个半小时了,再下去,两个小时2都快过去了,还没听到门铃声啊!离她家最近的麦当劳也就是隔个两条街的样子,走过去最多十五分钟,就算点了每个汉堡来一份,也用不着耗这么长时间吧!阿K真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具干尸挺沙发上了,刚想拨电话催过去,嘿~~门铃就响了~   阿K是一肚子没吃饱饭的恶气啊,气鼓鼓地去看门,一边开门一边骂:“喂,麦当劳的同志们,你们知不知道有时候你们拎着的一个汉堡就是一条人命啊!拜托你们抓紧点时…………”   阿K话说到一半就没说下去,整个人石化在打开的保险门前。她背脊僵直,憔悴的脸整个儿就呈现怀疑的脸色,浓浓的眼袋挂着,眼睛眯着就扫了一遍立在门口的人。   穿着麦当劳的制服,带着麦当劳的鸭舌帽,帽檐下遮,挡去了他大半张脸,身材挺厚实,肩宽体阔的,拎着一大包东西递给阿K:“小姐,您的外卖。”   阿K呐呐地接过,又把这个人来来回回打量了一遍,总觉得……这个人的气场就不像是个送外卖的!   “多少钱?”阿K一边问着,一边细细打量这个送外卖的男人。   男人的脸至始至终被帽檐遮住,声音确实犹豫了一下道:“50元。”   阿K也没多想,从皮包里翻出50块钱就递给了他。这人接过也没看,把钱随意塞进口袋,低着头一弯腰,活脱脱就来了个90°鞠躬:“小姐您慢用。”说着转身就“噔噔噔”地下楼了,还不坐电梯!   这风风火火的样子!   阿K眼角一抽,抱着无比沉重的两袋麦当劳,探出半个身子望着男人下楼的身影。   哎呦妈啊,这年头送外卖的还穿着增光发亮的皮鞋???   阿K就觉得不对劲,可有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挠了挠头,一边关上门,一边从袋子里掏出了麦辣鸡腿汉堡准备啃两口,可刚打开外面的包装的时候,阿K就捏着汉堡惊悚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只汉堡有她一个脸这么大???而且!为什么麦辣鸡腿汉堡里面的鸡肉层有两层?生菜层也是上下两层????   麦当劳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过了?!!!   阿K立马撅着屁股去翻其他的汉堡,翻着翻着她忍不住瘫在地上捂着心脏哆嗦了哇!   尼玛啊!!汉堡一个个都有她的脸这么大啊!里面的肉层真他妈的厚实啊!!!分量感啊!分量感啊!!!   当阿K翻出最下面的巨无霸的时候,她瞬间就哭了!   巨无霸……真他妈的巨无霸!!!   整个巨无霸汉堡跟她屁股一样大!整整8层!知道吗!整整8层!以至于外包纸都是一层一层盖上去的,裹得跟木乃伊一样才裹住了这么一个巨无霸!   一层牛肉比一层牛肉厚实!   阿K将这些分量感十足的汉堡一字排开,堆在自己面前,惊悚!太惊悚了!惊悚中的她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汉堡钱加在一起肯定不止50块钱啊!而且那个外卖男人连小票都没有给她!再而且,哪个送外卖的会穿一双增光发亮的皮鞋,还带弯腰鞠躬的啊?!!!   这三个问题炮轰了阿K的脑袋,最后全变成了外卖男人的形象,用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身材开阔地立在那儿……阿K一个惊觉,立马从地上弹跳起来,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就冲出门!   电梯从8滑到1,“叮————”电梯门一大开,阿K就冲了出去,冲到了楼下。   许久没感受阳光,冬季懒懒的阳光散在身上,阿K眯着眼,觉得整个世界都亮晃亮晃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下楼来干嘛,但总感觉自己必须下楼!   这不,刚一冲出来,阿K的脸立刻就垮下来了,整颗心都拎到了嗓子口,全身肌肉绷紧立在那儿,看着对面街口处,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围着一个矮小男人。   中间矮小的男人神色惶恐,哆嗦着正在套着麦当劳的制服,而旁边一个身体开阔的男人正在脱下麦当劳的制服,手脚麻利地换回一旁的黑色西装!!   阿K看着这一幕,眼角一抽,立刻发现了这三个黑色西装的男人中,身材最高的就是——熳!!   那个光头的,有刀疤的,一直跟在西鹜身边的熳!两次枪林弹雨都出现的熳!!!   阿K不傻!她当然能明白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脏瞬间就排涌起巨大的怒火,铺天盖地地席卷她的五脏六腑!她紧紧地捏了一下拳头,狠狠地裹了一下外套,穿着拖鞋就冲到了对面。   熳听到声音,回头去望,目光触及风风火火杀过来的阿K时,他的光头就冒出了冷汗,慌慌忙忙叫了一声:“柯……柯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阿K没理他,拎着眉毛,抬脚就踹到熳的肚子上:“你们对我的麦当劳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阿K毫不留情踹来的一脚,熳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还毕恭毕敬地抱住阿K的脚踝,掏心挖肺地说:“柯小姐,您别激动!您好好站着,万一摔着碰着伤着,老大会让我血偿的!”   “别跟我提你们的老大!就告诉我!你们把我的麦当劳怎么了!尼玛啊,汉堡为什么比我屁股还大!!!!”阿K完全癫狂,抓着熳的领子用力咆哮!   一旁真正送外卖的矮小男人看到突然冲过来个女人,完全就把她当做女侠客,正义的使者啊!于是受惊良久都未敢反抗的瘦小男人,一下子就蹿到了阿K旁边,抱住阿K的腰就开始哭嚎:“救命啊!他们抢劫啊!抢了我的衣服啊!不让我把外卖送给你啊!他们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食物,扒了我的制服,冒充我去送外卖啊!救命啊!抢劫啊!这年头还没见过抢制服不让送外卖的啊!!救命啊!呜呜!”   面对矮小男人的控诉,阿K冷了脸,指着熳的鼻子,一字一顿:“你们有完没完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发怒的阿K会有跟西鹜相同的气场,光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打心底地发出哆嗦。   熳面对盛气凌人的阿K,心中忽然一颤,他一个大男人的,三大五粗不怎么会说话,但面对气急败坏的阿K,想到还在意大利的西鹜,这个光头的,有刀疤的男人心中一软,说道:“柯小姐,是我们老大的意思。”   阿K眼睛一眯,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一句话。 【39】   熳面对盛气凌人的阿K,心中忽然一颤,他一个大男人的,三大五粗不怎么会说话,但面对气急败坏的阿K,想到还在意大利的西鹜,这个光头的,有刀疤的男人心中一软,说道:“柯小姐,是我们老大的意思。”   阿K眼睛一眯,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一句话。   熳又抬头仔仔细细把阿K看了一遍。他记得阿K曾经的模样,海藻般的头发,巴掌大的小脸,眼睛水灵水灵的,没有化妆,皮肤白嫩白嫩,活脱脱就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姑娘,偏偏性子也火爆,姑娘家的脏话粗口从来就不避讳。可如今,面容菜色,头发凌乱,眼袋深挂的阿K,多多少少会让熳看着也心疼。   熳给了外卖小伙一叠钱,打发他离开了。   阿K知道这一拨人向来避嫌,没好气地昵了熳一眼:“去我那儿吧。”   说着自己抓紧外套,转身上楼去了。身后响起熳嘱咐其他二人的声音,熳只身一人跟了上来。   阿K心里坦实,她很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在看到熳的第一眼时,她心里狠狠一紧,大脑里如此清晰地跳出一个名字——是的,西鹜!   阿K面无表情地开了门,赤着脚走进去,熳这么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在门口拘谨了半天,倒也脱了鞋,连着袜子踩在了许久都没打扫过的地板上。   他这一光头增光发亮地出现在阿K混乱不堪的客厅里,越发显得他很是突兀。熳跟着西鹜多少枪林弹雨都混过来了,照理来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但为什么他自己都感觉到……来到阿K的房子里,他怎么一个手指头都不敢颤抖一下下呢???   阿K回头睨了一眼甚是拘谨的熳,抬了抬下巴:“坐沙发上去,别立着啊。”说完自己一个屁股就蹦到了沙发上,毫无形象地盘腿蜷着。   熳看着阿K这猴样,暗暗感叹女人还真不能单单只看外表的,想着也规规矩矩,跟木头钟似的正坐到阿K对面。   “他让你来的?”阿K不想多啰嗦,直接开门见山,这直白的口气让熳心口一怔,又是打量了阿K一眼,觉得这女人跟自家老大还真像!   熳在心里思量了三分,觉得实在没有必要瞒着阿K,便抬头目光坚定起来。嘿~这光头男瞬间爆发出了一种叫“正直”的气场!   “柯小姐,我现在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跟你说话吗?”熳说得如此认真,以至于可以看到他用力张大的鼻孔。   阿K嘴角抽了抽,不由自主把目光落在他的鼻孔上……啧,总觉得光头男人的鼻孔比一般人都要大好多……=_=!   “你所谓的朋友是对我而言,还是对你家老大而言?”阿K觉得现在自己的思维特清晰!   看看看看,这说话带刺儿的。   熳顿时觉得这个女人若真成为西鹜的女人的话,得~一家人都是豺狼虎豹啊!所以,他当然选择走折中路线!于是他正襟危坐,无比正直得坚定自己的立场:“我是你们的朋友!”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   阿K懒得翻白眼,用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示意这位“朋友”继续说下去。   熳顿时有种深深的憋屈感,但总觉得自己该为自己的老大实际得做点什么。于是他大致理清了一下思路,便抛出了一个问题:“柯小姐,我能问,你在生老大的气吗?”   阿K眼睛紧紧盯着熳,一个吸气,将后脑勺靠在沙发上,目光清明:“那要看,你老大为什么会偷走我们公司的客户名单,接近我的目的为何,再考虑我要不要生这个气。”   哎呀,看看,阿K就整一个傲娇的主,明明心里已经气得冒烟了,偏偏还爱在别人面前伪装镇定。熳不了解阿K的性子,还真在此时此刻被她的大将之风给折服住了!   “我们老大好面子……无论做没做错,他都不会来跟你解释的,这点性子,柯姑娘应该是了解的吧?”熳摊了摊手,“但是,他不会解释,却会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对你的在乎。我不相信柯小姐是没有感受到的,与我们老大相处的这些时日中。”   被这样带怀疑的语气冲到,阿K自也是提高了分贝:“其他的事都放一边,我现在就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要从我这里夺走客户名单!”   挑明了的话最直观 阿K向来这么认为。   熳知道自己不应该干预这件事情,但他就是知道西鹜的性子,自家老大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哄女人,即使感情已经到了危机的时候,他也只会默默地做,而不会跳出来拯救!   熳沉了一下气,开始理顺自己的思路,考虑自己怎么说才能方便阿K的理解:“我首先这样说吧,柯小姐知不知道姚明海被纪检的事,姚明海是Z省的代省长,前些年从京儿里直接下派下来,用前些年人物的套路来看,凡是下派到这里当官儿的,基本都只是走个行路,再过一两年必是调回了京儿里的贵角色!但是,也就是这么个他绑了你,柯小姐知道吗?”   “从电视上看到的。”阿K想了想,老实说道,“但他跟我们公司的客户名单有什么关系?”   “西家所有企业均未与您所在的公司有任何合作,这点众人皆知。为何没有合作?”熳的鼻孔一张一合,显得刀疤也一会儿长一会儿短的,看得出,他正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儿认真的摸样,“在此之前,柯小姐一定接到个大项目,对吧?那个从北京直接审批下来,明着暗着经过很多官帽人手的项目,对吧?”   阿K性子被逼急了,一个白眼:“不要问我,你就直接说!”   熳见阿K这么凶,挺魁梧的个儿忍不住缩了缩,赶紧开口继续说下去:“我就直说吧,你们公司接下了很多这种由政府批下来的项目,前面的主题乐园是,把世博遗留下来的东西搬过来的这些项目也是,今年你们包揽的大项目更是,多少官员从中插手,拿着从北京儿四合院里批下来的钱?这些都不说,就说你们公司的客户名单上,实名的有几个?有哪些不是这些戴官帽儿人的亲属朋友?你们公司说白了就是一个中转站!无数黑手把钱汇集到这里,再白白净净地发出去,你们公司丫的就是姚明海资助出来帮助他洗黑钱,巩固利益的财团而已!”熳的声音很粗狂,说到后面自己也气愤起来,极尽咆哮,鼻孔张得能塞下一个保龄球!   阿K看这男人跟自己吼上了,自己也跳起来吼:“你们他妈的以为自己和平使者,现在理直气壮是吧?是吧!有本事去别人桌子上偷啊!干嘛偏偷我这儿的客户名单!干嘛要我背这个罪名啊?这是爱吗?这是爱吗?!这是自私!!!说白了就是利用我拿到客户名单而已啊!!”   熳这一大男人的,跟着西鹜混,本身也是个暴脾气的主,可偏偏西鹜就是个冷脾气,长时间处下来,把他的性子也快磨冷了,如今遇上个骨子里一样火爆的人,熳就跟点了火的酒精灯似的,火气“噌”的上来了,一巴掌拍在沙发上腾跃起来:“我们老大本事那么大,想要一个客户名单你以为他拿不到手?!他就从你这儿拿这份客户名单是为你考虑!姚明海一定会被纪检,检到后面一定会查到你们公司头上,就说现在,我这儿的消息是,你们公司一个个股东已经一个个开始逃出国外了,虽然下面的员工照旧上班,实际上你们公司已经空了!你就睁大眼睛看看,跟你一样手头上有客户名单的主管,会不会被纪检的人拉出去询问,问到被逼疯为止,所以从你这儿把客户名单抽掉,实际上就是想让你早一步摆脱与这家公司的关系!给你减少麻烦,你懂不懂啊,我勒个去!”   熳的嘴皮子翻得极其利索,这么一大串话说下来跟打机关枪似的。说到后面还无比痛快地爆了一句粗口,爆的阿K当场一愣!但熳越说越起劲了啊,俨然就是自家老大的代言人,恨不得把自家老大的心挖出来给阿K,血淋淋的心上肯定还刻着血淋淋的打字——我本纯良!   熳握着拳头,饱含热泪开始说啊:“我们老大很纯良的!全天下就他最纯良了!他是个处男好吗~说出去不怕被人笑!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个女人,柯小姐你真的是他第一个女人啊!我们从没见过老大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啊!你说我这身份也不低啊,他居然把我派来保护你,每天都需要把你的情况,吃了什么,有没有离开家,面部表情开不开心等等等等的东西汇报给他!!你说我为不为难,为了让你活得健康,我们亲自打电话给麦当劳让他们为你特制健康的,丰盛的麦当劳汉堡啊!!足以见得我们老大的良苦用心了啊柯小姐!!!我们老大真的很纯良的好吗!”   熳说得掏心挖肺啊,就差声泪俱下了啊。   阿K听得一边颤抖一边翻白眼啊,嘴唇蠕动了半天,终于把这一大段话浓缩到了一个重要点……   是的……!貌似有一个信息点很劲爆啊!!真有点劲爆啊!   阿K仰头看着熳,半羞涩半豪放地问:“西鹜……还是个处男?”   熳举拳坚定:“是的!!”   阿K彻底娇羞了:“啊~~不好意思,他已经不是了。”阿K笑眯眯笑眯眯,“我已经要了他~~”   熳:“……!!!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来………………!!!!” 【41】   自从跟熳交谈完后,阿K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也不像以前那么沉重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你一直漫步在沉甸甸的雾气中,左走不是,右走也不是,但忽然你踢到一块石头,石头 滴溜溜地滚到前方,一下子就冲散了雾气似的,雾散之后,你发现自己站立着的地方也只不过是你的房间,有你熟悉的床,熟悉的枕头,熟悉的桌子,与生俱来似的安全感和踏实感。   熳在最后问:“柯小姐,你觉得你会和我们老大在一起吗?”   阿K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是的,她的确不知道。她无法想象当西鹜再一次站在她面前时,她的反应会如何。   若说前面的是恨,她恨得还理所当然,问心无愧,但这种恨被时间磨平,被真相还原后,一下子恨不起来的阿K就完全处于茫然之中。她不恨却也……不怎么敢爱。   处于这种状态的阿K依旧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赶着苏番茄夫妇的设计图稿,饿了也不会再打外卖电话,而是直接一个电话拨给熳:“我要吃日本料理!”   熳一定会在楼下对着电话毕恭毕敬地说:“好的,柯小姐!”   半个小时后,熳就会大汗淋漓提着用食盒打包好的新鲜日式料理,味道一盘比一盘正宗,分量一盘比一盘足!   定期熳也会拎着一堆家政阿姨过来,给阿K的公寓来个彻底的大扫除,打扫完了,又拎着阿姨们离开,他可是把西鹜的指令规规矩矩,兢兢业业地完成着。   所以,西鹜的别有居心在于,他正在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告诉阿K——他没有离开,也不会离开。   无论如何,阿K的确被保护得很好,好到以至于她从未发现金字塔顶端的人正在逐渐被颠覆!   世界的伦理和政治的筹码正在被剥去鲜亮的外壳!巨浪在席卷着带着官帽的人们,岌岌可危的金字塔顶端在剧烈摇晃,无数人从上面被颠覆下来,跌入在地,不得翻身!政治连接经济,H 市的两个龙头企业倒了其中一个,只有西大控股在傲视群雄!冬季的寒风催化这这场颠覆之变,有多少漏网之鱼被揪了出来摆在政治的砝码之上。报亭之中,网络之上,新闻之间,关于姚明 海贪污的事情被连续报道,一浪接着一浪!姚明海的脸出现在各大报纸头条,他作秀的破旧夹克衫被讥讽地挂在网络论坛之上,与他贪污的巨款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继姚明海的贪污事件水落实出后,紧接着被报道的便是阿K所在的公司!公司倒闭,人员疏散,所有掌握了客户名单的人被拉进局子里盘问,放行之后便是两天后的事情,人出来都是精神 涣散的。公司股东全部逃出国门避难,逃不走的一个个被揪了出来曝于新闻荧幕之上。   冬季的H市在进行着一场洗礼,那些糜腐不堪的东西正被逐渐洗去外壳,曝于人们的视线之下。   与这场洗礼相映衬的是,H市飘起了雪花,地处南方,罕有下过这么大场雪,清晰可见形状的雪从白茫茫的天上洒下来,扑在地上,银簌簌的白。阿K端着熳刚刚外卖上来的奶茶站在窗户 边,仰头看着密密麻麻的雪,忍不住摇头:“你老大离开快两个月了吧?”   站在一旁的熳立马精神一振:“柯小姐终于想他了?我家老大可是每天一个电话问我关……”   “停!”阿K赶紧打断熳的话,白了他一眼,“我想说的是,我都记不清他长什么模样了。”   她语气挺真切,听得熳有些心慌:“柯小姐……你别啊,其实……其实……其实老大他马上……”   “我说了我不要听!”阿K毫不留情打断熳的话。端着奶茶,拔了吸管,撕了盖头,一口气就往嘴巴里灌。   熳看着这么个粗鲁的女人直翻白眼,把嘴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阿K大口大口嚼着奶茶里的珍珠,一边看着窗外的雪花粒子发愣,果断拿起手机就给倪小婷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起,还没等倪小婷回答呢,阿K扯着嗓子就嚎过去:“倪 小婷!!!下雪了!!出来打仗!!!”   很长时间没听到这货的消息,也不知道她跟她老公好了没。但对倪小婷这人,阿K还是放心的,这小女人离不开应大牛的。   倪小婷明显犹豫了一分才说:“这么久没联系,一联系就让我出去打仗?!”   阿K握着电话皱皱鼻子,看着熳在旁边竖起耳朵明显想记录下来汇报给西鹜。阿K就特烦这光头男人的狗腿样,转了个身说:“来嘛来嘛,好久都没见了!”   倪小婷还在犹豫:“我这上课呢!”   这就让阿K疑惑了:“今天周六你们小学还上课?”   倪小婷的声音停顿了半响,才沉沉地响起:“阿K,很久没有联系了……发生了很多事儿,比如,时早宇死了,比如,我和应大牛离婚了。再比如,我接替了时早宇的画室,帮他带学生。”   看得出,倪小婷尽量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算事情一样,但这一句话一句话,一个标点一个标点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像锥子一样扎到阿K心里!阿K愣是很久没有说出话来!   脑海中瞬间浮现时早宇的脸,贝雷帽,笑得眼角挤出皱纹。还有应大牛,倪小婷,他们大学里甜甜蜜蜜的形影不离,甚至他们当初结婚时候的场景都浮现在阿K眼前!   她身体冰凉,手指颤抖,脸色猛的就白了:“你开玩笑的是吧!我那么久没联系你,你开玩笑的是吧!!”   “我没开玩笑……阿K……真的……2个半月……可以发生很多事儿。”   “好!那你告诉我!你和应大牛为什么会离婚?!!!!”阿K拿着电话极尽咆哮!   “你跟我吼什么……”   “为什么时早宇会死???!!”   “阿K……”   “你们为什么会离婚?!!”   “……”   “你们他妈的一群混蛋!”阿K吼完这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眼泪吧啦吧啦地掉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是什么!震惊?不可思议?痛!痛啊!!她说不出痛什么!   这么多对人,总有一对要幸福才是啊!两个月来,她以为自己过得生不如死,过得跟蛆虫一样,她盼着西鹜又怕着西鹜,她的人生仿佛就在围绕着“西鹜”两个字!她睁开眼的时候就在 想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回来,闭上眼的时候还在想那个男人为什么还不回来!她真的快想不起他的摸样了,可偏偏还是会操控她心跳的节奏!为此她忽略了多少人啊!   时早宇死了?就这么死了?   他们才在聚餐时候见过,他还那么健康!   倪小婷和应大牛离婚了?就这么离婚了?   他们才在两个月前喝过咖啡,那时候倪小婷还是要去找应大牛,要重新要个孩子!   两个月的时间像个魔咒!为什么变了那么多!   她醒过来了!好不容易从心里醒过来了!但西鹜还是没回来,并且所有人的结局都变了!   “柯小姐……”熳看阿K神色不对,上前想询问,但阿K却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她的眼睛充满了惶恐:“开车!送我去应大牛的公司!走!!”   熳从没有见过阿K这样的神色,他完全被阿K吓到了,摸出车钥匙就跟着阿K离开。   坐在车内阿K一句话都没说,熳也不敢跟她说话。车子一直驶到应大牛的公司楼下,车子一停,阿K却没有立马下去,而是摸出小镜子照起来。   这几日阿K心里的石头去了大半,人自然也精神起来。她似乎在酝酿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才合上镜盖,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头也不回的对熳说:“不用跟着我, 在这儿等我就是。”   熳还没来得急说话,便被阿K摔车门的声音给堵住了声调,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阿K像战士一样冲进公司大门。熳连忙掏出手机播了一串号码。电话那头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西鹜听不出任 何情绪的声音:“说。”   一个字就透出了西家老大的性格。   熳抱着电话泪流满面:“老大你下飞机了???别去柯小姐家啦!!柯小姐杀到证券公司了!对啦对啦,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倪小婷小姐,然后情绪很激动,然后就杀到倪小婷老公的公司 来了!……她不让我跟着啊!!老大你快来吧!!”   而这头,阿K直接冲到公司前台,面对前台小姐,阿K语气很是僵硬:“你们公司有个叫应大牛的,叫他下来。”   “有预约吗?”前台小姐甚有服务精神。   阿K心底本来就火大,根本就不愿意耗这个时间,一巴掌抵在了桌面上:“我是来闹事儿的,你说我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被阿K吓得够呛,表情木讷,犹豫要不要直接叫保安,谁知阿K又是一个探身:“我说过,我是来闹事的,既然我是来闹事,你觉得叫保安有用吗?!把他给我叫下来!!”   阿K生气起来会和西鹜一样,气势上绝对不会让别人一分!   前台小姐哆哆嗦嗦,还是不肯打电话,阿K完全不耐烦,正打算抬脚冲进去,大不了一个楼层一个楼层叫过来时,身后突然就响起一个女声:“找应大牛干嘛?”   阿K不回头也能认得这个声音——江若兰!   江若兰是应大牛的上司,看上应大牛了,明目张胆就插在了倪小婷跟应大牛之间。倪小婷傻,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搬来跟她住。应大牛喜不喜欢江若兰阿K不知道,但应大牛为了倪小婷跑出去买醉阿K是知道的,倪小婷当时就抓了她去酒吧,可不是心疼自家老公嘛,一去一看,嘿~江若兰也在。阿K当时心里气,上去就给了江若兰几巴掌,所以这女人,阿K化成灰也认得。正因为这样,应大牛喝醉了,倪小婷也赌气喝醉了,阿K才会送倪小婷回来,路上才会撞了西鹜的车,才会开始一段孽缘!   你说,这女人阿K能忘了吗!   阿K回过头,看着江若兰一身职业装,拿着星巴克的咖啡立在那儿,显然就是刚吃完中饭回来,她抬起下巴看着阿K。阿K冷笑,声音倒挺冷静:“倪小婷和应大牛离婚了,你说你这个女人 罪孽不罪孽?”   江若兰并没有惊讶:“他们离婚关我什么事儿啊?”   阿K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她:“你想说这是关倪小婷自己的事儿吗?是关倪小婷流产的事儿吗?我告诉你江若兰!她本来都走出这个阴影了!她本来都不在乎了!所以现在离婚,只有一个 可能,就是你和应大牛!”   阿K瞪着眼,眼白都爆着血丝!她觉得自己一挥拳头就可以打死这个女人!   倪小婷是多么没心眼儿的人,阿K绝不允许别人的勾心斗角伤了倪小婷!   “我觉得你真挺搞笑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江若兰嗤笑出声,忽然眼睛一狠,“对了,上次几巴掌你打得挺爽嘛~”说完嘴角一抿,举着手里的咖啡就想泼过来!   阿K反应比她敏捷,当江若兰举起手的时候,阿K就往旁边一躲,那么一杯咖啡泼过来,抛着弧线,扑了个空,却也是溅在了阿K的裤脚上。阿K心里本就气,被这么一泼再也不忍耐了,上 去抓住江若兰的头发就给了她一巴掌!   阿K是什么人!跟着西鹜意大利黑手党也混过来了,也姚明海绑架过来了,还有什么是她怕的!   她一个手掌就结结实实扇在江若兰脸上:“这一巴掌是为倪小婷打的!”   “啪!”   如此清楚的巴掌声!   “啊——!!”江若兰尖叫着,咬牙去抓阿K的手腕,阿K怎么会让江若兰得逞,一脚就踢在江若兰的腹部:“这个,为倪小婷流产的孩子!!”   江若兰怎么会挨得了这个。她痛得大声尖叫:“疯子!!你这个疯子!!!叫保安!叫保安!!!”   阿K打上了眼,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角色!她狠,对伤害自己跟自己相关的人,她觉得就应该狠!   阿K死死缴着江若兰的头发,高高地扬起手:“江若兰!你应该知道,倪小婷那么那么爱应大牛!你良心上过得去吗!!!她懦弱,但我是她的朋友,让我来告诉你,小三的羞耻心在哪里 !!”说着她的手就要落下去!   突然!   “柯舞墨,你他妈疯了是不是!”应大牛的声音冒出来的同时也一把抓住了阿K将要落下的手腕! 前台小姐早就打电话把应大牛叫了下来!   应大牛目眦尽裂,死死地抓着阿K的手腕,那样的力道足以把阿K的手扭断!   阿K痛得本能想叫,呼痛声还没有叫出口,只见旁边一个身影一闪!   黑色西装,肩膀开阔,目光寒冽,五官深刻!   “谁给你胆子动她了?”西鹜一身黑色西装,身材修长,傲然而立,眸中寒光乍现!   语毕,大掌直接覆上应大牛的手腕,一提一推,就硬生生把应大牛拨了开来!   谁也没有想到西鹜回来了!   是的!他回来了!就这么神奇的回来了!   阿K心中猛地一揪,无数的情绪翻涌出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是的,他回来了!   傲气,跋扈,在她快要被欺负的时候,他回来了!就站在她的身边!   阿K抬头看他,嘴巴里酸啊苦啊涩啊。   西鹜看着阿K紧咬着嘴,眼睛里都是强忍的泪水,西鹜心痛一片,眉毛紧皱,抬手摸着阿K的脸,把她的眼泪擦干:“我一回来就看到你在打人。”   阿K的眼泪被西鹜一擦,反倒越流越多!   “不行啊!不行啊!!我就是爱打人,不行啊啊!!”阿K边骂边哭,索性也放了江若兰不打了,龇牙咧嘴扑上来就想去打西鹜。   西鹜看着炸了毛,哭得稀里哗啦的阿K,心里百感交集,索性张开双臂,一把将挥爪舞拳的阿K搂到怀里:“我不会让你委屈的。”西鹜紧紧抱着阿K,看着应大牛和江若兰的眼神却是寒冷 一片,“舞墨,别用拳头解决气愤,犯不着疼着自己。记住,你有武器,你的武器是我。”   阿K心底一动,眼泪流得越发汹涌。   她说不出话啊,真说不出话啊!其实她很委屈,知道吗!真的!太委屈了!   西鹜抬手就将阿K 打横抱起。懒得把眼神留给江若兰和应大牛,走过熳身边时,他的声音冰冷异常:“明天,给我颠了这家证券公司!”   阿K听着他熟悉的声音,窝在他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那么那么熟悉的味道,那么那么熟悉的心跳。   是的……他回来了!   西鹜抱着阿K放到自己的宝马X6内,阿K注意到车厢后还放着他的行李。明摆着这男人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西鹜把阿K放到副驾驶座上,却未上车,打开车门,站在车门旁弯腰看着阿K,那双像幽潭一样的眼,阿K看到自己在其中深陷。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轻轻磨蹭,抹去泪痕:“想我了吗? ”   阿K咬牙:“想把你千刀万剐!”   西鹜面无表情,眼神逐渐温柔:“恨我吗?”   阿K突然就说不出话了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恨!!”   西鹜忽然就笑了,眼睛弯起:“由爱生恨?”   阿K:“无耻!”   西鹜忽然就站起身,紧了紧腹部的西装钮扣。   外面的雪花很大,不一会儿就铺满了他的肩头,他的声音向来不带感情,却足以醉了阿K此刻的心:“我回来了。离开前我就告诉自己,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做一件告诉过你的事儿 。”   冬季飘雪的H市,西家老大带着江南的雪回来了。   宝马X6的车门开着,一个男人穿着西装,单膝跪地,手掌中赫然一枚钻戒:“舞墨,我是回来向你求婚的。”   哦,还记得吗? 命运的轮盘转啊转,月老的红线牵啊牵,红线的一头牵住了这个叫阿K的姑娘,红线的那头套住了叫西老大的男人,“呯”的一声,这是属于惜墨如金和挥金如土的爱情。 阿K:“西鹜,我不要嫁给你!” 西鹜:“好,我入赘你。” 阿K:“……两个月不见,你怎么变得有点无耻?” 西鹜笑:“你要了我的第一次,这个世道,不是处男会被女人嫌弃……” 阿K:“……!!!你怎么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么惊悚的话!!” 西鹜:“因为我爱你,所以都随你。” 阿K:“不!我要考虑我要不要爱上你!” 西鹜:“好,我等你。” H市的雪来得突如其来,正如这个男人的到来。 ——————亲爱的舞墨,正因为我惜墨如金,所以我愿意为你挥金如土—————— 我回来了,许诺你! 【42】   八年后,西家大宅。   “西墨!!!鹦鹉的尾巴是不是你剪掉的?!!!”随着一声怒吼,整个西家大宅都震了三震,与此同时,二楼楼梯上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拖鞋声,阿K套着一件阿迪达斯的大码T恤就奔了下来。   三十多岁的她皮肤白皙,保养得一点皱纹都看不出,海藻一样的长发披散下来,齐刘海被一根黑色橡皮筋绑住,炸成了小小冲天炮的摸样,越发衬出她精致的五官。T恤刚遮住屁股,随着她风风火火地跑下来,衣服边沿若隐若现,晃荡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阿K从楼梯上奔下来的时候,张牙舞爪地像一只母狮子!目光一扫,立刻发现客厅外,花园里正在玩耍的小男孩。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研究一把未上子弹的手枪,那皱着小眉头的摸样,摆明儿已经忽视了阿K的咆哮。阿K的腿跟风火轮似的转到小男孩面前,伸出爪子就揪住了他耳朵:“西墨!是不是你剪掉了鹦鹉的尾巴!!”   而被阿K拎着的小男孩却甚是不屑地白了阿K一眼:“妈,你好吵!”   阿K拎着这兔崽子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没办法啊没办法啊!   这兔崽子小小年纪就长得人模人样啊!遗传了她跟西鹜的优良基因啊,脸和眼睛都随她,巴掌小脸跟台球一样的圆眼珠,眼睫毛还挺长,往上翘,以至于打个哈欠,晶莹剔透的眼泪都会挂在上面。鼻子和嘴巴虽西鹜长得,鼻子极挺,嘴巴挺薄,有时候笑起来还会坏坏地只勾一边的嘴角,这种表情出现在七岁的孩子身上,很能迷死人的,好吗!   以至于阿K每次带这兔崽子上街购物,一出去就亮瞎路人眼啊!   不论牙还没长齐的小女娃,还是穿校服的青春少女,再或者是中年妇女,看到西墨这兔崽子,一定会燃起熊熊母凑上来跟阿K搭话:“哎呦,这是你弟弟吗?长得真是帅气可爱啊!”   其实这话阿K听得特美,但还没等她骄傲地表明自己母亲的身份时,这兔崽子就会面无表情,斜着眼看他:“娘,跟你出来我觉得好丢脸啊。”   阿K顿时觉得自己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我勒个去!西墨,我告诉你!你只有七岁!七岁好吗七岁!!!七岁的孩子应该是最可爱天真的!为什么你的表情你的性子你的语调都这么像你那该死的老爹!!!”阿K拽着西墨的T恤领咆哮!   “那我应该是哪个样子?像刘大备那样吗?”西墨翻着白眼说。   这句话一说出来,阿K的冷汗就下来了,跟自家儿子默默对视一眼,这母子俩甚是默契地转头去看一旁正在吃冰激凌的刘大备。   刘大备是曹大操的儿子,比西墨小一岁。   曹大操和一个意大利本地护士姑娘结婚了,生了这个长得圆滚滚的小子,自打这小子一落地,曹大操大手一挥就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个惊世骇俗的名字——刘大备。   这消息传到西鹜和阿K的耳朵里的时候,阿K正四仰八叉躺床上啃苹果,西鹜挂着眼袋给自己1岁大的儿子换尿布,曹大操用沈阳口音的中文从电话里嚎出:“老子生儿子了!!老子要给我儿子取名叫刘大备!!!”   西鹜一个手抖,差点把自家儿子的小鸡鸡给拔下来……   阿K一个嘴抖,差点把苹果整个儿吞下去。   是的,没有错!曹大操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个中文命叫刘大备,从刘大备五个月大开始,曹大操就给自己的儿子讲故事,讲的故事是《三国演义》……   刘大备其实长得挺可爱,就是长得有点像加菲猫,圆滚滚的脸,圆滚滚的眼,圆滚滚的鼻头,兔子一样的门牙,被曹大操夫妇喂养得跟头圆滚滚的小猪似的,坐在地上的时候,肉肉都会一层一层堆起来。   而此时刘大备正举着草莓冰淇淋吃得不亦乐乎,小舌头舔一下舔一下,把眼睛都幸福地眯了起来。   “汪汪汪——!”   忽然旁边就闻香而来一只沙皮狗。这沙皮狗是曹大操夫妇带来的,这几天曹大操领着自己的媳妇来这里度假,顺道儿把自己的儿子和沙皮狗都带了来放养在西鹜家里。   这沙皮狗长得有点遭阿K嫌弃,因为总会流口水,一层一层的肉跟刘大备一样堆起来,跑起步来全身肥肉都在甩动!   这不,沙皮狗凑带了刘大备旁边!耷拉着舌头,口水流得跟瀑布似的!   刘大备看看沙皮狗,又看看自己手中的冰激凌,露出了弥勒佛般的微笑,这一瞬间,有种叫“普度众生”的气氛在蔓延!   然后……然后……阿K和西墨就看到惊世骇俗的场景。   刘大备向沙皮狗递出了自己的草莓冰激凌,沙皮狗眼睛一阵发光,卷起舌头,湿嗒嗒地舔了一下刘大备手中的冰激凌。那湿嗒嗒的口水啊,把冰激凌沾得很是恶心!但刘大备也没嫌弃,居然保持着弥勒佛一般的微笑,把冰激凌也往自己嘴巴里添了一下,接着又递到了沙皮狗嘴边……   于是诡异而和谐的场景出现了……一个肉肉的6岁娃子坐在地上,他的旁边是同样一只肉肉的沙皮狗……这一人一狗正无比有爱地舔着同一支冰激凌,露出了同样满足而和平的微笑。   阿K:“……”   西墨:“妈,你说你想让我跟刘大备一样么……”   阿K:“还是别了=_=……”   正在这时,保姆系着围裙就匆匆跑过来:“倪小姐他们来了。”   阿K立马甩下自家的儿子,穿着拖鞋蹦进客厅,可不是吗?倪小婷和她的丈夫已经立在客厅里了。   八年的时间,倪小婷早就剪去了齐腰的长发,现在的头发刚刚齐肩,中分,自有一股成熟的味道,穿着淡绿色,偏黄的布衣裙,朴素而端庄。她笑咪咪地挽着身旁的男人:“生日快乐,永远都不老的女人~~~”说着就示意旁边的男人拿出礼物。   这个男人是倪小婷的丈夫,姓傅,干外贸进出口的,不高不帅不有钱,对倪小婷好,是真的好,好到细微处的好。   他俩之间没要孩子,过着两个人的生活,俩人空了的时候出去旅游,拍照,收集着各地的明信片,记录着两人之间的日记,日子平平淡淡又细水长流。他们没有办过婚礼,低低调调地只领了证。   倪小婷说:“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跟应大牛的过去,因为应大牛的存在是教我成熟和美丽。我最感激的是,在我最美丽的阶段,我遇见的是我现在,以后,永远的丈夫。”   说这话的时候阿K已经和西鹜结了婚,西鹜的公司和生意如日中天,因为姚明海的事件,西鹜在意大利断了与所有大佬的合作,彻底将西家洗白化,京城里的官都要让他三分颜面。   倪小婷的丈夫把一副画递上来,他的声音很是沉稳,就如他这个人一样:“舞墨,生日快乐。”   阿K接过画,笑哈哈笑哈哈:“妹夫,你倒是什么话都随小婷啊。”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画。   是一副油画,画着她和西鹜,中间是西墨。一家三口很是幸福快乐。   旁边还有一只鹦鹉,是阿K现在养的一只,绿得油光发亮,像曹大操城堡里的那只会说中文的肥鹦鹉,哦,还有很绅士的管家爷。   管家爷在三年前去世了,去世没几天,肥鹦鹉也死了。西鹜厚葬了管家爷,把肥鹦鹉也葬在了他旁边,一座小小的墓。阿K忘不了管家爷,也忘不了那只肥鹦鹉,便自己买了一只绿鹦鹉饲养者,结果老被西墨拔掉了毛!   “谢谢,我很喜欢!”阿K接过画,冲倪小婷和她的丈夫笑。   小婷也揽着自家丈夫的胳膊幸福得笑着。   阿K心中说不出的甜蜜。   这一年,大家都好。   包括……应大牛。   几个月前,阿K约倪小婷喝咖啡,谈及过往,阿K想了想问:“你知道应大牛最近过得怎么样了吗?”   倪小婷喝着咖啡,表情淡然:“知道,和江若兰结婚了,还有了个孩子吧,怎么问起这个?”   阿K苦笑:“你不恨?西鹜颠了他们那家证券公司后,应大牛和江若兰就另谋其职,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两个人在一起,倒也这么过来了。”   倪小婷笑得很温和:“现在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没有必要的话不会再见面。都到了这个岁数了,还谈什么恨?有时候知道他们在一起了,过得好,我反而会轻松。”   阿K看她:“所以我说你善良。”   倪小婷依旧笑着没说话。   至于应大牛和江若兰为什么会成为一对,阿K和倪小婷便都不知道了,或许……这个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已。   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傍晚,今天是阿K三十四岁的生日。西家主宅热闹非凡,在花园里开烧烤晚会,很多人都到了。   光头熳和自己的女警女朋友,包括奇迹一般结了婚的仪茗和陈助理都来了。   花园里点着霓虹灯,烧烤的肉香味一阵一阵的弥漫!阿K依旧大大咧咧穿着宽松地T恤,接受许许多多人的祝福。正在这时,阿K忽然觉得一双手覆上自己的眼,泛着老茧的手有些粗糙,却是温热,与此同时,背脊处靠上来一片坚实,那么熟悉的味道就这么包裹了她。   阿K心里一惊,“诶”地叫了一声,一把拽下这双手,转头去看,就看到西鹜穿着西装,松了领带站在他身后。   八年的时间,西鹜开始留了胡渣,下巴到鬓角相连,嘴唇上方一圈,很衬他的脸型,越发显得他成熟和睿气。   他深刻下去的眼是那么温柔,呼吸都能醉了阿K的心跳。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阿K。   阿K嘟嘴:“你不是说你要跟美国那边开视频会议,会晚点回来吗?”   西鹜笑:“你没有他们重要。”   “生日快乐,舞墨,我爱你……”   “礼物呢?”   “今晚我们再要个孩子做礼物,好不好?”   “去死!!”   这是夏天的末尾,所有人,都好。 (完)    [最后] 历时2个月又一个星期,《惜墨如金》结束了。 阿K幸福了,倪小婷也幸福了,对老孤而言,无疑也幸福了!啊~我是这么的爱着这两个姑娘呢! 感谢伴随着倪小婷和阿K一起成长的姑娘们。见证着这两个姑娘的爱情,也见证着老孤的死皮赖脸,哈哈! 最幸福的是——————我终于摆脱每天码子的悲剧生活了!!老孤要————休————假————了!!! 姑娘们,《惜墨如金》和《一对色狼凑成窝》已经完结了,但姑娘们华丽丽的生活还等待着你们去叙写! 狠狠幸福吧,姑娘们!!! 老孤挥手跟你们说拜拜了! 飞吻——————拜拜!!!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也欢迎您去书本网下载更多优质全本小说:http://www.zaxsw.org/ w.org/